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誰能救你
四面為空的審訊室里,總是讓人覺得空洞而可怕的,畢竟這種寂靜折磨過太多的人,在律法與刑罰面前,不知多少人被磨平了稜角,選擇了屈從。
可是不包括他們,不知為何,他們三個看著面前朝著他們咆哮威脅的人,不覺害怕,竟覺得有些可笑,就好像跳樑小丑一般。
彭綱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三人,似乎想要從他們的神色之中,找到害怕,找到恐懼,可惜他失望了,因為眼前的三個人根本沒有半分害怕的神情,沒有應有的恐懼。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雖然說彭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也稱不上是一個優秀的警察,但是他彭綱卻是在這一片都赫赫有名,他的名字聽了都讓人止不住惡寒。
成就他惡名的不是他身為警察的奉公執法,也不是他該有的身手矯健,而是這個人實在有夠變態,喜歡看別人痛苦,就好像他人的痛苦能夠成就他的幸福一般。
彭綱很喜歡這份工作,因為他可以看到一條條血性漢子,在這審訊室中沉淪,可以看到一雙雙滿懷希望的目光,變得灰暗,化作絕望,這就是他每天快樂得來源。
所以走進審訊室的一刻,也是他每天最期待的時刻,可是眼前的景象可不是他所喜歡的,這幾個傢伙竟然無視掉他的存在,雖然說不說話了,但是竟然一個害怕的都沒有。
其他兩個人且先不論,畢竟也是在社會上有過些許路程,沒有被這樣的場面給嚇倒,他姑且可以理解為他們膽子大,可是這個學生模樣的人是怎麼回事。
竟然沒有絲毫的懼意,反而嘴角還掛著笑容,一副悠哉悠哉的感覺,好像這裡不是見不到光亮的審訊室,而是美麗的花園一般。
彭綱決定就是他了,第一個審訊的人,他要讓這個小子知道,什麼叫做證人不是那麼好當的,一邊想著彭綱轉向了安逸,手裡面拿著文件和筆,開口了,「姓名。」
「安逸。」雖然不解為什麼第一個審問的人變成了自己,但是安逸還是老實的配合,畢竟審問的不論是自己還是風小瀾,都會比起老闆要好,因為他們無懼任何陰謀。
在紙張上勾勒了幾下,彭綱繼續了他的問話,「性別。」
……,這句話真的有必要問嗎,自己的性別看上去應該是很明顯的才對。「警察先生,恕我直言,你連男女都分不清楚嗎。」
安逸這話看似不禮貌,實際上則是故意為之,因為他看到了這警察眼裡的凶光,反正都要迎來與錄口供無關的事情,那話好聽與難聽也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倒不如給這場審訊增加一些生氣。
「老實回答我的話。」彭綱對於這小子的不配合顯得分外不滿,心中暗暗打算一會要讓他好好的嘗嘗自己的手段。
安逸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警察先生,請注意你的語氣,我來著是為了配合你們工作,作為證人而不是犯人,所以說你不該問我與這件事情無關的東西,我可不認為我的性別,與這一次的衝突有任何的關係。」
聽了安逸的話,風小瀾都想要給安逸鼓掌了,真是說的太漂亮了看看那個警察黑的像是鍋底一樣的臉色,簡直是太棒了,如果不是考慮到場合,風小瀾真想要給安逸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邊的兩人起了玩樂的心思,卓雲可是沒有,他還想要這兩個人配合警察好早點出去,免受連累呢,可是現在完全不是按照自己想像的發展了看到警察的臉色卓雲一陣擔心。
彭綱的臉色現在已經可以跟他坐著的那張黑色椅子比肩了,不過他還是忍下了自己的怒火,遊戲要一點一點玩才有趣,一下子發火太沒有意思了,他要等審訊結束的時候,再好好的給他們一次難忘的教訓。
「既然證人不願意配合,那就先審訊犯人好了。」一邊說著一邊將頭又轉向了卓雲的那一邊,將紙張翻了一頁過去,又問了最初的問題。
「姓名。」
「卓雲。」
「性別。」
「男。」
「年齡」
…………
卓雲有問必答,顯得相當的配合,而彭綱似乎也很滿意這個傢伙的識時務,一邊在紙張上勾勾畫畫,一邊又問出了一個新問題。「為什麼要蓄意傷人。」
這句話一出,四周的空氣都顯得凝固了幾分,卓雲依然是那副口氣回答了這個問題。「我說過了,我並沒有蓄意傷人,而是純屬自衛。」
