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照舊
江然一路小跑過來,跑的氣喘籲籲,見江錦悅還在抄書,就跟她說了一聲方才見到的事情,無非就是江如苑知道了江錦悅被蔡氏選進宮。可能是那些人說的,沒有說明白,以訛傳訛就傳成了是被蔡氏所選中的。
江錦悅心頭大駭,說不定,過那麽一小會兒的時間,自己就要麵臨一場江如苑的無妄之災。
江然的小胖手爪子拿起一旁江錦悅抄的書,見江錦悅愁眉苦臉的,‘舉杯投著不能食’委婉的表示自己可以幫她抄一點兒,把江錦悅給逗樂:“去去去。你抄什麽不好,偏偏要和我抄這些。”
“姐姐可以抄,那我也可以抄,至少讓姐姐暫時先閑下來。”江然歪著頭道。
江錦悅哼哼,“這隻是女則,你看這些以後會把你的腦子看壞掉的。”女則,女德。班昭自己風流快活,為了不讓別人對她說三道四,還寫了一本後世流傳的女戒。
江然小臉兒一癟,憋著氣讓芙蓉把他要看的書籍拿過來,也不是抄抄寫寫,隻是讀著念著,讓江錦悅心裏覺得有些感動。或許她們姐弟二人都習慣了各自的陪伴,但是在陪伴之初,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不由得不分開。
燭火搖晃,江然讀了一會兒一腦門子栽倒書桌上,痛的他揉了幾下就醒了。江錦悅挑眉:“困了就回去睡覺。”
江然站起身的時候,江錦悅特地跟他比劃了底下身高。這臭弟弟長的一臉斯文樣子,老太君那邊的人好吃好喝的供著。江然似乎長了幾斤肉,江錦悅捏了捏他的臉:“我之前不在,你吃的倒是不錯。”
最後沒在和江然玩鬧,直接讓芙蓉將他送了回去。
楚向似乎被那時秋獵給嚇壞了膽子,大晚上的不敢出去亂走,不知道幾日才能恢複過來。但是她又害怕江錦悅把自己給拋棄掉,楚心可是好不容易成為了一等丫鬟,豈不是會頂替自己現在的位置?
江錦悅琢磨著,也就使了性子讓楚心帶著楚向回去歇息。
隻是在回去之時,江錦悅忽然嗅到了熟悉的香氣,不由得不感歎是不是自己鼻子太靈,都可以趕上去刑警大隊的警犬了。看著樹影之外一個人的身影,猶豫了半天才道:“你既然來都來了,幹嘛不現身呢?”
江錦悅手指攥緊拳頭,“南溪……”
趙瀾今匆忙的接到宮中眼線的消息,上官泓性子如同幼稚孩童一般,處處想跟趙瀾今搶東西。‘典型的他的東西就是最好的’的想法。
上官昭陽倒是一把推波助瀾的好手,借著個與江錦悅秋獵的由頭,先把江淞之母喊來旁敲側擊的問,在旁敲側擊的指明。蔡氏為了兒子這點怕什麽。
他立在房屋的樹後,借著一旁的大樹葉子隱藏自己的身影,負手而立,瞧著江錦悅的身影喃喃道:“終究還是把你牽扯進來了……”師姑,是瀾今做錯了麽?
江錦悅忽然挑眉看著趙瀾今所在的那一處,手上撿起一旁的小石子兒朝趙瀾今甩去,卻見趙瀾今身形一閃,手上‘啪’的一下子握住了石子兒。趙瀾今麵不改色道:“蓄意謀殺?”
江錦悅勾唇輕笑,“誒?”然後打了個讓他下來的手勢:“就我這點兒小手段,你武功蓋世,肯定是看得清楚。”
趙瀾今卻瞧見她手指纖細,指甲紅潤,不似其他女子一般塗上丹蔻鳳凰花。隻是那一雙潔白的手腕之上,卻空落落的。趙瀾今起身躍下來,一把抓住江錦悅的手腕:“你沒有帶?”
江錦悅正在想著什麽沒有帶,一看手腕,哦,袖劍。
“那是你送給我的,而且又極其珍貴,我平時可能也用不到,所以想著倒不如好好的放在盒子裏麵,也當是護著你的心意。”
趙瀾今的臉色一變,麵具之外江錦悅看不到他的表情。鬼使神差的,江錦悅的另一隻手放在他的麵具之上。
你的傷好了嗎?也是,攝政王府的藥材都是頂尖的。你的傷說不定恢複的還很快,而且這幾天都沒過來,怕是早就恢複好了吧。
趙瀾今卻一動不動,不去製止江錦悅掀開麵具,二人都是靜靜的,靜的出奇。江錦悅卻不知道,趙瀾今忙的要死,朝中人想的法子屢試不爽,趙瀾今一個攝政王的職務從現在開始都變得更多,如今能來找江錦悅都是百忙之中抽出空閑來的。
“怎麽不揭開?”
揭開幹什麽?你是朝中攝政王,自己卻是你對立死對頭丞相之女。說出來都有人不相信吧……
江錦悅臉色一變,立刻拍著趙瀾今的肩膀笑到:“戴上麵具,有些神秘感總歸是要好的。”
趙瀾今起了心思,笑道:“你是怕我麵具之下的樣子醜陋?也是了,我幼時頑劣,撞到樹上毀了容,側臉那處有一條疤。”
要是在以前,江錦悅說不定會可憐他一下,並且表示自己不是外貌協會組織。現在,江錦悅則是想的,可得了吧你。
“北朝時期,有個王爺封號為蘭陵王。他上戰場殺敵英勇奮戰,他恐懼自己的容貌秀麗,估計是怕人瞧不起他自個兒,帶了一張惡鬼麵具。效果很是顯著,上戰場廝殺的人見到了他,就如同見到了鬼神一般。”
說完江錦悅還給趙瀾今拍了拍肩膀,表示自己對容貌這一回事不是很介意,現代生活科技可以整容,實在是長得不好看可以去整一整。
趙瀾今:……
“你說的蘭陵王我怎麽沒聽過?他很厲害。”
有醋味兒?江錦悅咳了咳,“也不是,他……他那隻是民間故事而已,一傳十,十傳百的。你今日來可是有事?難不成是又想來偷東西了?”江錦悅故作輕鬆的開玩笑,她害怕他們兩人太正經就不似從前一般好了。
趙瀾今低下頭來,“是啊。”是啊,我想偷東西,最好是能把你給偷走。再等等吧,再等等,一定會將你從此處帶走的。
夜色漸漸深去,秋蟲也懶得叫喚,一旁的孤月高懸卻不在明亮,隻有那露水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