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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薛家衣坊 五

  議事廳又一次陷入安靜,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王書河說了謊,他隻有在氣勢不足時才不會看對方的眼睛。


  “那麽王主管,那批貨物裝箱之前,你確定沒有別人來過倉庫嗎?或者接觸過那批即將裝箱的衣物。”薛暮晨問,他沉著睿智的眼神直讓王書河的慌亂無所遁形。


  “哎,少爺啊,要怪就怪我掉以輕心,大意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與他有關。”在王書河的歎息中,他道出了那天裝箱之前的經過。


  “半張臉上都是青色胎記,我們衣坊裏的員工。”薛暮晨重複著王書河話中的重點。


  坐在王書河鄰邊的染房主管周慶說:“聽書河的意思,這名男工在我們衣坊裏僅僅出現半天,後來就不見了蹤影,我認為很可能就是他做了手腳。”


  李仁鬆扶著下巴胡須,搖了搖頭:“隻是我有一事不明,既然這批衣物送往容家導致容府的下人集體中毒,那麽負責把衣物發放下去的人員為何安然無恙?所以下毒者究竟是在衣坊裏就下了毒,還是在容家動的手腳?”


  “不可能,容家守衛森,硬闖的話基本上是有命進無命出,何況青天白日的,逃避這麽多耳目在衣物裏下毒。”薛暮晨立刻否定了李仁鬆的想法,若是容府圖謀已久,犧牲掉幾十條性命去陷害衣坊,一旦這件事水落石出後傳到天家,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容府犯不著行險僥幸去對付他們。


  “王總管,當日送走的衣物可有餘下的。”


  “沒有,數量我核對過了,確認無誤。”王書河懺悔一般垂下了頭。他從來都是以公正無私出名,有時也會因薛暮晨狡猾冷酷的處事風格公然和他叫板,論其一生,他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如果這件事真是因為他的一時疏忽而造成幾十人命懸一線的話,他真的會自責而死。


  “好,這件事諸位都已經知曉了,心裏應該有數該如何應對底下的員工,提前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其餘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以後,你們堅守崗位,恪盡職守,杜絕類似的事情發生,如果再有一次,我絕對嚴懲不貸!有人若想整我們,那我們合抱起來,團結一致,偏偏不給他們任何機會。”薛暮晨平靜說道,他慣性的摸著右手戴著的戒指,終於有人將矛頭指向了薛家。


  他曾說過,以後絕對不會讓他在意的人受傷害,衣坊是薛家祖傳下來的,是他祖父和父親的全部心血,不允許外人對它有半分幻想覬覦之心。


  “明白,我們會捍衛衣坊的一切。”幾人也是被感染的慷慨沸騰,得到薛暮晨示意後陸陸續續離開了議事廳。


  薛暮晨坐在書桌後陷入了沉思。


  該如何給容府一個答複?這個滿意答複的界限在哪?若是按生產不規範,導致誤傷人命,視情節來定的話,容府有權利處罰薛家衣坊!至於罰輕罰重,他的心裏還真沒有概念。


  若是查出是何人所為,揪出來交給城主,薛家衣坊所擔負的責任將少一半,隻需給容府中毒的人一些精神和物質上的安慰即可。


  蕭靖在這個時候來到了議事廳,呼啦呼啦不停地扇著風:“熱死本少爺了,這天熱的不正常,怕是要下雨吧。暮晨你看我在倉庫裏找到了什麽?”蕭靖把一塊疊好的白色麻布放在桌子上,慢慢打開它。


  裏麵是一條淺杏色的腰帶,薛暮晨一眼便認得出這腰帶的款式是屬於容家丫鬟的,應該是上次運走時遺落下來的。


  蕭靖繼續說:“這腰帶上有些嗆鼻,聞多了簡直要灼傷我的鼻子,和那稀釋了的腐蛾毒液味道很是相似。但是這嗆鼻的味道裏還有一股很淡的怪味兒,絲絲縷縷的,有的時候聞著有,有的時候聞著又沒了。”

  “會不會是我們作為染料的草木味道。”薛暮晨不懂用毒,自然什麽都聞不到,何況這毒被對方提煉到接近無色無味的地步。


  “不是,應該是腐蛾毒液上套著另一種毒。”


  薛暮晨就更不明白了:“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大費周章的在衣服上下了兩種毒。”


  “你問我啊?這隻有當事人才知道,或許他是吃飽了撐的。等一下我拿回去讓南宮綾看看,她才是正兒八經研究毒藥的高手。”


  夜幕降臨,衣坊裏終於安靜下來,所有的工人都已離開工房,在後院的宿舍裏休息。離家近的工人則各回各家。隻有幾隊帶刀巡邏的守衛,提著燈籠嚴防衣坊裏的每個角落。


  傍水居。


  衛窈跟南宮綾正在專心致誌地玩著紙牌遊戲,南宮綾的雙眼皮子上,還有兩隻耳垂上都被貼了一張白紙條。衛窈的額頭正中央貼了一張長長的白紙條,一直垂到下巴。


  南宮綾一邊洗著牌一邊恨聲道:“真是要命,我為何要和你玩這種劣質低級的遊戲。”


  “小賭怡情嘛,別氣餒別氣餒,回頭我請你吃頓飯便是。”衛窈嗬嗬地笑著:“你要嫌棄紙牌低級,要不然咱們下圍棋吧,好歹提高一下格調啊。”


  “我不會。”


  “好巧哦,我也不會。”


  於是兩人又全神貫注投入紙牌遊戲中。


  過了不久,隻聽南宮綾說道:“衛窈,你真打算嫁給薛暮晨?”


  “我去,怎麽問這樣的問題?難道我在這裏隻是陪他逢場作戲不成,或者說你也是愛慕他的人之一?”


  “嗬嗬,愛慕他。我就是奉勸你一句,豪門不好嫁,尤其像薛暮晨這種渾身都閃著金光的人,而且…”


  “而且像我這種三無女子,無才無德無貌,想嫁進薛家更是難如登天,是吧?”


  “嗬嗬嗬,”南宮綾忍不住嬌笑起來,隻笑得花枝亂顫,白紙條子亂甩。她嫵媚的撩了一下額前的長發說道:“衛窈姐姐,跟你說話真是有意思。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如果你真下定決心要和薛暮晨在一起,那日後你處事一定要多留個心眼,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為別的,就為了若幹年後,你自己能有一份保障。世間隻有人心最深不可測,最善變,靠誰也不如靠自己來的實在。哪怕他有一腔真心實意,你也得保留三分真情為自己,切不可傻傻的全部掏空。”


  “哎呀!真看不出來你這小小年紀懂得倒是不少,想的挺長遠的嘛。”衛窈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十七八歲的南宮綾能有這份見解,倒是讓她忽然想起了愛暴經典的姑母李翠,想著等以後一切穩定下來,和薛暮晨一起回西河村去探望探望他們吧。


  “不知道南宮綾在為我的未婚妻子灌輸什麽思想?”薛暮晨和蕭靖走了進來。


  “哪有嘛,人家隻是看多了聚散離合,看盡世間男兒心,實話實說罷了。”南宮綾撅嘴撒起嬌來,臉上又掛著嫵媚至極的笑。


  看到她們臉上貼的白紙條,蕭靖說:“瞧瞧這激烈的刺激戰場,看得出來當時的戰況一定非常血腥。”說完便走過去一把扯掉衛窈和南宮綾臉上的白紙條,把桌子上的紙牌和計輸贏的花生推向一邊,拿出那條腰帶放在桌上。


  “南宮綾,你看看這腰帶可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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