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有兩種蠱
“好了,好了,關緊了,沒事了。”韓山羽又跑回來安慰嚇得緊閉雙眼噤若寒蟬的曼陀斯裏紗道:“陛下別怕,別怕,了如在,打雷了而已,可能要下雨了。”
曼陀斯裏紗表麵嚇得半死,實際上心裏樂開了花,趁機趕忙鑽進韓山羽懷裏,嗲聲抽泣:“了如師傅,我最怕閃電和打雷了。我小時候,宮廷政變,那晚就是這樣,閃電,驚雷,後來還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和弟弟躲在高處一間漏雨的黑暗簷樓裏,透過鏤窗,看著殺紅了眼睛的士兵,麵目猙獰的在皇宮裏四處砍人,我還記得,那天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電閃雷鳴,冷雨連江,血流成河……嗚嗚……我好怕,好怕……”
“不怕,不怕,陛下,了如在……”韓山羽輕拍懷中輕泣顫抖,恨不得鑽進他身體裏去的曼陀斯裏紗,輕聲安慰著。
曼陀斯裏紗一手悄悄撫上他下顎,慢慢上遊,韓山羽低頭看她,她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望著韓山羽,喃喃道:“了如,救我……”
她墊腳吻上韓山羽的唇,韓山羽眼中紅光一閃,腦中有熟悉的畫麵閃過,這觸感,很熟悉,他應該不止一次試過,但又完全沒有了印象。
見韓山羽沒動,曼陀斯裏紗慢慢的得寸進尺。
雙臂勾上他脖頸,輕輕吮住他雙唇。
他楞在原地,靜靜看著她,隻覺全身筋脈似有無數爬蟲滾過,奇癢難耐,瞬間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之一陣強烈的幹嘔,他猛然推開曼陀斯裏紗,熱血還是猝不及防的噴了曼陀斯裏紗一臉。
曼陀斯裏紗被他推開,看著慢慢軟倒在麵前地上不省人事的他,驚得不知所措。
“了如,了如,你怎麽了?”曼陀斯裏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顧不上擦自己被他噴了一臉的熱血,飛身撲過去將他攬在懷裏,握著他脈搏查看,隨即高呼來人。
屋外電閃雷鳴,寒雨傾盆而下。
屋內昏迷的韓山羽躺在床上,床前一群禦醫在凝神會診。
女皇陛下焦急的在床前來回踱步。
會診結果是,看樣子是中了某種高深的蠱。
用蠱高手,曼陀斯裏紗身邊就有。
曼陀斯裏紗趕忙命人去皇宮傳鳳辰速來。
鳳辰接到旨意,不敢怠慢,頂風冒雨就來了。
仔細查驗後,回稟道:“他身上有兩種蠱。一種是噬心蠱,一種是鍾情蠱。噬心蠱鳳辰能解。鍾情蠱卻得施蠱人本人才能解。”
“都是什麽蠱?有什麽作用?”曼陀斯裏紗聽這兩種蠱名字已經猜出大概,還是不死心的問。
“噬心蠱,是可以令人長時間昏迷,不影響身體健康。但醒來就會失去以往記憶。若解了,就可以逐漸恢複以往記憶。”鳳辰解說道:“鍾情蠱嘛……就是他不能碰施蠱人以外的……否則就會筋脈倒轉,吐血而死。”
“這個覃滄月。”曼陀斯裏紗聞言怒不可遏:“怪不得她身邊郎君都那麽忠心,原來她是用了這種齷齪手段。……”
鳳辰低眸不語。
曼陀斯裏紗情緒激動的把覃滄月咒罵了千百遍,才暫緩過來一口氣。
想了想,道:“不對,那覃滄月給他下噬心蠱幹什麽?”
“陛下,要不要辰辰幫他解了噬心蠱,待他記憶恢複,一問便知。”鳳辰故意道。
曼陀斯裏紗聞言,趕忙抬手製止:“不,不能解。解了他不就想起往事來了?那他豈不是立刻就要離開?”
“是。”鳳辰悄悄攥緊拳頭,心裏懊悔為什麽自己沒有及時察覺他身上噬心蠱的存在,若當時直接替他解了,說不定他早就自己離開了。
幾日後,韓山羽康複。
曼陀斯裏紗照舊每日前來,和他一起遊園賞花,泛舟論佛,直到用過晚齋才肯離開。期間也悄悄找了許多用蠱高手來,跟了如說是找來幫他醫治失憶症的名醫。診斷結果,要麽根本就看不出韓山羽是中了什麽蠱,要麽就跟鳳辰給出的答案一樣。曼陀斯裏紗隻得泄氣的認命。
自那以後,每到晚上,曼陀斯裏紗就會坐在禦書房,拿著一卷佛經恨恨的看,不甘心的碎碎念:“論佛就論佛,哼!……”
一日,鳳辰實在熬不住冷落,闖進曼陀斯裏紗禦書房,扯住正在恨恨看佛經的曼陀斯裏紗衣袖,嗲聲纏鬧:“陛下,您就打算這樣留住那個了如一輩子嗎?您真要跟他論佛論道,看得見摸不著的耗一輩子嗎?反正吃也吃不著,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將他送還給那個玄駒神女。”
“走開,別打擾本座看佛經。”曼陀斯裏紗不悅的甩開鳳辰:“本座吃不著,她覃滄月也別想吃著,送還給她,沒門兒。我就是要留住他一輩子,摸不著,看得著也好啊!”
