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小氣的哥哥
紅顏醉,君子酒,兩個很獨特的名字,兩種夠醇香的味道,還有那一瓶韶華,據說是老闆從來不售出的珍藏品,如今他們也喝到了,不過湛秋姐能拿出這瓶酒來,不用問,必然是看在了梁哥的面子上。
聽說韶華釀製不易,便是老闆湛秋做這酒館生意多年,這韶華美酒,也不過是聊聊數瓶,此刻拿出一瓶來招待他們,真的是已經太夠意思了。
這就入口綿柔,卻似有時間的沉澱之感,一到口中起數種變化,由綿到烈,由清冽到醇厚,彷彿時光流逝,實在是不愧韶華之名啊。
他們初到I市的時候,趙梁便是在這悠遊酒館招待了他們,如今他們完成任務,準備離開I市,依然是在這悠遊酒館,請他們吃這一頓飯。
就像是安逸說的,他要喝這I市最好的酒,那無疑就是湛秋老闆手裡藏著的韶華,他要吃這I市最美味的菜肴,那在趙梁的心目中,無疑是湛秋親手所烹。
雖然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畢竟這韶華美酒,是他們喝過的極品,品級猶在紅顏醉和君子酒之上,比起特供酒也更上一層,要說湛秋姐做的菜,那同樣堪稱一絕,這等味道怕是星級飯店都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的。
這一頓完全可以說是達到了他們的要求,只是他們怎麼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呢,梁哥和湛秋姐,兩人所謂知己,怎麼就像是那一層還沒有捅破的窗戶紙呢,儘管兩人心中都有顧忌,但是他們已經看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樹在兩人面前的那道窗戶紙,看似並不堅實,但是對二人而言,卻誰也不敢上前一步,畢竟事關政治考察,二人間的問題沒法像是普通人那般簡單,只要一方主動就好,他們間的關係,誰主動了才是真的麻煩。
或許梁哥跟湛秋兩人就保有著這樣的默契,這也不算是一件壞事,相反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種慰藉,至於這樣的情況日後是否會有好轉,就留待日後去說了。
「小逸,別怪我多嘴,有些事情我確實不太放心,你說那個叫寒刀的殺手可以信任,是真的嗎,我看他不像是個好相與的對象,現在說是願意跟著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捅你一刀的。」從市政府出來,寒刀就一直跟著,他這話,也就一直憋著沒說。
現在寒刀沒有進來,守在包廂外面,趙梁這話,終於是吐露出口了,儘管他覺得現在的寒刀,跟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先前那暴戾危險的目光還依然停留在他的腦海當中,這讓他忍不住開口提醒安逸,要將這樣的人收為手下,當慎之又慎啊。
難怪他覺得梁哥這一路的臉色都那麼奇怪,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原來是這件事情,看起來梁哥對自己先前所說,是半信半疑啊。
「梁哥,這件事情就不必擔心了,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有辦法解決這個潛在隱患的,現在算是解決了,寒刀與之前已是不同,梁哥就別再拿之前的印象去看他了。」具體的事情他實在不好多說。
若是對爺爺解釋還好,畢竟,他對於龍組的事情,對於那些超於普通人的手段都有認知,但是其他人就有些不好解釋了,與其努力去讓自己所做的顯得合理化,倒不如一語帶過來的簡單。
不再用固有的印象去衡量一個人,這說法他倒是聽過,同樣也是認同,但是那應該是在時隔很久再見,那人可能已經生了變化,可是像是眼前這種不過是間隔區區三天,就不能再以原來的眼光看人。
莫非真的是應了那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不過趙梁也沒有多做追問,有些話提醒到位了就好,至於為何那殺手變化如此之大,那就不是他要關心的了他還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只要小逸有這個分寸就好。
