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落葉殘荷知秋盡
柳慕青和逍遙子是一起長大的……
藥王穀有一處的荷花開的最好,每到荷花盛開的季節,總是滿院子裏都是傳來荷花的清香。風一吹,荷花搖晃,就連水中的魚兒都要輕輕躍起吞食荷花來。
院子附近的荷花禁止摘取,偏偏那人卻總是不聽勸,下去就朝著荷花池子裏趟水。嘴裏還驚呼一聲:“師妹!瞧,這裏還有野鴨子,我給你逮一隻咱們烤著吃!”
野鴨子身上灰撲撲的毛被沾濕,他不敢扔給柳慕青,反而年紀小小的南溪站在一旁呆愣愣,瞧見他的好師傅抓野鴨子,嘴裏喊著‘要!要!’,野鴨子的準頭就朝著他都腦袋上去。噗的一下子直接栽倒在荷花池子裏。
“師兄!”
“糟了!好徒弟!”
南溪這孩子是逍遙子雨過後拉著柳慕青上山等蘑菇,等著等著結果肚子餓了要去捉魚。那時瞧見溪水邊趴著一錦衣華服的布料,被水泡的肥大的衣物,不知怎的,他大著膽子拉開衣物,竟然是一早已凍的嘴唇發紫,雙目緊閉的孩子。
“還活著!有救!”探了探鼻息,他驚呼。
後來曾和師兄想過去找孩子的父母,可瞧見了他身上的傷口與山頂之上滾落的痕跡。慶幸的是大雨並沒有把痕跡衝刷下去,南溪他……是被推下去的。
他被拋棄了……
思索再三,二人考慮留著這個孩子,身為穀主的柳慕青父親自然不會阻攔。
第一眼見這個孩子,柳慕青想的是‘鹿林之南,溪水潺潺。’說與逍遙子聽,便是‘南溪’一名的由來。
柳慕青覺得逍遙子和她有同樣想法的,直到這家夥說是就在南邊兒的溪水裏發現,等孩子想要問怎麽來的時候,就說是南邊的溪水上來的就成。
藥王穀每一年都會收養一批孩子,他們無父無母已是孤兒,天資聰穎之人學醫術,有其他長處之人可學武。柳慕青的父親告知可以挑選一人來教,柳慕青選來選去,都不如南溪來的乖巧,便拒了父親的意思改教南溪。
他不喜說話,小小的腦袋瓜子總是藏著很多心思,對比與同齡人,他的進展總是十分緩慢。曾經柳慕青嚐試詢問他可記得是誰把他推下來的時候,他總是麵露驚恐一般。
年輕的逍遙子總說,畏懼什麽,就要去克服什麽。也就是從那日起,南溪站在荷花池旁思考童生,被推。呆呆的站在藥王穀的台子上,被推。走路的時候都要挨他師傅一腳踹,而在這時柳慕青佯裝怒意暴揍逍遙子,南溪就樂得咯咯的笑。
“他竟然笑了,這小子長的精致,笑起來好看,長大後不知道要迷住多少女子。”
“……那,他怎麽又不笑了?”
“是不是你打的不夠用力?要不你再用點兒力氣?……啊!你還真下手啊?”
“笑的還真歡快,溪兒,快來,你自己打。”
歡快的日子過的總是極快,逍遙子也要下山去曆練。這是每一個藥王穀弟子都要去做的事情,臨走時柳慕青送了一滴血予他,神女的血液經過藥物的浸泡,早已非同尋常,他瞧見大是感動,不知道回柳慕青什麽禮,就去柳慕青的院子裏給摘了一大捧的荷花來。
把柳慕青給氣的也不顧什麽禮儀,拿著荷花朝他身上砍去。
小南溪笑的歡快,其餘人緊繃著一張嚴肅的臉,大長老隻暗道不成體統,唯有身為穀主的柳慕青父親搖頭不語。
藥王穀凡是有了一定曆練的人都有徒弟,柳慕青與逍遙子是她父親的徒弟,排行為老二的則是大長老的徒弟,他總是一臉笑意的望著柳慕青,柳慕青並不明白男女之間的情誼,喚二師兄的時候,他唯唯諾諾,張口出言阻止:“你可是神女啊,你不能……”
你不能下水,你是神女,這不成體統。
你不能賜血,你是神女,血統高貴應該要給有用的人。
你是神女……你是神女……
這樣的話柳慕青早就聽的厭煩甚至已經是習慣。但凡是她有出格的事情,他們就會拿此話來壓,你不能做什麽,你應該做什麽。直到那一日,柳慕青被二師兄煩的不耐,直接怒吼:“我是神女,血統高貴之人,你憑什麽命令我!”
看二師兄吃癟她很開心,拿他經常說的話去堵他的嘴。
南溪正處於學習的年紀,他總是很貪婪,時而學著大師兄放蕩不羈的樣子為柳慕青捉蝴蝶,也學著二師兄的樣子去威脅侍女。見柳慕青如此對二師兄,小南溪似乎明白了身份權利的重要。當然,這些僅僅是在師兄還未回來之前。
師兄回來之後,一腳把小南溪踹進小黑屋裏,隨後屋子裏傳來南溪的暴哭聲。為南溪上藥,讓柳慕青和逍遙子發生了回來之後第一次吵架。或許那一次南溪明白了武藝的重要性,等他好了傷疤,就纏著逍遙子非要學武。
逍遙子詭辯論技術超群,柳慕青自知自己是辯論不過他,也沒有打算與他辯論,但是對於打南溪這件事情上異常氣憤,就把堵二師兄的話搬了出來:“我可是神女,你憑什麽命令我如何嬌養南溪?”
一向放蕩不羈的逍遙子那一次難得沒有再懟她的話,他訕訕笑著,隻低頭說什麽‘是我錯了’之類。
柳慕青沒有在意,或許是神女的這層身份特殊,或許是身份給她帶來的便利,使她飄飄然。她沒有注意到逍遙子的情緒變化,柳慕青記得幾年之後,江湖上有一武藝高超的藥師,江湖地位顯赫,就連當時的武林盟主都要敬他三分。後來查了一下,隻聽聞是逍遙子。
二人的種種矛盾,或許在表麵上看似解開了,實則是擰成一團的亂麻。亂的柳慕青早已不清楚亂的程度……
他們聚少離多,逍遙子的年歲早已應該出山,他們的關係也不似是往年一般親近,直到逍遙子後來回到藥王穀,手上抱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女孩,他一身是傷,渾身的血從他的各個地方冒出……
柳慕青很慌亂,隻見逍遙子是被抬走的。她的父親隻低聲歎息,不喜歡他的大長老難得沒有再說什麽。
小女孩叫奉瀟,瀟灑的瀟,她有些是想對逍遙子說,女孩子家家,要這個名做什麽,聽著到不覺得像是個女孩子。可她沒說……也再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