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忍
回去了柳府複命的木言,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去見了柳月清,講了一遍在齊王府的經過,還有趙璋的問候,不過柳月清更在乎的是趙璋的當時的反應
“木言,看見字的時候,趙璋是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木言回憶了一下“他看見您的字的時候最開始很驚訝,後來才笑的,一邊笑還一邊搖了搖頭,但是並沒有什麽生氣的跡象,而且,雖然他搖頭歎氣,但是我感覺他心情不錯”
聽著木言的回答,柳月也是好奇“你怎麽知道他心情不錯的?”
“回姐,後來他叫人把字畫送到了書房,人走了之後,他又向我問了一些您的事情,語氣輕快,這樣的話,必然是心情歡愉的”
木言觀察的很仔細,柳月清覺得,這個木言還是有些聰明的,眼看著問到了自己想問了,柳月清也沒別的吩咐了,就讓木言下去了
不料木言前腳剛走,後腳柳知謹就過來了
“阿歡,你給趙璋送東西了?送的什麽?”
聽著柳知謹的話,柳月清就知道,自己的哥哥知道自己讓木言去齊王府的事情了
“就是一個福字而已,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一個福字?嗯,柳知謹覺得這還行,送個字沒什麽的,隻要妹妹千萬別送什麽手帕香囊就行,問完聊柳知謹也是轉身就走了
而柳月清看著自己哥哥風風火火過來,就問個問題,轉身就走了,也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柳知謹到底是在搞什麽
不過柳知謹走了之後,柳月清一個人倚靠在窗邊的軟榻上,忍不住的就想起了前世,那時候的趙璋,和柳月清現在所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前世的他從不會允許自己做一點出格的事情,如果像今寫了那樣醜的字的話,前世的趙璋絕對會燒了那個字的
柳月清在想,前世的自己,在趙璋身邊是什麽樣子的了?好像就是賢良淑德的代名詞一般,拿著自己的嫁妝去幫趙璋招攬客卿,或者江湖高手以待己用,各府之間的來往之禮也是要自己細細的核對,因為趙璋不會允許有一絲差錯的,一旦趙璋在朝堂有事,自己就會跑回家去找父親與哥哥幫助趙璋,那時候趙璋甚少碰她,但是也不納妾,自己就真的認為他少碰自己是因為忙於公務,他不納妾是因為愛她
可是她錯了,他少碰她,是因為他早就有了裴秀,隻不過柳月清自己不知道而已,他不納妾,不過是讓柳月清覺得他趙璋隻愛她一人而已,然後柳月清就會和柳家一起在背後支持他,直到所有的價值利用殆盡
可是,這一世的趙璋,不一樣,許是認識早了幾年的緣故,許是現在還沒有兄弟相爭的緣故,現在的趙璋,不會因為自己不行禮而不滿意,也不會因為有人直呼他大名而震怒,會和柳知謹開玩笑,也會在再見到的時候逗哄柳月清,會在柳月清拿著醜字畫捉弄他的時候,給予她對孩子的縱容,甚至在柳月清大著膽子頂撞他的時候,笑著看著她,沒有生氣或者被冒犯到的感覺,更多的是對大膽的丫頭的好奇,和感到新鮮
這對於柳月清來,讓她完全不能把現在的這個溫和的少年,與前世那個機關算盡的殘忍無情的趙璋聯係到一起,現在的柳月清覺得,這好像就是兩個人,除了名字一樣,身份一樣,其他的性格話,完全就是南地北相差甚遠的兩個人
柳月清記憶中的趙璋,從來就沒有過如茨一麵,柳月清開始懷疑自己,這個趙璋真的是自己一直以來想要複仇的對象嗎?自己拿著那樣的字送給趙璋,如果對於前世的趙璋來,他會覺得這是羞辱,一定會燒掉的,但是現在的趙璋沒有
柳月清突然想問問自己,送那個字,到底是想要引起趙璋的注意,還是根本就是想看著他發怒,然後向自己證明,現在的他就是那個冷酷無情的趙璋呢?
應該是後者的吧,如果是那樣,柳月清在對付趙璋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了,可是並沒有,想到這裏的柳月清突然就想哭,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問自己,真的想沾上那個少年的血嗎?
這個趙璋,耐心,溫和,甚至縱容她的無禮,兩世走來柳月清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她可以看出一個冉底是有心如此,還是自然而然的本性,正是因為看的出來,柳月清才想哭,看得出現在的趙璋,對她是沒有功利心的,他們能相識,一切都是自己的算計,根本和趙璋無關,這樣的少年,和柳知謹一般溫和善良的少年,柳月清下不去手了
她猶豫了,這是新的開始,這是不一樣的趙璋,他沒傷害到自己,但是自己已經步步為營,招招算計意圖至他於死地了,柳月清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自己是在複仇,還是在碾碎一個無辜的性命
坐在窗前的柳月清還是哭了,哭的很傷心,她怕了,猶豫了,她怕自己也成為一個凶手,她再強大,再先知,可她終究是個女子,是個人,有著人性中的良善,看著自己的雙手,柳月清默默的做了個決定,如果,如果趙璋不傷害她,不利用柳家,她就隻奪走皇位,留趙璋一條性命……
“姐,姐你怎麽了?”
突然外麵傳來了晚秋的聲音,原來是柳月清的哭聲被晚秋聽到了,而柳月清聽到晚秋的叫喊,也是趕緊擦了擦眼淚,剛好此時的晚秋也到了她身邊,柳月清微微起身,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無事,剛剛做了個噩夢,有些嚇到了而已”
晚秋看著自己姐微紅的眼角,一邊扶著柳月清正正當當坐了起來,一邊“姐先坐起來清醒一下,噩夢,都是假的,我這就去打水給姐梳洗一下”
完晚秋也是轉身出去打水了,等到再回來的時候,柳月清已經完全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了,便坐在那裏乖乖的,任由晚秋和忍冬把自己重新梳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