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見長輩
薛暮晨和衛窈一前一後出了知秋苑，路上許多傭人對走在薛暮晨身側的衛窈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昨晚薛暮晨帶著一位姑娘回了薛家並且承諾會娶她為妻這個消息不脛而飛，府裏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自家少爺的未婚妻是何奇女子，能夠俘獲少爺的芳心，並且得到他的承諾。
其實不止薛府，整個隴城也被這一驚雷似的消息震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所有的名門世家，都想一探究竟到底是哪一家族和薛家聯了姻，這樣一來，隻怕日後薛家會越來越強大。可惜了那麽大一塊肥肉，沒有吃到自己嘴裏，讓不少人痛心疾首啊。
也讓閨閣中的小姐們傷透了心，薛暮晨一日不娶妻，她們便有一分成為薛暮晨妻子的可能，現如今這場美夢怕是該醒了。
薛暮晨雙手後背，氣定神閑地走在前頭，衛窈在後麵四處打量著。
不得不承認，薛家真的是很有錢，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非普通，更別提那一座座亭台水榭了，畢竟貧窮會限製人們的想象，她甚至覺得空氣中都是金子的奢侈味道。
“到了。”薛暮晨停下腳步。
衛窈一抬頭，望著台階上恢宏無比的大殿，心中一陣一陣發緊。
門外的台階上站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守衛，他們身姿挺直，目光前視，並沒有因為薛暮晨的到來而轉移目光。
“你不用害怕，跟著我就行了。”薛暮晨拉住衛窈有些涼的手，往殿內走去。
站在門邊的丫鬟見薛暮晨來了，趕緊進去通報。
衛窈一進去，立刻感覺到好幾雙眼睛向她飆過來，涼嗖嗖的，那種凝重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她在心裏暗想：算了，豁出去了，他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怕什麽呀，大不了搞砸了我回西河村就是了。
衛窈雙手環扣放在腹部，蓮步輕移，來到薛成業他們身邊，舉止大方的行了個禮。
“衛窈見過薛奶奶，薛伯父，薛伯母。”
薛成業虛空一抬手說：“衛窈你不用跟我們見外，都是自家人，快坐吧。”
薛奶奶樂嗬嗬的說：“暮晨啊，你跟衛窈坐到奶奶這邊來。”兩人依言落座。
俞熙鳳說：“真是個懂禮儀識大體的好孩子。”
衛窈垂首斂目：“薛伯母過獎了。”
薛成業喝了一口茶，深深歎息一聲：“這幾年你過得可好？按理說伯父早該去找你的，把你接到我們家來，也算是給你父親一個交待，這一點實在讓我愧疚難堪。”
衛窈說：“伯父不必如此，姑母一家待我極好，吃穿用度從未虧待過。”
俞熙鳳問：“你姑母家境如何？”
“一般。”衛窈如實回道。
“如此，可繼續供你讀過書？”
“呃，不曾。”衛窈抬眸，看見俞熙鳳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覺得她要進入主題了。
“詩書禮儀對於一個女兒家的來說最為重要了，畢竟古人有雲腹有詩書氣自華。雖然你姑母對你不薄，但條件有限，不能讓你接觸高層次的教育。哎，如果我們早點打聽到你的下落，把你接到薛家來繼續培養，也不至於如此埋沒了你的本質，伯母很是心疼啊。”俞熙鳳這話說的，聽上去像是沒有早一點找到衛窈，讓她無法接受良好的教育而感到惋惜一樣。
衛窈知道俞熙鳳想要表達什麽，是嫌她沒有學問唄，嫌她肚子裏沒有墨水唄。
“沒關係呀，你們現在不是找到我了嗎。”衛窈在心裏說。她端起手邊的茶，抹開蓋子吹了幾下茶沫，輕輕抿了一口回道：“幼時在家也是念過一些書，雖未學得精髓，但衛窈覺得活到老學到老，學無止境，隻要時間允許，任何時候都不算晚，我想等一切安定下來在拿起來重新溫習。”
