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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還是沒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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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小寧疼暈過去了,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沒人。


  他爬起來撿自己的衣服,突然門敞開了,他嚇了一跳,把自己縮在被子里。


  進來個漂亮女生,四下看了看


  爛糟糟的床單血跡暗紅,jingye凝固在上面。


  床上的青年臉色蒼白。


  她厭惡地皺了皺眉:「快點出去,這間該打掃了。」


  她撇嘴:「看把你爽的,過來叫你幾次也沒弄醒你。」


  「對不起。」小寧飛身撿起衣服套在身上,衝到浴室。


  浴室外面的女孩子生氣地抱怨:「耽誤我打掃時間了,我下面客廳站晚了你負責?」


  女生就站在外面站著,隔著磨砂的玻璃門,還能看出影子來,小寧又羞又愧地想擋住自己的身體:「真的對不起,你先走吧,我會打掃的,真的。」


  那漂亮女生哼了一聲:「你可打掃仔細了,別弄不幹凈推我頭上。」接著她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丁娜叫她來檢查,檢查什麼玩意?有什麼好檢查的?

  就一個兔兒倌和滿屋子血和jingye怎麼下得去手?!  她看著就反胃,趁早走了算了。


  ―


  小寧打開浴室噴頭,冷水打在他身上,他清醒了一些,昨晚他昏過去的時候,看來沒少被折騰。


  全身各處都有青紫的掐痕,大腿內側和屁股尤其嚴重。


  他掰開肛口,疼得眼前一昏,jingye和著血水沿著大腿根淌下來。  滴在瓷磚地上,他獃獃看著從他身體里流出來的液體被水沖刷,在排水口形成一個小漩渦。


  然後消失不見。


  真的不見了就好了,他想。


  擦乾淨后套上制服,制服上衣扣子崩掉了一顆,也不打緊。


  他把地面徹頭徹尾擦完,收拾床,床單需要更換,他得快點弄完。


  他想去看看易小姐,非常想。


  一抖被子,一個小物件啪嗒掉到床下。


  他彎腰撿起來,那是個銀色的U盤,U盤的下角刻著一朵紫荊花,花瓣上有三個字母。


  TSD。


  「紫荊花並tsd是金盛絕密文件的標誌,接觸不到,如果哪天你接觸到了,不是成為左膀右臂就得立刻死無葬身。」


  丁娜曾經說過,很無心的話,可是小寧把丁娜的每一句放在耳里,記在心上。


  他思緒滯了一秒,神使鬼差地把U盤塞到自己的口袋裡。


  ―


  他加快速度,打掃完了之後鎖上了套間門,口袋裡的東西似乎很沉,壓在他心口上,叫他心慌,他低著頭跑,險險撞上一個人。


  那人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沒摔倒,他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


  那男人不著痕迹地放開他的手。


  趙天元走在前面,那男人轉身依舊自己剛才的路。


  男人高高的,身形挺拔,單一個背影就能叫人看出他的沉穩,他的氣度。


  這樣的人總叫過眼難忘,更別說三日前他與魏先生有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小寧把手裡的紙條收進袖口。


  那是剛才那男人扶他的一瞬塞到他手裡的。


  ――――――――


  「咚咚咚」


  三下敲門聲,易周抬了抬頭,把香爐扔下。


  過了一陣,小寧進來了。


  「易小姐中午好。」


  明明都快晚上了。


  小寧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去做飯。」


  「嗯。」易周點了點頭,小寧去到廚房。


  她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從廚房的敞開的門縫裡看到他忙碌的樣子,慌裡慌張的。


  易周悄無聲息走到玄關,走出大門。


  她從走廊的東窗踱到盡頭西面的窗檯,站崗的警衛一動不動,警衛裡面有一個是王行。


  只要易周不超出他的視線範圍,王行連眼皮也不會眨一下。


  易周趴在窗檯好似望著外面出神。


  玻璃窗反射著她背後的情景,十米間隔一個人,一樓層排四個,王行在正門口,暗暗盯著她的動作。


  她出其不意能放倒其餘兩個,單對付王行估計會很吃力。


  困著她眼下有什麼用?他們嘴裡的周佬又是誰?

