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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一顆歪掉的螺絲

  寧春來焦頭爛額,因為媽考慮不周的做法,不僅讓婚介所陷入官司,也給她的婚姻惹了巨大的麻煩。


  她絕對不能讓古立知曉這件事。給媽當托兒就算他能勉強咽下去,媽拿他的照片給婚介所打廣告,這對他是排山倒海式的污辱,要忍下去他就不是古立了。


  花樣男雖然思維偏激,卻不是法盲,當即打110報了警,警察來了,寧春來和媽被一起請進了派出所詢問和調解,直到半夜才被放出來。而男子也得到一份完整的出警紀錄,他揚著紀錄對寧春來和媽嚷道,你們就等著接法院傳票吧!


  婚介所合伙人也趕來了,氣急敗壞地把寧春來和媽罵了一頓,媽低眉順眼任由辱罵,恨不得把皮扒下來給合伙人贖罪。寧春來卻受不了了,合伙人是媽的舊同事,和媽同齡,有一個繁榮昌盛的大家庭,因此管理婚介所的時間極少,賺得的利潤卻毫不手軟地拿走六成,平時也以大股東自居,就因為當初投資時她比媽多出了兩千塊錢。寧春來一直覺得媽是紙老虎,表面咋咋呼呼,其實吃個虧受個鱉她往往就算了,合伙人正是認準了媽這種性子,所以才樂得拿她當槍使。


  寧春來擋在媽面前,對合伙人說,羅阿姨,您別罵了,這事兒由我們起,也由我們止,我不會讓那個人告到法院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合伙人掉轉槍頭沖寧春來啪啪噴射,都是你惹出來的,還好意思講大話?我告訴你,婚介所要因此關門了,我要你賠損失!


  我說了我會處理好的!寧春來加重語氣,我只是請您別罵了,沒看我媽都夠難過的了,罵能解決問題嗎?

  你處理?你怎麼處理?合伙人繼續噴射,你除了搗亂,還有什麼本事?去嫁給那個要告咱們的人嗎?可惜你是已婚婦女了人家可不見得要你……


  合伙人沉浸在婚介所要被罰沒關門的恐懼中,顧不得維持長輩的風度,罵得越來越瘋狂。寧春來大喝一聲,你再罵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真的什麼都不管了!

  合伙人閉嘴,媽猶疑地問,春來,你有什麼辦法?

  寧春來正要說話,手機響,是古立打來的。


  古立說,你在你媽家呆到半夜十二點這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寧春來沮喪地說,您算術真好。


  古立說,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寧春來慌了,派出所離媽家小區有足足五公里,她張口結舌,你來接我?怎麼不打電話呀!


  給你五分鐘。古立迅速掛斷電話。


  寧春來一咬牙,提著裙子就往路邊奔跑,一邊跑一邊張望,期待能攔到一輛計程車。


  媽和合伙人站在原地,半晌,合伙人說,你女兒嫁給這個男人也是滿拼的啊!

  還行。寧春來她媽淡定地說,也算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當寧春來趕到時,是九分鐘后,她從計程車上下來,鬼鬼祟祟地繞到古立的車子後面,整理了一下頭髮,這才敲敲車門。


  古立將車子解鎖。


  寧春來拉開車門,她說,我……在後面理髮店陪我媽弄頭髮。還好,只遲到了四分鐘。


  四分鐘也是遲到。古立說。


  別生氣了老公。寧春來跳上車,不顧古立的躲閃,在他臉上親一口,你來接我,人家好感動,還以為今天又要打黑車回家了。


  你再敢上一次黑車,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來接你了。古立說。


  寧春來吐吐舌頭。


  上一次也是在媽家呆晚了,攔不到車,於是上了一輛黑車。這輛黑車卻在半路遇上道路監察,一路瘋狂奔逃,連闖數個紅燈,並險些撞上隔離欄。寧春來坐在副駕位,嚇了沒有魂魄。她懇請司機放她下車,司機不理,車子繼續往深夜的荒郊野外瘋躥,她急了就使勁扳車門,司機騰出一隻手將她拽回來,沖她大吼,你他媽再亂動我就捅死你!


  寧春來嚇得不敢動了。然後車子終於擺脫監察,停下來,司機將車門打開,對她說,滾!老子下班了,車錢就不收你的了!


  寧春來顫抖著下車,黑車揚長而去。


  那幾乎是寧春來活了二十多年經歷的最大惡夢。荒郊野外,沒有車,沒有行人,身後是一片廢棄的爛尾樓房,黑唆唆的看不見一絲燈光。


  當古立接到電話時,她哭得像只絕望的小耗子,明明放開了嗓子嚎,卻只能聽到嘶啞的破音。


  古立在十七分鐘后趕到,這裡離家有近五十公里,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


  古立一見到她就大發脾氣,劈頭蓋臉的罵得寧春來睜不開眼睛。


  寧春來排山倒海的感動在那一刻就被開閘放走了,這個男人和他父親一樣,認為嚴厲才是最有效的管理方式。可是所有道理寧春來都懂,她不過需要一句溫柔的呵護而已啊!

  當晚,她還不能消停地睡覺,因為古立連夜製作了一張聯絡卡,這張卡上幾乎包括了所有即使在凌晨三點也能成功叫到的租車電話,因為過於了解寧春來的屬性,所以他逼著寧春來將所有電話號碼全部背熟!

  如此的變態折磨,讓寧春來拒不合作,她說你是我老公,我最需要聯絡的人只有你。


  古立卻認真地說,第一,我會經常出差。第二,我加班或開會的時候手機會關機。第三,你應該學會獨立處理問題。


  第四,古立冷酷地補充,明天下班之前你必須將這些電話號碼背下來,我會檢查。


  寧春來大叫,不!

  好。古立說,除非你答應,以後不再下午三點以後去你媽家。


  他說,我想不通你和你媽為什麼有那麼多話要聊,你們已經認識二十七年了,還聊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除了劉安然,媽也是寧春來不設防的朋友。但寧春來沒辦法讓古立理解這件事,他和父親的關係禁錮了他的思維,認為父母和兒女是不需要溝通的。


  古立自詡是完美的子女,對父親給予了最大程度的關照。父親家永遠有他送去的時令水果,養生食品和保健藥物,父親的血壓和血糖指數被他記在手機上並隨時更新,父親不必為衣著操心,保姆照顧不周並沒關係,兒子永遠會為他添置最天然親膚的純棉內衣和襪子。


  但比起寧春來,父親也是一個最好的配合者,給他買什麼,他就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從來沒有任何意見。飯桌上儘管把兒子教訓得無言,滿足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兒子會用藏在沉默謙卑裡面的冷傲,應對他的一切刁難。


  父子倆像一架運轉良好的機器,零件與零件之間,咬合和銜接都無比科學默契。


  而寧春來卻是這架機器上的一顆歪掉的螺絲釘,時不時頂出來,給運轉造成障礙。


  就比如現在,寧春來聽到關於黑車的威脅,吐了吐舌頭,然後古立說,周五去我爸家吃飯。


  寧春來就在這時天兵一般問道,如果我直接問你爸牛小潭是誰,他會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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