俞熙鳳無聲冷笑，隨即她又說：“也是這麽個道理，那你可有什麽愛好？我平日裏就喜歡擺弄擺弄花草，要不就是煮個茶，或者和茉珍下個棋，你這住進來啊，如果跟我興趣相投，我也不愁沒人交流了。”
薛成業覺得俞熙鳳這個提議非常不錯，立馬腦補出婆媳兩人相處融洽的畫麵，嘴邊也不自覺的帶著微笑望著衛窈。
“我就會吃，會玩，別的一概不會。”衛窈在心裏說。
她可真的是沒有業餘愛好呀。花道茶道什麽的都是用銀子堆砌出來的，還得有大把大把的閑暇時間去學習，她哪有這樣的條件，充其量去果園裏采摘水果罷了。
望著俞熙鳳眼中透出來的精明，衛窈深感無力。即便這個問題得到完美回答，俞熙鳳還會有下一個問題等著呢。
俞熙鳳真是恨不能將衛窈裏裏外外給揭開，晾給大家看看，這女子真的是一無是處，身上沒有任何閃光點。
這時候，薛暮晨開始說話了：“父親，膳房可備好了飯菜？飯後我和阿窈還有旁的事。”
薛奶奶說：“是呀是呀，咱們別光顧著說話，該用早膳了，好久沒這麽聚聚了，我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她身後的嬤嬤扶著她，往膳房走去。
來到衛窈身邊，薛奶奶拉起她的手：“衛窈，你跟著奶奶一塊走。”
衛窈望了望薛成業，薛成業含笑點頭，衛窈才跟著薛奶奶離開。
等薛暮晨也離開後，薛成業問俞熙鳳：“看得出來，暮晨很喜歡衛窈，我母親也很滿意，你覺得呢？”
俞熙鳳反問：“你也很鍾意對不對？讚成他們兩個的婚事？”
薛成業說：“不錯，我很滿意，衛窈這孩子配咱們暮晨綽綽有餘。”
俞熙鳳心想，就算是一個妾侍也輪不到衛窈，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無才無德，難登大雅之堂，有什麽資格進薛家的大門。
“是啊，衛窈模樣倒是不輸給方素素，可是她可沒有任何家庭背景作為支柱，若是和暮晨成婚，給予不了我們薛家任何幫助，哪怕是做生意方麵上的經驗，日後也不能為暮晨分擔一二。”
“這些事你操心的太遠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誰知道以後會怎樣，隻要暮晨開心幸福，其他的你還想要求什麽。”
俞熙鳳皺著眉沉吟不語，她看著薛成業滿麵喜色，知道多說無益，薛成業現在是鐵了心要認衛窈這個兒媳婦了，一方麵，衛窈相貌上等，品德不壞，這一點是毋容置疑的，另一方麵也許是想補償他們衛家，彌補薛成業心裏對衛如常的虧欠吧。
思及如此，俞熙鳳想通了似的，笑著說：“是啊，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咱們都別在這計較了，他們才認識幾天，現在討論這個為時過早，讓他們相處相處，真正的了解彼此之後，看看是否尋對了人，我們呢也隻能給暮晨提供一些意見，其他的還要他自己定奪才是。”
薛成業說：“就是嘛，你想通了就好，一切讓暮晨自己拿主意，我們不要過多的左右他，這一段時間不要讓他去衣坊裏了，多陪陪衛窈吧。”
俞熙鳳笑著應下：“知道知道，明兒個海棠山上的福臨寺開壇講法，正好讓暮晨代替我去還願，讓他們兩個一塊去吧。”
“這個就聽你安排。”
薛成業離開後，俞熙鳳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她是真的想通了，現在出言阻止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越是將他們的心往一處使，她有的是時間等著暮晨醒悟，畢竟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偶爾會對青菜蘿卜感興趣也是正常，用不了多久，暮晨就會覺得寡淡無味而重新選擇美味佳肴的。
明天的福臨寺可真的是熱鬧了，不僅方素素會去，其他幾大家族裏的小姐們都會到場，也好借機讓衛窈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什麽樣的姑娘才是暮晨有緣人的首選。
人就該有自知之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