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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03:痴情魂斷鴛鴦弦

  103:第二十三回痴情魂斷鴛鴦弦


  風語;與誰共鳴?聲聲入耳盡悲吟!


  雲靜;愁天恨海,一抹藍天無語聲。


  心靈,看似靜湖怎平靜?暗涌波濤相思恨。


  無聲,誰能說出情殤心?


  風語憐雲靜,心靈話無聲。


  舊時芳影何日現?只有雲卷不向聞。


  竹林恨晚,寂寞聲聲念不停。


  看楚雲,望湘竹,西蜀杜宇鳴不停,夜夜聲聲動悲情。


  當秋風嗖嗖的刮個不停時,那隨風的樹葉也依依不捨的從樹稍枝頭潸然而下,瀟瀟飛向蒼蒼茫茫的大地。在竹林深處,那如碧的竹葉青綠依舊,只是風吹過竹葉啾啾作響,呼嘯著如碧浪般起伏。


  這裡沒有百花爭艷,群葩競秀和柳綠桃紅,卻有老鴉悲鳴,蒼雀啞嘶,黃鶯驚吟,衰猿嗚啼和潺潺之秋溪寒泉。步之數百,眼前一套騰空的竹閣小樓靜靜的矗立在哪裡,當時的青閣小樓現如今已如青春美女,到了花甲歲月已是人老珠黃的顏色。黃竹小籬就四周一圈而圍,形成一個簡易的圍牆,若說此地清謐幽雅,大有不世之地,到不如說荒涼山野之僻壤無人踏徑。


  打開護樓院牆的竹扉小門,小樓竹閣里客廳一間,寢舍三格,一應竹骨陳設,到還精巧別緻,卻是一般人家陳設之客舍。


  劉雲琪輕嘆一口氣,不禁推開了那扇久違的心扉。


  也許是腳步太沉重了吧,那每一步邁出,不堪重負的竹閣樓層卻發出一陣陣吱吱的聲音,當那沉重的步伐走進這曾與伊人廝守過的樓閣,一切的陳設依然不變的擺列著。


  篁竹茶几上擺放著一隻酒瓮,一陣涼意驚心的秋風吹來,拂起了酒瓮封泥上經酒水曾浸過的酒的氣息,四溢的香醇淡淡的飄著。


  白晳如玉修長而美麗的小手擎著酒缽,盈盈而笑著將滿滿的香醇的美酒用柔情蜜意的眼神送到唇邊,那一刻起,伊人柔情似水的注視著暢飲者暢飲時的歡樂,是多麼的甜蜜。


  竹壁上,曾響起過《紅塵闋》的胡琴正透過竹簾,深邃的凝望著天邊遠方的雲。


  寢舍中,相依相偎的兩個身影彷彿又一起擁抱著看著那天邊的落日和晚霞。


  床榻上,巫山之雲正交織著纏綿之雨……


  一成不變是什麼?是一些早以被塵埃所封存的靜物。但往事如煙,而早已脫變了的,卻是獨不見了伊人倩影和那誘人的淡淡幽香。


  秋風是無盡的,冰冷的凜冽的吹向竹閣,冰冷的凜冽的有一種讓人快要窒息的感覺,當推開這扇久違的心扉,劉雲琪卻一下子感到此時的心是那麼的空虛,空虛的是那麼的孤獨和寂寞。


  茫然四顧,空空蕩蕩的樓閣孤獨的矗立著,一種莫名而刺痛的辛酸卻如泉水似的點點滴在心頭,辛酸的讓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取下落滿塵埃的胡琴,深邃的雙眼彷彿看到了那纖纖玉指正輕柔的在琴弦上來回的迂旋,飄逸如魚兒的尾巴似的右臂如輕煙般的舞動,深情、纏綿、憂傷的深吟,輕盈的玉臂,輕柔的皓腕,輕靈的纖美而修長的玉指每一次的起落,都能流出那美妙的音符,紅塵中,多少風雨就是用這樣柔美的動作而淺唱出來的。


  …………


  淺飲那悲傷,吟歌這往事。


  風雨不同路,憶往片刻時。


  …………


  胡琴被厚厚的塵埃裹的嚴嚴實實,塵埃能塵封的僅僅只是胡琴本身,那為何不把當初伊人手有餘香一起封存下來?

