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下并州
第437章
來去若風。
就連和程大雷挨著的徐神機,竟也沒察覺到對方是怎麼出去的。如突然彈起的皮球,重重的將那名逃走的馬賊撞下馬背,然後,程大雷拎著對方衣領走了回來,丟在大樹之下。
咚!
軀體撞擊大樹的聲音,這山寨渾身疼痛,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摔斷了。他暈暈乎乎睜開眼睛,看到三張臉杵在自己面前。
一個黑臉大漢,一個冷麵少女,一個猥瑣老頭。
「隨便聊聊吧,你們從哪裡來?」黑臉漢子道:「回答得好,你可以舒服的離開。」
這馬賊立刻認清了形勢,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們是林天將的人。」
「林天將?」
程大雷和徐神機對視一眼,立刻醒悟他口中的『林天將』就是大家正在尋找的林少羽。而眼前這人,是一名起義軍戰士。
程大雷檢查這馬賊的雙手,發現他虎口有握慣兵器留下的厚繭,看來,這人並沒有說謊。
嘖嘖,起義軍怎麼成了這種暴徒,少羽怎麼帶的隊伍。
「你竟然敢撒謊!」程大雷摁住匹夫劍的綳簧:「誰不知道起義軍現在在并州,看來你不想活命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這馬賊磕頭如搗蒜:「我沒有騙你,我們是從并州突圍時遇到帝國兵,然後和大部隊走散了,只能在草原上做一夥馬賊。」
「林少羽來了草原?」程大雷問。
「不,不。」馬賊搖頭:「林天將想要衝并州突圍進入草原,結果碰到帝國兵,又被堵了回去。」
「那麼他現在人在哪裡?」
馬賊頓了頓,看著程大雷道:「好漢要殺林天將?」
現在整個帝國都要殺林少羽,官兵要殺,匪道也要殺。
「不錯!」程大雷重重的點了點頭:「你敢瞞著他下落么?」
「我哪裡敢蠻好漢爺,實在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我還盼著有人能早點殺了他。」
程大雷一怔:「為何?你們不是他的人嗎?」
「好漢爺,我們可是被這姓林的害慘了。我們本來是老實的農戶,那姓林的說要讓我們過上好日子。我們一家五口稀里糊塗入了正義教。現在我的老爹兄弟都死了,就剩下我自己一個人。我的弟弟打仗時斷了一條手,生生被林少羽拋下,活活在路上凍死。」
這馬賊看來沒有撒謊,說著說著流下淚來,輕一聲重一聲的抽泣。
程大雷和徐神機都沉默下來,當然,當從蛤蟆城離開時,就已對起義軍不報好感。但真實情況,總還會刷新大家的認知。
程大雷握著匹夫劍的劍柄,想了片刻,最後一腳將這馬賊踹到一旁。
「你滾吧。」
這馬賊知道自己是從鬼門關前撿了一條命回來,立刻沒命的向遠處狂奔。徐神機看著他的背影,道:「大當家,就這樣放走他,如果我們的消息走漏出去,怕是會有很多麻煩?」
程大雷並不比林少羽的狀況好多人,大概在帝國人人得誅榜榜首,官道要殺他除匪,匪道要殺他揚名。程大雷一直窩在蛤蟆城不出來,也沒人能奈何得他。可若他的行蹤若泄露出去,大概和捅了馬蜂窩差不多。
「既然敢出來,我還嫌麻煩么。」程大雷拍拍腰上的匹夫劍:「若他們想殺我,就讓他們來,正好,我也很久沒在江湖上露過面了。」
「下一步咱們去哪裡?」徐神機看向南方:「并州?」
「走,去并州。」
……
程大雷想要進入并州,但其實並不容易。并州是一馬平川的草原,相對來說地形比較簡單,本不適合隱蔽。
并州以往的情況,大抵是地廣人稀,又因為和戎族接壤,時時要擔憂戎族的侵略,所以人就更稀了,幾乎屬於半荒廢的狀態。
但在這個冬天,太多人湧入并州,為了同一個目的。
以尉遲離為首的將軍府。
以李星為首的揚州兵。
以相府為首的京州兵。
這三股勢力算是其中最強者,爭奪戰主要在三方之間展開。但還是有很多勢力湧入并州,以期待能成為某個黑馬什麼的,出人預料搶到最後的總冠軍。
并州與草原接壤一帶,已經布下重兵,防範起義軍從邊關突圍。另外,幾支部隊來來去去搜尋,不斷縮小著包圍圈。
大勢已定,很多人都已預料到,正義教氣數已盡,林少羽伏誅也就在這幾天。於是,便有其他問題伴隨而生:誰能最後砍掉林少羽的腦袋?
在帝國幾位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中間,誰得到林少羽的腦袋,誰就能坐上龍椅。
士兵誰能擒住林少羽,立刻封萬戶候,世襲罔替。
大家都想最後是自己得到林少羽的腦袋,而不是其他人。於是互相使絆子,背後出刀子,下冷腳的事情數不勝數。
可以說,林少羽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各方勢力間的勾心鬥角,否則的話,他早已被殺死不知多少次。
草原之夜,營帳中。
李行哉面前是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李行哉饒有興緻的盯著對方,只見這張臉長得很普通,死了還睜大眼睛,像是要化身惡鬼,把李行哉一口吞掉。
「草十七,籍貫交州,年齡不詳,出身不詳。」李行哉面前一文官打扮的緩緩道:「標誌是頭頂有一紅印。」
這文官行萬,名湖心,是來自相府的門客。同時,營帳內還立著一人,是宋伯康的兒子宋游渠。雖然大家都知道李行哉這皇子是個傀儡,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萬湖心和宋游渠都是來輔佐李行哉的,但其實是監視。
李行哉扒開頭顱上面的黑髮,果然發現一塊紅色胎記。
「那看來,這人就是帝國有名的殺手草十七了。」李行哉摸摸後腦:「還真是危險吶,要不是萬大人救得及時,我一條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為殿下做事,本就理所應當。」萬湖心平靜道:「還有一個情報,這草十七兩年前加入將軍府,成為將軍府的門客。」
李行哉怔了怔,忽然嘴角咧起一抹微笑:「看來我的哥哥已經迫不及待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