他又不傻,這個時候遲疑這種問題,簡直是自己找了個坑,然後傻傻的跳下去一樣。
「卓雲,現在傷者已經報案,並且已經在醫院做了驗傷,如果你積極配合的話,我們派出所可以出面說和,酌情處理。」彭綱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
只是卓雲是什麼人,平凡沒見過世面的小老百姓嗎,顯然不是,那卓絕的身手可不是普通一個老百姓能擁有的,他即便現在落魄至此,當初也是軍隊中的絕對精英了,這點小陷阱還不至於看不出來。
安逸和風小瀾也是暗暗皺了下眉頭,沒想到警察居然連這種手段都用,分明是在誘導顧客這件事情答應與不答應都是圈套。
同意了就是說明你已經承認是你蓄意傷人,不同意的話就會變成傷人之後不願悔改,冥頑不靈,這個問題兩個答案都不能說,一旦說了,那就麻煩大了。
一個正當的理由足以讓人家從律法的方面玩死你了,不過卓雲可不會被這點小伎倆給騙到,「警察先生,之前事情的發生我已經陳述過了,如果記錄不夠翔實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是那伙人行兇傷人,我只不過是自衛而已,於法而言,是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的。」
皺了皺眉頭,彭綱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小攤的老闆竟然聽出了他的打算,還用這樣的回答化解了這一次的危機,不過既然計謀用不上那就算了,反正這人不老老實實的認罪,他就可以盡情的享受一番了。
「卓雲,既然你不認罪的話,就不要怪我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後抽出了一根塑膠棍子,這東西看過的人都不會覺得陌生,它叫做電棍。
風小瀾和安逸交換了一個眼色,彼此眼中的凝重,對方都可以看得到,他們無懼這一根小小的電棍,就算是更厲害的武器,也不值他們變了臉色。
可是他們不是作為犯人進的這裡,而是證人,既然這個警察當著他們兩人的面做這種事情,那說明什麼,再簡單不過了,那就是連他們也不可能好好的出去了。
他們倒是無所謂,因為這小小的地方是困不住他們的,可是之前被這些人帶進來的人呢,之後呢,到底會有多少人蒙受冤屈,會有多少人因為善良而將自己搭進去,這一點簡直叫人不敢想象。
「警察先生,警察是不能動用私刑的,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才是。」安逸站起身來走到了卓雲的旁邊緩緩說到,其實以卓雲的本事來說,是吃不了虧的,即便是雙手已經被牢牢拷住,面對一個警察而已,不難對付。
可是他看的出,卓雲一直在隱忍著什麼,讓他感覺這電棍即便是到了卓雲的身上他也不會反抗,就如同來鬧事的人,手上的啤酒瓶一樣,明明已經打在了他的腦袋上面,可是他連躲都沒有去躲。
安逸的話對於彭綱來說軟綿綿的沒有任何的壓迫力,動用私刑,開玩笑他要是怕的話還會在這裡動用嗎,電棍這東西又留不下外傷,頂多就是讓人經歷痛苦罷了,且不說這幾個傢伙副所長發話了不讓放過,就算是有朝一日他們真的能出去僅憑他們的一面之詞又有誰會相信呢。
反正驗傷的話,是驗不出什麼的,除了自認倒霉以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原因了,看著手
中的電棍,彭剛的唇邊勾勒出了殘忍,這屢試不爽的一招,恰恰是他最喜歡的。「小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結局還用我告訴你們嗎。」
「你說我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你就可以確定我們是你得罪得起的人嗎。」安逸的唇邊也掠過些許的冷意,風小瀾也是從原本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兩人的身邊,他倒不是擔心兩人吃虧,而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坐著不太好呢。
安逸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彭綱一愣,不過很快神色就恢復如常了。「小子,你敢騙我。」
