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多無力吧
第184章
拯救大兵林少羽的題目已經有了,可是提起筆,卻無人能夠作答。
這次要比救林沖更難,救林沖是敵人不知道他的重要性,而對於林少羽,敵人肯定嚴加看護。再想故技重施怕是不能,就算真能擒住對方一員大將,對方也未必同意以林少羽交換。
眾人出了很多主意,卻都沒有太大成功的可能。算來算去,似乎只有白刃戰生搶的地步。可真若白刃戰,己方面對強橫的戎族,究竟又有多少勝算。
林少羽被綁在城頭下,相聚不過六百步,可這六百步就是難以跨越的距離。每日看著他在太陽下暴晒,看著他在孟子云刀下受虐,對山寨任何一人來說都是極大的折磨。
孟子云!
程大雷牙都快咬破了,若抓住此賊,必定將其剁碎了餵豬。
……
戎族大營。
赤眉的病已經好了,或許說是被金問道刺激出鬥志,讓他身上的病不藥而癒。
今次走在營地內,和以前的感覺自然不同。曾經自己是這裡的最高統帥,行走在這裡就是巡視自己的領地,而今天卻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他看到了福德勒。
福德勒比以前憔悴很多,眼像一隻餓極的狗。
「福德勒把你的女人送給我吧,我給你一頭牛。」
「福德勒讓你的女人陪我一夜,拿刀給你換。」
每當有人經過福德勒的帳篷,說出這些話時,換來的只是福德勒兇惡的眼神。
大營里所有人都知道,福德勒擁有七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可卻像寶貝一樣關在帳篷內,不讓任何人碰,便是想偷看一眼都不能。
草原上真正的男人是可以擁有許多女人的,也不像帝國那樣假惺惺的有妻妾之分。在他們眼裡,女人和牛羊差不多,是可以互相贈送交換的。
『咱哥倆喝得不錯,來來來,今夜我讓我老婆陪你』
這樣的對話在戎族不是沒有發生過,甚至可以說是經常發生。
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福德勒的所作所為就顯得……不夠朋友。
木克走到帳篷前,咧咧嘴,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聽說你有七個女人,你小小的身板受得了么,讓我一個?」
福德勒昂起頭,握緊刀向木克小腹扎來。
「嚯,這麼野!」
木克是金問道手下大將,他只是沒想到福德勒一言不發就出刀,但這樣的刀法自然傷不了他。
他立刻就握住福德勒的手腕,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我是北蠻王的王子,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福德勒抬出了自己的身份。
「草原上的男兒只尊重真正的勇士,可不尊重什麼王子,一個連刀都握不緊的孩子,算什麼男人。」
木克將福德勒放了下來,或者說砸下來,只摔得他鼻青臉腫。
剛爬起來福德勒就又向木克衝過去,卻又輕而易舉被擊倒,然後再衝過去,再被擊倒。
最後,木克忽然掐住福德勒的脖子,只卡得他滿臉通紅。
「不要再來犯我,不是看你的身份,我會直接殺了你。」
嗵!
福德勒被狠狠砸在地上,他看著木克大搖大擺的走出帳篷,而他卻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他以哀求的眼神看向赤眉,至少赤眉還把他當弟弟,在其他王子眼裡,根本不存在他這個人。
赤眉背過身去。
福德勒眼底的光芒暗淡下來,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胳膊卻傳來戳心的刺痛。剛才那重重一摔,令他胳膊脫臼。
他真的已無多少力氣,只能聽得帳篷內傳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笑聲。
大家自然知道帳篷內發生著什麼,有人嘀嘀咕咕臉上出現猥瑣的笑容。
『我是福德勒,我是你們的主人』
『記住我的名字,從今日起我將保護你們』
『有福德勒在,沒人可以把你們搶走,也沒人可以傷害你們』
多麼擲地有聲的豪言壯語,又多麼幼稚。卻原來,自己什麼都守護不住,只能像條死狗一樣倒在地上,聽著那討厭的笑聲。
多可憐吧。
良久,木克從帳篷內出來,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他看了地上的福德勒一眼,笑道:「手太重,殺了一個,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在意。」
福德勒沒有反應,這一刻他的靈魂像是被一槍捅透。
木克路過赤眉身邊:「九王子,喚你去一趟。」
喚……還真是個意味深長的字眼吶。赤眉冷笑一聲,踏進金問道的大帳。
「你的病好了?」金問道。
「本就無什麼大礙,睡上一覺也就好了。」
「沒有大礙……意思是,你可以上陣了?」金問道頓了頓:「你可願為先鋒?」
「要攻城?」
金問道點點頭:「對方不投降,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強攻了。」
「有多大把握,對方可不簡單。」
「不簡單卻也要看對誰而言,對弟弟你來說,自然是不簡單的。對我來說么,說了三日破城,就是三日破城。」金問道看著赤眉的眼睛:「差一天,差一個時辰,差一刻鐘都不算數。」
「何日攻城?」
「明日午時。」
大戰之前,戎族磨刀霍霍,而蛤蟆寨內,程大雷自然也不會閑著。
但在這一天夜裡,戎族大營內發生了一件小事。
福德勒提著刀,走進自己的帳篷,借著月光,他可以看到六個擠在一起的女人,還有一個……現在變成屍體倒在地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眼中沒有任何神采,只有逆來順受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福德勒沖著他們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
女人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們知道這個男人,或者說少年不像其他戎族一樣嚇人。
「你別難過……」
似乎某種女人骨髓里的母性發揮了作用,一個女人伸出手想撫摸他的臉。
福德勒抬起刀扎入她的胸膛,鮮紅的血湧出來。
他每殺一人,便道一聲對不起,鮮血和女人的慘叫都不能讓他臉上的表情有任何動容。他只是乾淨利落的殺人,然後乾淨利落的道歉。
有時候,你若沒有力氣保護你想保護的,是否毀掉它,也是選擇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