「既然你有分寸,那我就不多話了,你們真的不多留幾天了。」在錢書被雙規之後,安曜就告訴他要回京城了,只是因為小逸不在的原因多留了一天,現在小逸回來了這事情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安曜一邊替自己斟滿美酒,一邊回答著趙梁的話,「我倒是想多在這裡玩上幾天,但是既然任務完成了,我也需要去向爺爺詳細的彙報這裡的事情,畢竟有些事,不是通個電話,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這是規矩,無論是他們去辦什麼事,待到回家之後,都需要巨細無遺的彙報一遍的,這可不是僅因為長輩的好奇,其實很多事情,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之所以這麼做,是怕他們出現錯漏,及時知道,及時找補。
所以說不管什麼時候作為家長都是操心的,普通人暫且不說,家長操心孩子的事情從未少過,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家族也是一樣,既願意放任孩子出去闖出一番天地,歷練自身,又害怕他們所為出現錯漏,他們做長輩的,要時時提防。
某些程度上來說,比起那些普通家長擔心孩子錢不夠花,擔心孩子是否受了委屈,是不是過於辛苦的事情來說,他們更加提心弔膽,因為如安曜,如洛林,再如李睿,他們這些家族重點培養的一代,真的被家族予任務。
那極大可能是會涉及到政治,經濟,軍事的問題,一旦出了紕漏,輕則能找補還好說,重則影響的便是一生的前途,乃至家族,所以這回去彙報也就成了一個習慣,一個默契。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攔你們了,我讓湛秋幫你們準備了幾瓶好酒,回去的時候,一併帶上。」趙梁一邊說著,湛秋彷彿是早有默契一般,從外面正好過來,手裡面一個托盤,上面幾個精緻的酒瓶,裡面自然是她的手筆。
看到湛秋手裡的托盤,本來打算大方讓兩人拿走的趙梁突然目光停滯了一下,「湛秋,你也太照顧這兩個小子了吧,紅顏醉和君子酒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兩瓶韶華,這酒我也只是第二次嘗呢。」
聞聽這話,湛秋掩嘴一笑,眉目之間,生出別樣的光彩,「趙市長,您這話說的,他們幫了您這麼多,怎麼這會兒連兩瓶酒都不捨得了,再說了這酒是我的,趙市長您心疼個什麼勁啊。」
「我就是問一句,你這連消帶打的,我倒是成了惡人,成了,連好酒都不肯分給自家兄弟的小氣鬼了。」趙梁面上有些哭笑不得。
安曜和安逸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中都透露著三個字,有問題,這兩個人之間絕對的有問題,他們之前的猜測絕對是沒有錯的,不過看到這樣的趙梁倒也難得,許就如趙梁之前所說,在這I市處處不如意,這裡是唯一給他心靈慰藉之所。
一來二去,生了情愫,只是這情卻是無法宣之於口的感情,他們本以為這會是一件憾事,畢竟如果兩個人之前的窗戶紙一旦捅破,再進一步的遠大前程和感情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或者說是根本就沒得選擇,安家就不會允許趙梁犯下這等錯誤,梁哥如果想要選擇感情,代價太大了,畢竟自己父親當初的犧牲和放棄,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離開安家之後的經歷不說,單單是家族中的不認同,就是多大的心理壓力。
不過他們現在倒是覺得,趙梁和湛秋現在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十分不錯,並沒有這層窗戶紙無法越過,那種遺憾和不滿的感覺,相反兩個人都能在對方的身上找到令人放下壓力,心靈平靜的感覺,這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倒是覺得湛秋姐說的沒有錯啊,梁哥確實小氣,湛秋姐送這樣的好酒給我們,自己都沒有心疼,梁哥你卻因為自己沒有好酒喝心疼上了,我們兄弟的感情,竟然還沒有一瓶酒來的重要,真是,唉。」安曜嘆了一口氣,煞有介事的說道。
安逸也十分配合,一邊搖著頭,一邊做出了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趙梁還沒有說什麼,倒是把湛秋給逗笑了。