  「易小姐!易小姐!易小姐!」小寧叫著從四零幺跑出來,被幾乎沒有的門沿絆倒,四叉八仰躺在地上。


  他睜眼看見一雙纖細瓷白的腳,又叫了一聲:「易小姐……」


  易周停在他眼前:「叫什麼?」


  我還能沒有了不成?


  小寧的臉刷紅了,他手裡還握著湯勺,一出去看到客廳沒有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慌了。


  ――


  小寧給她熬粥,三天來頓頓都是不重樣的。


  從魚蓉粥到蓮子羹,都貼著她的要求來。


  易周兩手捧著碗。


  小寧臉色發白,時不時瞟著牆上的掛鐘,心神不定。


  就快八點了。


  易周慢悠悠碰著粥吹氣,小寧端正跪坐著,小聲說:「易小姐,八點時候……」


  「你怎麼了?」


  易周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小寧好不容易憋出口話卡住了,懵懂地看著她。


  「你好像是不舒服,」易周眼睫微垂:「來的比較晚,走路姿勢很奇怪,臉色也不好。」


  而且一臉快要哭出來卻拚命忍著的表情。


  小寧獃獃聽著她說話,低下頭,嘴角忍不住勾起來:「謝謝,謝謝易小姐。」


  「我沒事。」他聲音帶著幾分快要哭出來的顫抖,卻又是十分歡快的語調:「我沒事,真的謝謝易小姐,謝謝你。」


  湯匙敲在空落落的碗底發出叮一聲,易周放下碗。


  小寧雙手去接,卻突然把捏著碗的手一同握住,同時他把一張紙條塞到易周手裡,抬著頭,眼睛又圓又亮:「易小姐,八點的時候,您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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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行筆直地站在走廊北側,南窗投下昏暗的光線,再外是橙紅色的天。


  這是要下暴雨的徵兆,今晚註定不會太安靜。


  斜后側的門咔噠一聲,從裡面走出個穿大紅裙子的女人。


  他視而不見,那女人卻在他眼前站定了。


  易周雙手捧著一隻印著藍色瓷花的碗,翠綠色的菜花摻雜在純白的米粒里。


  她問:「你餓嗎?」


  王行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上,定定看著前方。


  「哎呀。」


  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哐一下全砸在他臉上。


  易周眨著一雙無辜的狐狸眼:「手滑了。」


  王行臉色鐵青,伸手抹了一把臉,邊上同站崗的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易周從容不迫地拿著空碗一甩裙擺走了回去。


  門關上去那一瞬,裡面嘭一聲巨響,似乎地面都顫了三顫,緊接著建築物外面盪出接連不斷的清脆槍響。


  王行神思一凜,推門破入。


  倏爾一道來勢凌厲的風沖著他面門而來。


  他一手格檔,易周的小腿狠砸在他小臂上。


  王行一瞬間反手握住了她的腳踝,向上一提,企圖破壞她的平衡。


  易周卻抽出用來支撐平衡的另一條腿借力橫掃他的天靈蓋!

  夠狠!


  王行警惕起來,迅速矮腰閃避。


  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小寧握著個茶盤子站在後面,茶盤子和王行的腦袋親密接觸凹了下去,他一直站在後面,太沒存在感以至於沒被發現。


  易周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小寧第一次下手打人,他有點縮,可是易周被他抓著他想也不想就砸了,打下去了才后怕。


