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華月辭的提議,便是不想同司空夢華待在一起。
畢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怎麽可能這麽幼稚。
想必,他也不會願意進行如此有失身份的活動。
誰知,司空夢華不但不反對,還積極加入其中。
“我們一起去。”司空夢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他自然明白夢華月辭的心思,可是,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開她的手?
沒有作為,不去作為,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
夢華月辭也不搭理他,而是牽起司空惜陌的小手,就要向外麵走去。
司空惜陌,就是典型的人小鬼大。
就這麽站著不動,而是將另一隻手伸向自己爹爹。
司空夢華會意,便牽著自己兒子的另一隻手。
就這樣,司空惜陌在中間,左右手分別牽著夢華月辭和司空夢華。
三人步伐化一,無比和諧。
從後麵看去,便是一家三口。
下人們看到這樣的場景,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快樂。
他們看到了什麽?
一向清清冷冷的丞相大人,臉上自始至終都擒著一抹笑容。
而平時笑得眉眼彎彎的夫人,似乎不是很開心。
小少爺,表情同丞相大人如出一轍,不愧是父子兩人。
來到院子裏,司空惜陌這才放開兩個人的手。
再老成,也隻是一個小孩子,有了好玩的,哪裏可能不心動。
司空夢華一眼便看見了那還在雪地裏躺著的披風。
這樣的披風,隻能是自己小妻子的。
優雅地走過去,將披風輕柔的拾起來,那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披風一拿起,看見了各式各樣的雪人。
其中,中間的兩個看起來最是精致,也很有趣。
一個是熊,另一個像是一種鳥,可是他從來不曾見過。
兩種不同的物種,卻是四目相對,就像是一對彼此守護的戀人。
“這是什麽?”司空夢華虛心求教,不懂便是不懂,並沒有覺得不懂便是一種恥辱。
因為,這樣奇特的東西,除了夢華月辭之外,恐怕沒有人再可以想得出來。
“娘親說了,這是笨笨熊和小企鵝。”
沒有聽到夢華月辭的回答,卻是得到了自己兒子軟糯糯的回答。
似乎有一個很是遙遠的聲音傳來,就這樣在腦海裏炸裂:笨笨熊,小企鵝。
她以為,她都已經忘記了呢。
可是,這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原來,從來不曾遺忘啊。
時光,似乎又一下子回到了現代,回到了那青澀的高中年華。
笨笨熊和小企鵝,是她和他之間的暗號。
是他們對彼此唯一的稱呼。
她永遠都沒辦法忘記,笨笨熊正式進入生命的第一天。
那一日,已經中午下課,教室裏的人,已經走了大半。
他們,穿著校服,都是最青澀的模樣。
他,就這麽一點一點進入她的生命。
“你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挺孤單的,以後我們一起吧?”他躡手躡腳走到她的桌子邊,用一種極其誠懇的口吻,說出了那久違的話語。
她從試卷裏抬頭,便看見了一臉帶著笑意的他。
似乎,有一束陽光就這樣照了進來。
她的世界,什麽東西開始悄然改變。
她回之一笑,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個字,“好。”
似乎是達成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協定,就這麽一瞬間,一切都不同了。
於是,校園裏,兩個人出現的身影,就這麽蔓延開來。
一起吃飯,一起跑步,一起學習,一起歡笑,甚至,還一起去登山。
放假之後,他回家了,她沒有回家。
於是,一個電話,天遙地遠的距離,被一個電話解決。
後來的後來,他們有許多一起美好的日子。
後來的後來,她親手將他弄丟了。
後來的後來,南極的小企鵝去了北方,而那個笨笨熊永遠留在了南方。
他們,就這樣散落天涯。
原來,她還是沒有忘記。
可是,月亮已經忘記了,笨笨熊也弄丟了。
眼睛裏,似乎有什麽再打轉,終於是沒有再湧出來。
“你穿著校服模樣,也從我生命中退場。”夢華月辭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心中的酸楚排山倒海而來。
司空夢華感受到了她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憂傷,卻是不明白她是為了什麽。
迎著夢華月辭的目光看過去,目光駐足的地方,就是那一對柔情相對的雪人。
司空惜陌畢竟是小孩子,一個人也可以玩得不亦樂乎。
難道?這雪人還有故事?司空夢華突然有了這樣的猜想。
他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靜靜走過去,將夢華月辭露在外麵冰冷的手拉起來,用自己的手包裹起來。
夢華月辭眼神突然看向這個溫柔的男子。
為何,這個容顏看起來如此熟悉?
他的眼睛,為何會同笨笨熊如此相似?
這麽一想,原本想要掙紮開的手,就這麽失去了力氣。
感受到她的不掙紮,司空夢華的快樂,就這樣升騰而起。
“若是有一日,你最重要的人把你弄丟了,你會怎麽辦?”夢華月辭鬼事神差地問了一個問題。
“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會將她找回來。哪怕需要處心積慮,哪怕需要步步為營,我也在所不惜。所以,月辭,不管你如何,你這一輩子,隻能嫁給我一個人。”丞相大人很是霸氣,情話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冒出來。
夢華月辭再次暗暗的震驚了一把。
不過,此刻的她,聽不進去其他話。
原來,青春就是一場陰差陽錯的黃粱美夢。
夢醒之後,一切都回歸到最初的起點。
“一輩子,聽起來似乎很短,可是,一輩子,究竟有多長呢?”夢華月辭沒有再次反駁,而是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隻要,她不再覺得自己說的是玩笑話,司空夢華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一輩子,若是沒有你,便沒有盡頭,若有你在身邊,每一天,都是一輩子。”司空夢華嗓音很是磁性,說出來的話太容易魅惑人。
司空夢華,可惜,你的一輩子,不是我的一輩子。
夢華月辭抬頭,同司空夢華四目相對,為何,他的五官,越來越像記憶中的那個人。
莫名的,她突然就笑了。
不再是假裝出來的笑容,也不是不達眼底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最為真實的笑容。
“你笑起來真好看。”
這個聲音,又再次同記憶中的那個聲音重合。
“你就應該多笑笑,我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