「行了,不就是酒嗎,我這酒館里啊,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了,只要你們喝的下,我絕對供應,喝到你們都醉了為止。」湛秋老闆,素手一揮,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
這話一出,安逸和安曜也停止了耍寶的模樣,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還是湛秋姐大方,不像某個小氣的哥哥。」
這話聽得趙梁瞪大了眼睛,這兩個小子還真是說的毫不掩飾了啊,也不想想這地方是誰帶著他們過來的,現在他不過是感嘆一句,怎麼就成了小氣呢,趙梁雖然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但是還是忍不住打算說兩句,找回面子。
只是這個時候安曜和安逸怎麼可能要他如願呢,兩人拉上湛秋,一會兒問些這個,一會兒問些那個,湛秋也是熱心回答,三個人完全都沒有給趙梁說話的機會,話一句接著一句的說,好像商量好了一樣,趙梁根本找不到插話的機會。
這一聊就是接連的數分鐘,三人又開始碰杯喝起酒來,完全沒有理會趙梁這個東道主的意思,好像在他們旁邊坐的,完全就是一團空氣,而不是招待他們的東道主。
「他們兩個小子也就罷了,怎麼連湛秋你跟著他們整我。」趙梁眉宇間升起哭笑不得的神色,不過也有一分掩不住的柔情,這樣好像小孩子一樣的湛秋他還真是第一次得見,之前都是如花解語,溫柔似水的模樣。
素手輕搖,湛秋一副我沒有的模樣,接著輕笑起來,「還不是你非要一副捨不得的模樣,我這個送酒的人,還遭了央,被他們抓住話頭不放,一直問我。」
「真的是這樣嗎,那為什麼我覺得你是在樂在其中呢。」趙梁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湛秋的話,直接說出了他看出的真相。
湛秋輕輕一笑,「趙市長,要是這麼覺得,那我有什麼辦法。」言下之意,我承認了,只是這話別人還不好去接。
「就是啊,趙市長,湛秋姐一個女人,你這麼咄咄逼人的逼問,是不是不太好啊。」安曜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插了一句話,順便給了安逸一個眼色,安逸自然是配合的大點其頭,彷彿趙梁是真的做了十分過分的事情一樣。
咄咄逼人,他什麼時候咄咄逼人了,又什麼時候逼問了,趙梁只覺得自己相當的冤枉,「你們幾個是打定主意針對我了是吧,那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了,你們要是再這樣的話,我不結賬了。」趙梁也用起了小性子,開起玩笑來。
趙大市長的小性子,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幾人這也算是見到了稀罕的情況了,不過這個威脅似乎不具有什麼力度,因為湛秋下一句就將話接了過來。
「趙市長不請客,那就由小女子來請這一頓飯了,雖然我這小女子身家單薄,但是這一頓飯還是請的起的,你們放心吃就是了,對了趙市長,您也可以吃。」最後趙梁直接被湛秋給單拎了出來,說的好向他在蹭飯一般。
得,解釋還不如不解釋,自己這個請客的人最後居然成了蹭飯的那一個,好像還被人嫌棄了,趙梁一副鬱悶的樣子,指著安逸和安曜,萬分不滿的表達著自己的悲憤,那模樣就好像是在告訴他們,都是你們,把湛秋給帶壞了,她原來才不是這樣子呢。
對此,安曜和安逸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面對趙梁的控訴,並不理睬,湛秋也是咯咯嬌笑了起來。
從她認識趙梁開始,便時常見他的愁容和疲倦,這些在外界不好顯露的東西,在她這小酒館之內,無所遁形,而她雖有心幫助,但也只能排解一時煩憂,剩下的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幫上忙的。
而現在,短短數天,她見到了之前相識日子總和都見不到的笑容,不是心情好些,平淡溫和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欣喜,她知道,他總算是心結盡去,不再是之前那鬱郁不得志的模樣了。
她打心裡為趙梁高興,只是這表達的方法就變成了這般,儘管顯得有些任性,有些頑皮,但是她自己也是樂在其中,她覺得趙梁吃癟的樣子,很有趣,跟往日趙市長那穩健的形象,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