  他對著昏迷不醒的王行鞠躬道歉。


  王行被拖進裡面關起來,易周給他比了個手勢,小寧一點頭,跑出去叫其他的警衛,一臉驚慌:「快,裡面出事了。」


  走廊上三個人看他臉色,立刻跑進去,然後一個接一個被偷襲放倒。


  易周迅速換了小寧的備用衣服,兩個人走出去,下樓。


  小寧的手僵硬地搭在前面,易周捏了一下他的手:「放鬆,你會沒事的。」


  小寧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太順利了,有點不放心。」


  「駐守警備持槍么?」


  「酒店內的是不會,前年因為出了事,一個警備差點打死了堂公子,然後就禁止持槍。」


  小寧想了想:「本來金總的配備槍支都是走私來的,現在就是金總特別訓練的那些保鏢手下的分支隊有槍。」


  「嗯。」


  兩人加快腳步,走廊監控一直在運行,雖說在八點到八點十分會有十分鐘信號干擾,避免攝製他們拐進了緊急通道。


  「一般樓層有配備警衛,緊急通道的電梯是直降式的,」小寧說:「打貴賓卡進,而且為了防止緊急事故踩踏中間不停載。」


  緊急通道很黑,牆面一個塑料小人的標緻閃著綠光,小寧摸到了魏平的貴賓卡,他換了一張,用了三零五一位客人的備用卡。


  電梯面顯示有人從九樓下降,然後電梯到一樓再升上來。


  九樓,小寧想,那個是全封閉的放文件的地方,誰從那兒下去了?


  電梯叮一聲開了,小寧刷卡一步跨進去,卻突然被易周抓住手拽回來,摔了個趔趄。


  昏暗的電梯里伸出一隻手,突然掐住了站在前面的易周的脖子。


  然後咔一聲拔開保險拴的聲音,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的腦袋。


  電梯里的人完全從裡面走了出來,小寧畏畏縮縮叫了一聲:「辛格先生。」


  金蝶養的那一堆保鏢兼殺手裡面最得意的五個人之一。


  「辛格先生,您怎麼會……」


  怎麼會在裡面?電梯只能從上往下載人啊!


  辛格森森一笑,端詳了一下手裡穿著金盛制服的女人:「我以為誰能動用緊急電梯,沒想到不是要抓的小賊反倒是想逃的小兔子。」


  他從九樓下來,就沒從電梯里走出去,然後電梯帶著他上了四樓。


  金盛丟東西了?草,易周皺眉,下次出門得看看黃曆。


  槍管咔噠上膛,抵在易周喉嚨,她脖頸細白的皮下面管脈淡藍,手感也細膩,跟金蝶那濃妝艷抹糙老婆子皮膚到底是不一樣,辛格大力捏了一捏,看著女人精緻的臉兒上淡淡皺起眉頭:「難怪魏平把你當個玩意養著。」


  易周歪過頭,哼一聲。


  辛格突然來了邪火,咧嘴一笑,問易周:「你說,那東西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不是,不可能!我們只從四樓到這而已,」小寧跪在地上,搶著打斷,要哭出來:「辛格先生,不是的,真的。」


  「嗯?」辛格露出嘴裡兩顆金牙:「讓我來搜一搜?」


  他一把撕開了易周的襯衣,內衣扣崩開了。


  辛格眼裡發出猥瑣的光,他能不知道不是這娘們乾的么?九樓遍布著紅外線探測和腦電波分析儀,這娘們有通天本事神不知鬼不覺進去九樓套房拿東西?

  他下體那塊都硬起來了,再去撕她的套裙,易周悄悄展開了手腕上纏著的一管魚線,裝作反抗地抵住了辛格的脖子。


  她忍著那隻粗糙的手扣挖她的底褲。


  只要他再靠近一點。


  她就能用魚線切了他的脖子的大血管。


  「你放開!!!!」小寧突然尖叫著跳起來,一口咬住了辛格要戳進易周下體的那隻手的手臂。


  狠到撕下一口肉來。


  「你個小兔崽子!!!」


  辛格飛起一腳踹在小寧臉上,小寧飛出去砸在牆上,右半張臉一個血腳印,鼻血噴了出來。


  看那慘樣,辛格氣消了一半:「給你看個免費AV你還不樂意是吧?」


  「金蝶叫我找著你把你活著抓回去,你這不是找死么?」


  他把槍口指向被打蒙的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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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易周被掐著脖子,泄出一聲嘶啞的話語。