「何以見得是騙呢,我們難道沒有可能是你的罪不起的人嗎。」安逸打算好好的給眼前此人一個教訓。
一邊晃著手裡面的電棍,彭綱一邊笑了起來。「如果說你們第一時間就告訴我你們背後有人,或者是我的罪不起的人,我有可能會被嚇到,但是現在嘛,不可能。」他不是沒有跟那些他惹不起的人打過交道,但是這些人都會在第一時間亮出自己的身份,而眼前的人明顯不在此列。
「你真的不用確定一下這件事情,如果我們真的是你惹不起的存在,你這一棍子下去,那完全就變成了兩種性質。」安逸繼續說道,似乎真的想要用這個理由說服他一樣。
可是這樣的話,在彭綱看來無異於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在向他服軟,至於那小子口中,他惹不起的人完全是開玩笑嘛,這種威脅他也會上當的話,可就太對不起他這些年的警察生涯了。
彭綱直接打開了電棍的開關,電棍上響起了他獨有的聲音,那是電流在上面亂竄的聲音,「小子,你自己撞上來要倒霉,說的再多也沒有人能救你。」
一句話說完,電棍直接掄在了安逸的右臂上面,一時間電的作用力傳遍了安逸的全身,饒是以他的體魄,也腳軟了一下子,風小瀾和卓雲一臉擔心,而彭綱則是一臉的笑容。
只可惜不管是彭綱的笑容,還是兩人的擔憂都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在這一刻審訊室的門被從外面給打開了,而開門的人彭綱認識,或者說是彭綱單方面的認識他,而他並不知道彭綱是誰。
看到來人,彭綱一臉笑容的湊了上去。「趙局長,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打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也是東城區公安局的局長,這平日里根本就見不著面的人物,怎麼會突然降臨到他們這小小的派出所來呢,彭剛一臉費解的看向了自己派出所的所長。
還沒等到所長搭理他,這位趙局長已經先一步垮了出去,一把扶住了安逸,一臉的關切。「這位小兄弟你沒事吧。」
雖然說安逸根本就不需要讓他來扶,以安逸的體質這電棍根本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但是此刻安逸還真的是表現出了一副力不從心的虛弱之感,就勢靠在了張局長的身上,同時給了風小瀾一個放心的神色。
看到張局長對這個抓進來的年輕人如此親昵,派出所所長知道自己惹事了,心中不禁開始恨起了自己的副手來,還說什麼只是一個街邊賣烤串的,可以隨便折騰,眼前這個讓局長一臉笑容關切的人,叫沒有什麼背景嗎,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嗎。
如果說派出所長是憤恨和難受的話,那彭綱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剛才局長開門的時候他可是正拿著電棍往這個小子身上掄啊,可是現在這個他滿以為在騙自己的小子,竟然真的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非但是自己看著樣子這人連所長也惹不起啊。
「沒事。」安逸嘴上這麼說這,腳底下仍然故意在打著滑。
趙局長咬了咬牙,接著說到。「要不然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不用,現在出去。」他知道趙局長為什麼這麼跟他說,就是想要少擔或者是不擔自己手底下的這個責任,但是這可不是他的目的所在,手底下的人這般玩法害民,徇私枉法,作為上司不知道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昏庸,另外一個則是故意不查。
聽到這人不容置疑的口氣,趙局長嘴裡面本來要說出來的話,瞬間憋了回去,只得扶著這個人向外走去,說要給他打開手銬,得到的卻是直截了當的拒絕。
懷著三分忐忑,趙局長將安逸給親自扶了出來,派出所所長想要幫忙卻是被趙局長給一把推開,到了外面的正廳,安逸看到一個人正襟危坐不由得劃過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