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宮女小聲又好心的提醒著傅輕染。
可傅輕染只是兀自哼了一聲,道,「他能做出這種事,還怕別人評判么。」
「那位.……如今位高權重,這宮裡又人多口雜,傅小姐您還是收斂些吧。「
潛台詞便是。
那位心情不爽,很有可能治傅輕染的罪,說不定還株連九族。
楚惜並不喜歡很多人伺候,留在內殿中的也只有一個宮女,便是小蘿,長得很清秀的一個小姑娘,看上去就很乖,只是面容乖巧,麵皮下藏著諸多算計的人楚惜見多了。
「你先出去吧。」
「是。」
小蘿嘴角帶笑出了內殿。
楚惜望著偌大的房間,一種窒悶感油然而生,傅輕染見她沉默著不說話,想到了某個男人半個多時辰前的臭臉:她心情不大好,若是你來了,她心情還不好的話,日後,本王不會放你進宮。
你也沒有見她的必要了。
對啊。
遭遇了這麼多事,若楚惜還是笑呵呵的,那……可真所謂是沒愛過。
「我明日將傅瓔帶給你瞧瞧?「
楚惜很難得才能提起笑,「不用了—最近好像挺冷的,她剛出生沒多久,來回奔波對她不大好。」
她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因為太久沒見太陽,本就白皙的膚色白的幾乎透明,連藏在肌膚下的血管都能清晰的瞧見,她還在這裡,但她—失去了靈魂,說是木偶也不為過。
會冷么。
最近都是晴好的天氣,很溫暖,已經是春末了,大概是一個人心涼了,便會覺得周遭都是冰天雪地吧。
傅輕染看著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她伸出手握住了楚惜的柔荑,道,「你現在能下床么?」
楚惜默了默,「好像還不能,我受了很重的傷,如今,也只是勉強能挪動身體。」
她現在回復傅輕染的語調也官方了,整個人都散出那種快要衰敗的氣息,傅輕染心中起了一種不好的信號,她攥緊了手指,幾乎掐的指頭都發紫。
「楚惜,我讓人抬你出去晒晒太陽吧。」
或許。
曬了太陽,她就不會覺得那麼冷了。
如海藻般的頭髮遮住了女人的半邊臉,她唇艱難的動了動,「我不想出去。」
傅輕染一怔,眼睛不由的就酸了起來。
楚惜仿似察覺到了什麼,一直看向窗外風景的視線默默收了回來,而後抬起小手,抓住了傅輕染的衣袖,「對不起,我不該……只是,我現在真的沒什麼心情。「
她覺得她應該是抑鬱了。
重度抑鬱的那種。
傅輕染咬著唇,「是我的錯,我.……我幫不了你什麼,卻還總是要你擔心我。「
「他這個人—想做什麼,從來不會顧忌什麼,這事和你沒關係。」
—
「攝政王殿下,我家主子邀您見一面。」
絡燃不屑的睨了一眼面前站著的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家殿下,是你家主子想見就能見的么?」
李尋點頭哈腰,「殿下位高權重,小人自然知道,小人也知殿下如今為了容景深的女人而頭疼,而,我家主人恰好能提供給殿下一條妙計,也比殿下在客棧之中苦苦思索卻不得法子的要好。」
喲,還是個知情者。
白子玉手中執著玉扇,風流倜儻的外貌流連著溫潤的氣息,道,「什麼殺手組織?」
那人笑開了,「攝政王誤會了,只是,我家主人是不願攝政王一直蒙在鼓裡。」
「好,那本公子就跟你去看看。」
「殿下.……您怎麼什麼人都相信啊。「絡燃在後面嘟囔著。
他們約見的地方。
是楚惜和傅輕染半年多以前捉姦顧凌塵和容景深的地方。
謝玉軒。
不接待平民,大多數都是官二代。
在門口盤查的守衛見到李尋之後,眼眸動了動,指了另一道門,「從那裡進去」
白子玉也聽說過謝玉軒,裡面的女人,說好聽點賣藝不賣身,說難聽點,高級妓。
李尋在前面帶路,從角門進去,便是一處木樓梯,雙足踩在上面,踏上去有些微微的響聲,很快,他們就到達了三樓,這處地方,隔音效果很好,在三樓基本上聽不見什麼聲音。
李尋將他們帶入了一處單間內,還讓侍女奉了兩杯茶水,笑眯眯的退了出去,「殿下,請耐心等等,我家主人即刻就到。」
「殿下—我……怎麼感覺不大妙啊!那人不會是容景深的人吧,這水裡面不會下了葯吧,難道—就因為你覬覦他的女人,他就想下藥將我們給賣到青樓吧!「
一連說了很多個可能性。
還真是聒噪。
「閉嘴。」
絡燃還欲說些什麼,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一個身穿素白色長錦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外,妝容精緻,上挑的丹鳳眼間藏著魅惑之色,頭上沒多少奢華的裝飾,只插了一根青色的珠翠。
她倚靠著門,對著裡面的兩人盈盈一笑。
美不勝收。
「讓攝政王久等了。」
重葵翹了翹紅唇,輕慢的走了進去。
「還好。」白子玉起了身,面上含著柔笑,有的人,天生寒氣凜然令人懼怕,而有的人,仿似得了上天眷顧,遺世獨立,溫文爾雅。
「攝政王時間寶貴,我也就直接說了—」重葵直接坐在白子玉的對面,道,「攝政王,請坐。」
「小女子知曉,攝政王曾和將軍府三小姐是舊識,攝政王多年未曾娶妻,只怕也是因為她。」重葵的雙手擺放在桌案上,微微合籠著,「如今,楚小姐容貌被毀,攝政王仍是痴情不悔,倒真是讓小女子艷羨。」
看來。
她了解的倒是挺多。
「那你有何法子?」
女子如銀鈴般的脆笑聲傳了過來,她托著腮,裝似在思考,「攝政王,其實,您現在所認識的那個女人,只是一個佔據楚小姐軀殼的孤魂野鬼。
她不是真正的三小姐。「
這話。
從楚惜口中也聽過,之前詫異過,後來也曾懷疑過,而現在聽到眼前這女人這般說,白子玉其實也不怎麼驚訝了,「呵,無非是些怪力亂神之說罷了。」
「是不是怪力亂神,攝政王殿下心中應該清楚,或者,您也感覺到她和之前判若兩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