  當你認識到它的時候,其實它什麼都封存不了!塵埃是什麼?是埋葬往事的墳墓,是僅僅能證明時間的影子,是心中那沉睡了千年的傷痛。它厚厚的裹著一對戀人,一對永遠互相凝視的戀人-鴛鴦弦。塵封可以是很牢固的,但那如月老手中的連理絲似的胡琴千斤卻謹慎的將這一對戀人緊緊的捆綁在一起,是那麼的牢不可懈。


  揭開酒瓮上覆蓋的封泥,酒香卻幽幽的沁透和瀰漫在深秋的空氣中。往事不過眨眼,酒醇不過千年,酒的辛辣是香甜的味道,這個只要是愛喝酒的人都明曉的,但此時的酒也許不再香甜,因為心酸的時候,不管你吃什麼喝什麼它都是酸的。


  心是酸的,酒自然也是酸的,如果用酸酸的酒來洗滌酸酸的心,是否靈魂也會變酸?舉起酒缽,品嘗陳釀即是品嘗酸楚。


  拿起鴛鴦琴,伊人那絕世之作,天籟之音再一次響起,那婉轉的琴音一成不變的流動著每一個美妙音符的同時,耳邊那伊人的誓言豈非是這琴聲的引子?「這首曲子至妹妹譜出之後,哥是這個世上妹妹唯一的一位聽眾,哥也是這個世上妹妹第一次與人琴蕭合奏的人,這曲子是妹妹作的,而詞卻是哥填的,這也算是妹妹和哥共同創作的,但從今往後,哥不許在演奏此曲,妹妹也不會再演奏了。只是一句話;若哥以後有負妹妹之心,妹妹便將此曲當著哥的面再演奏一次,算是追憶今日琴蕭合奏之情,到那時妹妹也不會對哥有何要求,妹妹只求哥聽著此曲后,想起妹妹今日之言,念著今日之情,為妹妹收一杯屍骨,已酬哥負妹妹之心。」


  當酒不醉人的時候,其實;你已經醉了。只是,當局者迷,而局外者不能替代你而矣!


  但聞音韻源源流出,初律如幽谷中母猿微啼,清秋中碧空鶴唳,繼而似人之沉吟,忽又緩若疏風近似流雲,時而如溪水潺潺佛若小河淌淌。其韻凄惋,其音哀怨,其聲纏綿卻又悱惻,先聽之如怨如哀,后聞之卻又如泣如訴。時有正襟危坐而愀然,又有感嘆於心而默然。大有讓聞者不禁涕之無從,而演奏者已心灰腸斷的境界。


  那幽怨的聲韻似一位少女幽幽然而獨自漫步紅塵,托著著那單薄而又蒼桑的身影,在苦海中因為悲寂傷心而絕望了,帶著那僅有的一絲渴望,正注視著你,在這渴望將要湮滅的時候,而你卻一身紅妝,與洞房中的美女對坐著。


  [若問世間人之情?無奈;回首皆無語已噎。貫看春風,落紅瀟瀟,離別情結,世事如常誰人不明白?幾曾溫情?何處葬愛!滿把春痕和凄雨,灑向人間伴今夜!]

  如果訴苦,何需哭泣?可以纏綿,卻又何必悱惻?這支曲子可曾讓你想起什麼?是舊時親昵?是海誓山盟?還是娛他人之樂的樂曲?想想;卻又有幾人知曉?

