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聽到這名荷蘭豆平台經理人的話后, 楚千乘的晚娘臉耷拉的更厲害了。
他把喻檸手裡的名片抽出來, 塞回他手裡，冷著臉道：「沒興趣。」
說罷, 不由分說地摟著喻檸向別的方向走。
等走出那經理人的視野範圍，楚千乘這才慢慢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他擰眉迅速向周圍掃視一遍,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然後指著自己問喻檸：「我看起來很有辨識度嗎？」
喻檸：「？」
他嘆了口氣，滿臉鬱悶，「剛才被直播平台的負責人抓到了。一會那邊有一場表演賽, 但是有一名主播因為家裡有事沒來, 讓我幫忙頂一下。」
說著他又嘰嘰咕咕了幾句「倒霉，直播時間不夠，竟然威脅我」之類的話, 再度認命地嘆口氣，抬起他緊握在掌心裡的喻檸的手，不住地來回晃悠。
楚千乘小心翼翼地覷著喻檸, 「抱歉，一會沒法陪你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工作重要。」喻檸善解人意道。
楚千乘抿唇沒回話, 又等了一小會, 見喻檸沒別的反應, 終於不情不願地悶聲問道：「你不去看嗎？」
他頓了一下, 補充道：「這次我肯定不會像剛才那樣表現那麼差的。」
說到這, 楚千乘彆扭的表情也放開了，他一邊晃著喻檸的手臂，一邊軟聲黏糊道：「檸檸你去看我打比賽好不好，陪我嘛。」
喻檸憋著笑，點點頭，在他驟然欣悅起的視線里，柔聲道：「我本來就是這樣想的啊。」
楚千乘噎了一下，目光微帶控訴，「那你剛才不說。」
害得他還以為喻檸要去玩別的遊戲，不和他一起，鬱悶了好一會。
喻檸用指尖輕輕撓了撓楚千乘的掌心，見他觸電似的顫了一下，手都鬆開了，這才笑眯眯道：「因為我壞呀。」
因為她想看他撒嬌的樣子。
***
楚千乘直到坐在電腦前，也依然沒想明白喻檸說的壞到底是什麼意思。
本場表演賽只打一局，參加的選手由4名主播和6名coser組成。Coser還必須使用自己cos的英雄。
楚千乘的隊伍里有個cos寒冰射手的coser，因此他選了個盲僧打野。
但這並不耽誤他carry全場。
幾名coser里就對面的蓋倫玩的算是鑽石等級，剩下幾個全程打醬油，白銀水平。
而那3名主播的技術倒還過關，其中有一個也是退役選手出身。
楚千乘一開始打還顧得上偶爾瞥一眼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喻檸，但打著打著，他便習慣性的全身心都投入了這場比賽里，表情越發專註。
坐在台下的喻檸撐著下巴靜靜看他的側臉。
嚴格說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打遊戲時的樣子。
他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顯得嚴肅許多。雖然這只是一個娛樂局，但也能隱隱看出他對待遊戲的態度，節奏把控的一絲不苟，偶爾還會指導一下旁邊的coser，表情全程緊繃著。
哪怕是得了人頭，他也只會露出一個短暫的笑意，接著又全神貫注於遊戲中。
在見多了他撒嬌犯傻的樣子后，他這樣的狀態給喻檸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
血液加速奔流，心跳加快，呼吸發緊。
有一些驕傲，還有幾分心動。
而在他操作下動作飄逸走位風騷的英雄，也牢牢吸引住喻檸的視線。
這局比賽可以說是他帶起了全隊的節奏，包括最關鍵的搶大龍，沒想到他打野都能玩的這麼好。
她驀地理解了秦桑每次說起兆神時都一副迷妹樣子的心情。
他專註的模樣使他像一個披荊斬棘的戰士，好像他操作的並不僅僅是個遊戲人物，他還是他手中的劍，是他的心之所向，劍之所往。
隨著圍觀群眾的增多，很快就有粉絲認出他來，還有人拿出手機錄像，一邊錄一邊說什麼兆神這技術完全沒問題啊為什麼要退役，ATK都要完蛋了他還不趕緊復出。
直至此時，喻檸才隱約感受到他過去幾年經歷的生活。
像是看到了他的榮耀與低谷，喜悅與頹喪。
她不由得回想起楚千乘發給她的最後一封郵件。
【我不能、也不想再打職業了。】
為什麼？
***
喻檸怔怔地發著呆，直到周圍人群鼓起掌來，她才捉回自己的思緒。
楚千乘所在隊伍已經成功打爆對方的大水晶，同時，不太和諧的則是他們隊伍里寒冰射手coser泛紅的眼眶。
喻檸聽到旁邊兩個大學生議論的聲音。
「卧槽，兆神也太狠了吧，把人妹子說的都要哭了。」
「沒說什麼吧？還指導她怎麼玩呢，我還想被兆神指導呢！而且你看她都空大多少回了，貼臉都能反向空大，就算是娛樂局也不能這麼瞎糊弄吧，心思根本沒在上頭，這還不讓人說了？」
「emmmm……說的也是，卧槽這麼說來兆神將來可不能找玩遊戲的女朋友啊，兩天就得撕黃了。」
