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二十二
我看了看他，緩了緩搖了搖頭，回答他：「都下班了，沒人接電話。」
「那就明天再說吧。」王濤隨口說了一句，然後繼續靠在沙發的一側閉上了眼睛。
我也就坐在了沙發的另一側。
「我明天可以回家嗎？」沈潔弱弱的問道。
可是王濤沒有回答他，屋裡變的很安靜。
沈潔坐到了我們對面，也安靜的默默思考了起來。
但是一會兒之後，沈潔又沒忍住的著急的說：「不行，我家裡還有個弟弟在等著我照顧。我必須得回家。」
誰知道這兩句墨跡把王濤給激怒了，爆發了他的情緒怒吼道：「回家！回家！誰他媽不想回家！親人，就你們有他們親人！我沒有嗎？你們不他媽來研究什麼墓，至於有今天嗎？他媽的，全死了！全死了你知道嗎？啊？」
順著王濤的眼睛，那堅強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他這一喊把我跟沈潔都喊傻了。王濤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但是一直都顯得很鎮定的把我們帶到了安全地帶，直到這會兒他才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了出來。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安慰他也找不出話說，也就只好默默的不說話。
「他媽的！我爹訓了我一輩子。現在清凈啦！還有我那些個兄弟……」王濤又罵了一句雙手不停的擦掉自己的眼淚，又坐了下去。可是那眼淚卻怎麼擦都擦不完一樣，最後他還是把頭扭了過去，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假裝睡覺。
氣氛整個凝固了下來，好半天都沒有人說話。我們只是靜靜的坐著。聽著王濤時不時的輕聲抽泣一下。我知道，他很想忍住那些眼淚，可是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可是這份清凈是十分短暫的，很快，我們就被嘈雜的吵鬧聲給打斷。
「快點！快點！」有警員緊急的催促其他人集合。
一個個的匆忙的腳步從我們的門前經過，跑去集合。
王濤趕緊擦了擦眼淚，站身來去看情況。
我跟沈潔也瞪大了眼睛，站起來往外看去。
「哎？怎麼了？」王濤打開門，攔住一個匆忙的警員問。
「哦！趕緊出去集合。幫助疏散群眾。」警員說完繼續跑去集合了。
「他媽的。都到這兒了？」王濤念叨了一句。起身要出去。
沈潔一把攔住了王濤，說：「哎！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王濤無奈的皺了皺眉，倉促的說道：「跟我一起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我們幾個一起跑了出去。
推開警局大門的那一刻，我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我驚呆的望著、聽著。外面的世界正在混亂不堪。大街上到處都是汽車喇叭聲，還有人們奔走逃亡的喧嚷聲。
警局門口，大批的武裝特警，還有局裡現有的普通民警都整齊的列著隊伍。不遠處停著幾輛武裝車。
「第一小隊，由李子明帶隊。現在馬上負責協助中央街道的人群疏散。要確保群眾的秩序，保護安全。」局長正在緊急部署。
警員們齊聲喊著：「是！」
這個世界上，軍人，跟警察，只有在這種危險的時刻，才能感覺到他們的精神、氣質。在這些人的臉上，可沒有像我跟沈潔這般驚恐的表情。我估計，即便他們內心有恐懼，他們的職業道德也不會允許他們表現出來。
局長接著說：「第二小隊，由韓磊帶隊。馬上到前線去，封鎖怪物入城。」
在一陣快速的任務部署之後，局長吩咐各小隊開始行動。警員們整齊的迅速陸續的登上了武裝車。
這時候王濤沖了過去跟局長請示：「局長。我也去吧！」
「哎哎哎，不行！你走了，我們怎麼辦那？」沈潔還是攔著王濤。
局長看了一眼王濤，又看了一眼我們。
我在後面看到了王濤那一臉糾結的表情，知道他是很想去前線幫點忙，也或者是想去幹掉幾個殭屍。
「那就一起去吧。我們也許也能幫點忙！」不知怎麼，這句話就從我的嘴裡蹦了出來。
可能大概一方面是被那些警員們的精神感染了；另一方面，我看得出來，即便局長命令，王濤也不會留下。警局上下忙忙碌碌，王濤如果不在，哪會有人顧得上我跟沈潔這兩個，可以說是閑人。
「沒時間了，就這麼決定。」王濤趕緊說道。
「那你們去協助疏散人群好了！」局長吩咐說。
王濤也顧不了許多，領著我們直接跑上了一輛武裝車。
人生第一次踏進這個武裝車。通常這個地方在我的腦海里都是威武莊嚴，不可侵犯的地方。
特警的同志們全副武裝，並排坐在兩側，面對面。
「你們怎麼回事？」叫李子明的隊長，見到我們上了車趕緊問道。
王濤向他自報了家門，然後簡單說明了情況。
沒時間考慮太多事情。最後一名警員上車后，車門關閉。車輛已經行駛起來了。
車上，人家是定額的人數座位。突然擠上我們這三個人。一時之間有些擠。甚至王濤直接坐在了地上，靠著車後門。
「真是胡鬧！」李子明隊長念叨了一句。
坐在車裡，我跟沈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嚴肅的場合，其實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坐著。
車輛一路行駛，大概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們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大家陸續下車。
眼前就是這個城市的交通中樞地段。眼下正是混亂不堪。
車輛、人群，混亂的向城外逃去。其實人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逃，各個方向的都有。只是沒有人往反方向的九宮山那邊跑。
人們很恐慌，有的人可能見到了那些殭屍。有的人其實只是聽到了其他人的傳播，並不明白事情的真相。現在是深更半夜，很多人都是從夢中被吵醒之後，開始跟著人群逃竄的。時間倉促的人穿著簡單的睡衣拖鞋，時間充足的人背了包帶著重要物品，甚至還有貓狗等動物被主人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