“陛下。”鳳辰不死心的揪著她衣袖嗲聲纏鬧:“您看看辰辰,您就看辰辰一眼吧!您都多久沒有陪辰辰了?您不要辰辰了嗎?……”
曼陀斯裏紗不為所動,繼續看佛經。
鳳辰看她無動於衷,便安靜下來,伸長脖子試探著去吻她耳垂,看她沒有反對,進而去拉她領口,輕啃她鎖骨……
多日沒有韓山羽的消息,楚天雄又不聲不響不告而別率軍去了北方戰場禦駕親征,聶如海給出的解釋是楚天雄目前畢竟還是以函妲部準女婿的身份作為函妲部盟友,遲遲不出麵為自己未過門便慘遭不幸的皇後討個公道,怎麽也說不過去,反正現在戰爭馬上要收網了,也希望楚天雄可以以準女婿的身份勸婁古涵報仇後退出嚎月嶺以北去。之所以不跟覃滄月說一聲就走了,是怕覃滄月再經曆一次送別之痛。
道理覃滄月也懂,可越想還是越覺得心裏不安。
她一遍遍的看妙鏡先生寫來的信件,信裏細細講述的阿木和小婻的日常生活點滴,讓她沒有著落的心暫時得到一絲撫慰。
這日,聶如海派人送信來,說曼陀慕裏煕隨押送的糧草而來,要求求見探望她,聶如海不好阻攔,又走不開,說明天便派人帶他前來拜見。
帶隊招待曼陀慕裏煕前來拜見的是陳玉姝。
覃滄月在書房裏接見他們。
一襲月白棉質玄駒軍服,甜美俊俏不失颯爽的陳玉姝引著華貴錦冠貂裘,飄紗雲履,俊美非凡的曼陀慕裏煕進來拜見,覃滄月看著他們,心裏直犯嘀咕,阿海這是什麽用意?為什麽會派了陳玉姝帶曼陀慕裏煕前來,是無意還是故意?
“神女娘娘……”曼陀慕裏煕行禮後輕聲喚她,扯回了書案後蟠龍楠木椅上坐著的覃滄月的思緒:“神女娘娘,熙兒看您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覃滄月綻出一抹笑容:“煕親王殿下親自押運糧草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回神女娘娘話,熙兒不辛苦。熙兒一想到可以再見神女娘娘,熙兒就開心的恨不得飛起來。”曼陀慕裏煕神采飛揚的打開話匣子:“神女娘娘,您不知道,這一路上,熙兒可長了大見識呢!”
“哦?說來聽聽。”覃滄月單獨召見曼陀慕裏煕和陳玉姝,雖然拉末拉婭就立在身後,但心裏還是頗覺尷尬,又不好冷場,隻得硬著頭皮聊下去,心裏卻盼著她倆能快點走。
“熙兒這一路,走過了整整四季呢!”曼陀慕裏煕得意道:“從初秋走到盛夏,從盛夏走到陽春,又從陽春走到了隆冬。若不是親身經曆,說什麽熙兒也不會信呢,這大自然真是神奇。熙兒還給神女娘娘帶了禮物來,神女娘娘猜猜是什麽?”
“咳咳,是什麽?”覃滄月幹咳著接話。
“神女娘娘來了這冰天雪地的北方經年,想必很久沒有看到過花開了吧!”曼陀慕裏煕故作神秘的問:“神女娘娘想不想看看?”說完輕拍兩掌。
馬上有兩個侍從搬著一個木箱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侍從將木箱打開,又抱出一個小木箱,走到曼陀慕裏煕身邊,曼陀慕裏煕打開這個被大木箱裏的暖爐煨著的小木箱,裏麵是一整箱剛剛吐蕊的各色鮮花。
箱子剛一打開,芬芳馥鬱的花香便充滿了這碩大的書房大帳。
覃滄月晦暗的雙眼也逐漸透出光芒,站起身從書案後走出來。
花朵鮮活的生命力令她眼前一亮。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許久未見的嬌嫩花瓣,拿起一朵放在鼻端嗅了嗅,感歎:“好美的花,好香。煕親王真是有心了。拉婭,趕快拿瓶子把花插起來。”
“是。”拉婭看到這麽多鮮花明顯也很是興奮,歡快的答應一聲去了。覃滄月身後的拉末和煕親王身側的陳玉姝目光同樣被這滿箱花朵所吸引。
“熙兒知道神女娘娘喜歡,還特意為神女娘娘帶了許多含苞待放的桃枝和許多株梅樹來呢,這樣神女娘娘每日忙完軍務,還可以侍弄花草解解悶兒。”煕親王討好道:“熙兒聽聞,這沸雲雪山中溫泉是北國一絕,神女娘娘之所以一直駐紮在這沸雲雪山中,沒有遷去北嶽城池,一方麵是不想勞師動眾浪費軍帑,一方麵便也是因為這雪山溫泉。熙兒鬥膽,可否懇請神女娘娘恩準,熙兒想在這住上幾天,一方麵幫神女娘娘插剪桃枝,種植梅樹,另一方麵嘛,熙兒鮮少出門,實在沒見過幾處好的溫泉,尤其是這北國的雪山溫泉,熙兒想留下來體驗體驗,不知會不會太過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