剛剛才和楚千乘打了一局別的遊戲的喻檸仔細回想了一下。
完全沒有撕啊？明明配合的很完美。
打完這局比賽后是互動環節，等一切都結束后，天都有些黑了。
楚千乘終於得以從這活動里逃出來，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的時候，他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他心裡不住地打突，幸好那局比賽里他最後還是hold住了，不然又要被喻檸看到自己丟臉的樣子。
他偷偷覷著喻檸，見她沒什麼別的情緒，不由得又有些緊張起來。
直至車都開出去了一段距離，他才終於按捺不住地問喻檸：「檸檸，我剛才打得怎麼樣？」
喻檸自從圍觀他打比賽后，心情就有些異樣，一直在等他問她這個問題，她立刻學著秦桑的語氣誇道：「超厲害啊兆神！超厲害的！全場最佳！」
她見楚千乘猛地打了個哆嗦，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臉色迅速泛紅，連耳廓都染成了紅色，於是又軟聲磨蹭道：「兆神什麼時候帶帶我嘛~想躺贏~想上王者~」
楚千乘迅速瞥了她一眼，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紅潮都漫到脖子根了。
喻檸歪頭看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幾句話會有這種效果，她將語氣慢慢轉回自己平時的語調，「我們阿乘真厲害，撒嬌讓人無法招架，耍起帥來也讓人挪不開眼。」
楚千乘喉嚨發緊，他捕捉到喻檸話內的關鍵詞，反問道：「撒嬌讓你無法招架？」
「是呀，還讓我忍不住想欺負你。」
楚千乘驀地回想起之前喻檸自稱自己壞時的情景。
他自己都沒發現，好像她……確實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他軟著聲的懇求。
一次都沒有。
他看著眼前的交通燈變成紅色，慢慢把車停下，扭頭看喻檸，喉結滾了滾，眸色微沉。
「耍起帥來也迷到你了嗎？」他啞聲問道。
「我不是早就被兆神迷到了嗎？」喻檸反問他。
她見楚千乘抿抿唇，神色翻湧，忽然就向她的方向壓過來。
喻檸雙眼微微瞠大，心跳迅速加快，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眼瞧著兩人間的距離相隔僅有十多厘米，他又突然卡住似的定住了。
楚千乘僵了一瞬，又掙了幾下，兩人間的距離沒有任何變化。
喻檸默不作聲地看他動作，眼睜睜看著他微沉的神色漸漸被呆愕取代。
楚千乘低頭迅速打量卡住他的安全帶。
他又抬頭瞧了喻檸一眼，眉心擰出一個褶，模樣有幾分委屈。
正巧交通燈變成了綠色，他立刻縮回原來的位置，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悄悄深吸一口氣，踩下油門。
直到把車開進車庫停好位置，他都沒再說話。
兩人下了車，喻檸默默看著楚千乘健步如飛地往家的方向走，好像身後有惡鬼在追一樣，不由得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阿乘！」她揚聲喚他，見他不情不願地停住腳步，轉過身時，雙眼濕漉漉的，一副沮喪的樣子。
她沖他招招手，他又慢吞吞地挪了回來。
喻檸上前一大步，踮起腳尖突然啾了下他的嘴角，學著他之前偷啾她時的語氣，紅著臉說：「是嘴唇自己湊過去的。」
說罷，她趁楚千乘愣神，連忙從他身邊擦過，迅速往家的方向走。
喻檸聽到身後楚千乘追過來的腳步聲，莫名緊張，心一瞬間揪地飛起，忍不住跑了起來。
在她邁上第一個台階時，身後的人終於憑藉著長腿的優勢追上她。
他捉住她的手腕，手指迅速滑入她的指縫中，與她十指交纏。
他扶著她轉過身，另一隻手臂緊摟住她的腰，微低下頭，鼻尖與她的鼻尖親密摩挲。
兩人間僅留下一個呼吸的距離。
他一雙深色的眼眸繾綣地注視著她，眨眼時，眼睫輕刷過她的皮膚，密密麻麻的癢。
他又拿鼻子輕輕摩挲她的，微喘了幾口氣，而後側滑開，柔軟的唇與她的親密相貼。
他摟著她的懷抱更緊了些，還學著她的樣子，調皮地用拇指指尖輕划她的掌心。
喻檸「哈」地喘了口氣，緊接著又是「唔」地一聲，身體輕顫，空著的那隻手緊捉住他的衣服。
甚至她的眼角都因為他肆意且熱烈的侵略而擠出一滴生理性的淚水。
又過了一會，喻檸被吻得大腦乏氧，頭暈目眩，忍不住推拒起楚千乘，卻又再度被他勾進另一個灼熱的漩渦中，
正在她腿軟的人都快站不住的時候，忽然聽見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楚爸遙遙地呼喊：「你倆站門口不進去，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