  小寧半蜷縮著身子,想爬起來,可是身子軟了,爬不起來。


  忽而一道暗影投在牆面,傾斜下去。


  辛格的槍口在一瞬從小寧身上移到通道口的另一邊。


  「誰在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端著槍的高大男人從拐角跨過來。


  辛格曖昧地笑著看來人:「蔣越,當日地下庄一戰,我當真記住你了。」


  「不過平局。」蔣越淡然,視線環視了一圈,無所謂地笑了笑。


  辛格忽然覺得不爽:「你是趙天元的保鏢吧?那我們也算同行,怎麼跑到這來瞎晃悠?」


  「辦事,不便說,」蔣越收起那一點笑容:「聽著聲音,過來看看,你這是?」


  「處理個吃裡扒外的小崽子。」辛格掂了掂手裡的重機槍,瞥著蔣越手裡的MSG90,眯著眼笑:「遠距離狙擊步槍,看來趙天元手下的保鏢不止拳腳好,槍法也不差。」


  「一般,」蔣越晃了晃手裡的槍,面帶挑釁:「要賭?」


  「賭!」


  這些人都是一聽賭就來勁,辛格兩眼發光,興奮說:「就同時開槍,比誰最先打爆他的眼珠!」


  「輸的賠一百WAP的子彈。」


  「來!」


  兩人的槍口同時對準了牆角的小寧。


  辛格放開了易周,易周突然一個猛衝,側身迴旋高腿踢。


  辛格槍眼轉向她,易周對著槍不敢防被辛格一腳踹翻在地。


  他的腳在她肚皮上大力碾了幾圈,易周的眼神還是狠的:「擦,你……唔……」


  辛格腳下猛一用力,易周胃袋一陣撕扯,嘔出一口酸水。


  辛格冷笑:「操誰?不能老實的,我不草了你不錯了。」


  「呵。」蔣越也笑了一聲。


  易周猛抬頭去看他,蔣越面孔冷酷,從下往上睥著她,她趴伏在地上,蔣越眼神淡漠而譏諷。


  那眼裡真的什麼都沒有,一絲殺氣不見,只是冷漠。


  易周忽然被這眼神刺得很疼很疼。


  這人是蔣越。


  是蔣越。


  ――


  辛格揚手示意:「三。」


  蔣越拿出消音器,裝在槍管上,抬手,臉上像冰刀一樣的冷到極致的氣息不是假的。


  辛格:「二。」


  易周的心口揪起來。


  「一。」


  電光石火的一瞬,蔣越槍口偏轉了個角度,對上辛格的太陽穴。


  噗一槍。


  辛格直挺挺倒下了,腦漿,血液的混合液體噴射了易周一臉。


  她拾起爛成一團的衣服擦了一把連,緊緊咬住了下嘴唇。


  蔣越脫下衣服迅速給她披上,把她裹了一圈。


  外面槍響不斷,聲音就在頭頂,還有不容易透出來的腳步聲。


  金蝶開始清人了,那些人正趕過來。


  蔣越想把易周拽起來,易周不起來,她嘴唇在哆嗦,蔣越沒辦法蹲下去,單膝半跪在她眼前,弓著腰,手指摸上她的臉。


  她臉上糊了一灘液體,她一歪頭躲開蔣越的手,一手做刀狠劈在他肩膀上,破口大罵:「蔣越你他媽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蔣越黑著臉,打橫抱起她。


  走進電梯,刷卡,電梯門將要闔死。


  小寧在漆黑的走道里,獃獃地坐在地上。


  「記住眼前這個死人,跟你沒關係,你是受害者。」


  門還剩一點點縫隙,蔣越最後說:「張席同志,謝謝你。」


  蔣越站的筆直,目光冷定,身姿若一把不動成鋒的利劍,莊嚴而高貴。


  ――


  小寧原來的名字叫張席啊,許久沒有人這樣稱呼他了。


  他扶著牆站起來,捶了一下自己的腿。


  槍對準他的時候,他那麼害怕,以至於現在身上都是軟的。


  真沒用。


  小寧用手背揉了揉眼裡險些滾出來的淚水。


  只有那樣的人才配和易小姐站在一起吧。


  一次又一次。


  ――


  他始終是被留下來的那個。


  ――


  小寧扶著牆摸出去,警備隊在四樓掃查,發現並迅速包圍了他。


  小寧滿臉幹掉的鼻血和一個赫然的青紫腳印,十分狼狽,指著裡面弱聲說:「有,有,死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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