  「這是妹妹在向我送來的祝福,還是妹妹在揮淚與我作別?」劉雲琪琴韻流暢到這裡,這首曲子卻如同一把利劍般,深深的插在心間,讓他整個人的心猛然間卻為之大凜。那早已潮濕的雙眼卻漸漸的模糊了起來。朦朧中,卻見一輪明月靜靜的懸挂於那黑慘慘的天空。眨眼間,星星點亮了天空,月兒在雲端遙望,一抹倩影正一步一絕望的漫步在江邊,佇立在江水橋上,當晚風吹來,鴛鴦琴的心哭了,那吟哦是悲傷,那韻律是絕望。


  「錚!」鴛鴦弦斷了!


  靜靜的,悲傷停了,絕望停了,一切也就結束了;當那如泣如訴心灰腸斷的絲緒隨著鴛鴦弦的魂斷;琴聲斷了。


  琴聲斷了,即是心也碎了!從前的誓言也就隨之湮滅了。


  看著劉雲琪傷心的淚水,不知幾時跟來的喜媚卻突然也跟著哭了:「哥;你把小玉姐姐忘了吧!她已經死了,求求你不要在這樣折磨你自己了好嗎?」說話間,卻從劉雲琪手中搶過這已斷了弦的鴛鴦琴,便要向窗外扔去。


  劉雲琪一驚,慌忙起身來卻從喜媚手中奪下:「這琴與你無怨,且子弦以斷,已經是殘缺之身,你卻為何又加以摧殘棄………」


  「可它是小玉姐姐遺留下來的琴!」喜媚不等劉雲琪把話說完,卻打斷了那隱諱之言:「我扔它是想斷了你的舊情,不想在讓你暏物思人,想讓你對小玉姐姐死心,是讓你走出這片傷心地,是讓你重新振作起來面對新的人生和新的生活,難到我扔它棄它就這樣的理由不夠充分嗎?」


  「一朝生死兩茫茫,十載別離一凄凄。」劉雲琪長嘆一口氣,卻解釋說:「我是個絕情之人,自我打定主意來這追雲觀起,就已經開始面對新的人生新的生活了,既然小玉離我而去,我對這人生也早已死了心,只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罷了。」一時看了看手上已斷了弦的琴,卻凄涼一笑:「這把琴可是有故事的琴,是我爺爺和我奶奶所遺留下來的,現在既然二老已不在了,我且權當是把它當個記念吧。」劉雲琪話到此處,卻伸手把喜媚臉上的淚水輕輕拭去,然後苦苦一笑:「我這樣的理由也夠充分的,你該不會再扔這把音色絕世的好琴了吧?」


  聽了這話,喜媚卻撲哧一聲含著淚破渧為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剛才就當是我看這琴不順眼唄!」


  劉雲琪聽了喜媚之言,卻欣然一笑:「看不順眼也不用扔了它啊?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下山去一趟青花軒,逼問那老鴇母好儘快找到一絕和一琴。」


  「我也正想著這事兒呢?」喜媚便拉著劉雲琪的手急欲走出這竹閣,劉雲琪明白喜媚急欲離開此地的意思,卻輕輕推開了這個小妮子的手兒:「我會走的!」便攜著胡琴隨著喜媚走出這座竹閣。


  兩人各懷心事,走出了這座竹閣,與此同時,也走出了這片曾留下故事的地方。徒步進入竹林,深綠色的竹葉隨秋風肆虐的起舞,溪水潺潺的聲音敲打著空曠的山野,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當走進溪水小池,泉水如碧的映著天上的雲。池水中的魚兒在嬉戲,那懶洋洋的螃蟹沉在水底,靜靜的等著時光的流逝。


  《秋水》


  樹殘色,

  花殘衣,

  秋水凄凄任雲飛,

  驚的魚兒把雲棄。


  呀!


  把雲棄;

  還有當年那美麗的浣花女。


  劉雲琪四顧而茫然,深秋所能凝望的,出了一個人的孤獨,那便只有回憶了!好似:


  秋風吹老江南岸,寒霜憐菊復年年。


  春潮碧水水自暖,而今秋水七分寒。


  秋水寒冷凜落木,不見玉容添嬌艷。


  舊時芳影恨難留,幾度歲月隨風殘。


  春風秋舞瀟瀟去,終是無期歸消散。


  本節完;後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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