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序幕

  ……


  亞塔羅特放任族人們的發泄，直到在那些或驚疑，或震驚，或憤怒的吼聲響了一段時間後，才動用他族長的身份徹底壓下。


  而諸多灰龍也終於明白了這場會議的目的，不理解之餘，也紛紛和身邊的同伴低聲交談起來。


  大概十分鍾過去後，亞塔羅特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再次壓下了他們的交談聲。


  而這個時候，那些灰龍也大多已經做出了決定。


  隨著又一陣幾乎掀翻山穀的吼聲響起，灰龍族長強忍著煩躁感，統計了一下，發現族人們對他的提議主要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負責在外麵狩獵捕食的壯年族人，他們更明白在外麵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很多時候同族都是可以依靠的後盾，而現在突然間被告知這個後盾不安全了，可想而知，這對他們意味著什麽，是以基本上都是持否定意見。


  另一方麵。


  也是因為始祖龍殺始祖龍這種‘恐怖’的事情，在始祖龍誕生以來，即便是尚未覺醒智慧之前，都很少有發生，更別說還是一方主動襲擊另一方，將之殘忍殺害了。


  甚至有不少族人都向亞塔羅特直言，既然被殺害了伴侶的綠龍找到了證據，那麽她向迦拉克隆複仇就是理所當然的，族群不旦不應該阻止對方，還應該主動殺死迦拉克隆，以此洗刷族群的恥辱才是。


  對於這點，亞塔羅特表示理解，然後默默的看向其他兩派。


  與剛才那些意見更為激進的族人不同，餘下兩派中，其中數量較多的一派族人選擇支持迦拉克隆，認為其不可能殺死始祖龍同類，是綠龍蕾拉的撒謊、汙蔑。


  而這部分灰龍大多都是剛成年不久的族人，加入狩獵隊伍的時間並不長，且在這幾年間受過迦拉克隆的不少幫助，有少數幾條灰龍更是直接成為了他的追隨者。


  故而在外來龍和自己龍之間選擇了後者。


  最後是數量最少的那一派族人。


  這一派是更為理智的留守族人，他們認為迦拉克隆固然背叛了族人的信任，在暗地裏做出殘殺始祖龍同類這種極度惡劣的事情，但對方畢竟還是灰龍的族人。


  對待迦拉克隆，應該將對方驅逐出族群後不加理睬。


  亞塔羅特聽取了這三派的意見後，發現族人們雖然意見不一，但卻不約而同的，都對迦拉克隆殺害同類的事情抱以驚怒甚至是厭惡的態度。


  就算是對方的追隨者，也是極力否定事情的真實，而不是針對整件事情對始祖龍們的意義發表意見。


  這種情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很多。


  更重要的是，這些還是他的族人，其他族群的始祖龍隻會更加驚怒，會不會自發幫助綠龍蕾拉複仇，抵抗灰龍都難說，他若是一意孤行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於是，在所有灰龍族人的注視下，亞塔羅特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舍棄了主動幫助迦拉克隆的想法，選擇了意見折中。


  也就是將迦拉克隆逐出族群，但除實力不足的老弱族人和少數強壯族人留守外，所有成年的灰龍全部外出，若是在外麵見到迦拉克隆，或追殺他的綠龍，不能主動庇護對方，但可以選擇是否告訴他綠龍的蹤跡。


  至於幫助綠龍這一點，灰龍族長沒有提到，其他族人也沒有問。

  因為在聽完他的決定後，所有灰龍都驚呆了。


  非但是受過迦拉克隆幫助的那些族人沒有他們預想中的欣喜，其他原本持否定意見的族人也是群龍激憤，有幾條在族中地位較高的強壯灰龍甚至是直接衝了上來，對著亞塔羅特大聲質問他是不是瘋了。


  灰龍族長默默的承受著質問。


  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會將整個族群推到風口浪尖，很大可能之後族人外出都會被其他族群的始祖龍隔離、敵視乃至是謾罵。


  也很想為族群做一個良好的表率，主動處決背叛了他的信任，殘忍殺害了同類的迦拉克隆……但是亞塔羅特發現他做不到。


  不隻是因為想盡族長對族人的最後一點責任，也是不甘心在這樣一個即將退位的關頭，因為一個時隔三年才突然找上門來的複仇之事做出妥協。


  特別是，找上來的對象還是曾經和他有過不少矛盾的綠龍蕾拉。


  以及，這種就算解決了，也注定會給他，乃至他的族群都打上一個無法洗刷的汙點，被所有始祖龍審視，遠離的惡劣事情。


  ……


  時間過去了小半天，期間亞塔羅特一直忍受著族人的質問，發泄，等待他們逐漸冷靜下來後，才以他族長的身份，以他過去幾十年為族群做出的貢獻，無比平靜的將他的決定再一次說了出來。


  而這一次，除了迦拉克隆的幾個追隨者後知後覺的升起一絲狂喜之情外，其餘族人盡皆沉默，好半天，開始陸續有成年的灰龍離開了山穀……他們都選擇了聽從！

  就這樣……


  在整個灰色始祖龍族群中都非常有名的亞塔羅特灰龍族群，在這一天做出了讓其餘始祖龍都無法理解，甚至是憤怒的決定和舉動。


  也很少有龍知道。


  一場在好幾年後逐漸掀起，最後波及了整個始祖龍族群的巨大浩劫，就在這個既普通，又非比尋常的一天，拉開了最初的序幕……


  ……


  ……


  與此同時，在始祖龍族群開始發生變動的時候，守護者遺跡所在巨大溶洞空間之中。


  伊安此時已經從他歇息的那處幹草團，轉移到了水潭所在的位置，正一臉沉重的坐在潭水邊上，麵對著岩壁，懷中抱著一截巨大的灰熊大腿，小口小口的啃著。


  嗯，要問原本在練習發音的他為何特地跑來了這裏吃東西？

  具體的情況其實這樣的——


  不久之前，伊安還在不斷的重複著簡單的聲、韻母發音練習，然後，突然間聽到不遠處正在撕咬著灰熊屍體的三隻小始祖龍那裏，猛地傳來了一道非常驚慌的吼聲。


  於是，好奇對方為何這樣驚慌的伊安轉頭看了過去，剛好看到了不知是老三還是老四的那隻小始祖龍，正一臉驚奇、疑惑的，保持著捂肚子，尾巴揚起的姿勢。


  ‘啪’的一聲脆響，一大團不可名狀的黃色物體就這麽突兀的從對方屁股後麵落了下來，重重的摔打在地麵上，濺起不少點滴。


  甚至眼尖的他還看到，有好幾點濺到了對方的雙腿，還有中間的灰熊的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