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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血緣加血仇

  妄子井,夙嶽皇宮確有這麽一口被封了多年的井,民間很多版關於這口井光怪陸離的傳聞故事,很多誌異小刊上也都有。鳶尾胎記,楚天雄也確實有。


  這也可以解釋,當年,那個所謂母親的人為何會丟下幼小的他卷款跟別人跑了,完全不顧他的死活。


  也可以解釋他當初的小名為什麽叫阿杵。是偷拐他出來的人隨意用母親的姓給他取的名字吧!

  後來又被聶如海歪打正著用這個名字為他定了姓。


  若這信中所說是真的,那他與覃滄月便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他的母親還害死了覃滄月的母親。


  血緣加血仇。


  而他,還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


  多麽滑稽,多麽荒謬。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聶如海將信紙揉成一團遠遠扔開:“覃勃奸險狡詐,信不得。這出生記錄也是可以偽造的。義兄,你不能相信他,他瞎編亂造的。對,對,滴血驗親,他肯定掐準了我們不敢滴血驗親,所以故意那麽說,好增加他謊言的可信度。我們就去滴血驗親,他的謊言一下子不就可以戳破了,義兄,義兄,我們回去見月兒……”


  聶如海去拉楚天雄,楚天雄拽住他閉目哭道:“不,阿海,不能讓犖犖知道。若覃勃說的是真的,你讓犖犖怎麽辦?要犖犖怎麽承受?都怪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犖犖……”


  “那,那,我們偷偷的,不讓月兒知道,先滴血驗一下試試?”聶如海咽著唾沫,底氣不足的提議。


  楚天雄還是搖頭。


  他是真的害怕覃勃說的會是真的。


  “不對,不對,義兄,莫非你身邊有內奸,覃勃怎麽知道你身上有胎記的?”聶如海思忖著覃勃信中的破綻道。


  楚天雄經聶如海提醒,好像也抓到了重點,抹抹眼淚,歪頭細想。


  最後還是搖頭,輕歎:“應該沒有內奸。我小時候在學堂,跟同窗們也一起洗澡過。他們也都看到過我胎記,仔細算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那,那……”聶如海盡可能捋著思路:“不,不對,覃勃的話真不能信。他最擅長攻心。他一封信就從玄駒把月兒騙了來,險些害死月兒,還害得你隕了一條腿。一把劍,一具看不出樣貌的屍體,一條腳鏈,就騙得我急火攻心險些墜崖。現在一封虛實難辨的信又把你打擊到精神崩潰。我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不能相信他說的話。這些都是他的陰謀詭計。不是真的。我們現在戰事為重,不能被他幹擾的自亂陣腳。現在是月兒還不知道這兩件事,若月兒知道了,月兒一定更得陣腳大亂。這個覃勃,實在不容小覷。義兄,無論覃勃如何言之鑿鑿也好,我們隻當他是說書說故事,不能當真,不然就上他的當了。”


  “查出真相前,我不能再見犖犖了。”楚天雄似乎緩過來一些,低低歎息嘁艾道:“我得親自去找覃勃,問清楚。還有小羽的事,我也得親自去查清楚。你說得對,不能這麽稀裏糊塗不明不白就信了他的鬼話,自亂陣腳。”


  韓山羽在白葉嶺遭遇冒頓部伏擊,全軍覆沒的消息是聶如海墜崖歸來後才收到的,不僅有官方戰報,觕犖也送了消息給覃滄月,隻是觕犖送來的消息,聶如海都是看過才給覃滄月看。幸虧他自從端掉觕犖在這軍中所有暗線後,一直都這麽做,不然覃滄月收到這個消息恐怕瞬間就得崩潰,那事情就更難辦了。


  現在好歹覃滄月被穩在了中軍大營,她能看到的消息都是可以讓她看到的。


  戰事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函妲部活捉了覃梓煕,覃勃還在率北嶽主力和函妲部周旋。


  作為函妲部準女婿的襄南皇帝楚天雄遲遲不露麵去為自己未過門就被迫害慘死的皇後做點什麽,也確實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他此時禦駕親征去討覃勃,為自己未過門的皇後報仇,安撫一下準老丈人情緒,也是合情合理。


  順便再聯合函妲部一起滅了冒頓部。


  待四方聯軍收網形成合圍,就可以發起總攻,將函妲部也一起趕出中原地界去。當然,若能由楚天雄出麵,勸婁古涵撤軍,是最好不過。


  函妲部就算撤軍,也是狄羯四部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嚎月嶺以北的廣袤地帶,從今往後,就是他函妲部一個部落的天下了。他們再也不需要被其他部落掣肘製約了。


  本來狄羯四部有四個部落。現在兩個跨過嚎月嶺的主力已經被滅了。


  至於冒頓部主力,現在聶如海和楚天雄都不準備放他們離開中原了。不將他們趕盡殺絕,別說沒辦法跟覃滄月交代,沒辦法跟韓山羽交代,他們覺得都沒辦法跟自己交代。


  北嶽襄南交界處,四個裹著灰白色破敗棉絮僧袍的苦行僧拖著一輛破舊板車,板車上厚厚灰白棉被裏裹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小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輕小和尚得了什麽病,他一動不動的在板車上躺著,身體被破棉被裹著,頭上也被灰白色棉僧袍蓋著,隻露出蒼白的唇和一對鼻孔在外麵。


  四個僧人走累了,坐在路邊休息,順便吃些幹糧。


  其中一個僧人給板車上躺著的人灌了些溫熱的粥。


  “哎!造孽啊!”一個僧人感歎:“這麽一個為蒼生發願,不惜將自己置身險境的小和尚,就這樣莫名其妙得了怪病。幸虧有受了他恩惠的施主將他送來咱們掛靠的燃業寺裏。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聽那施主說,這小和尚是襄南人,許是不適應北方極寒的天氣吧!”又一個苦行僧道:“咱們將他送回,交於他們寺中長老,許有辦法醫治。”


  “那我們就別多做耽擱了,趕快上路吧!阿彌陀佛。”


  ……


  二十日前,黑曜一直跟蹤著的韓山羽部臨近白葉嶺。


  機會來了。隻要黑曜發個消息給冒頓部那邊的暗線,韓山羽部就會遭遇伏擊,全軍覆沒。


  嫿娘的意思是,除掉他。


  可黑曜不想這麽幹。他雖然不想違背嫿娘的意願,但他更不想嫿娘和犖犖結下無可挽回的梁子。


  犖犖的脾氣他知道。


  什麽都好說,都好商量,但,若是動了她身邊的人,那就別想再有回旋餘地。


  嫿娘生氣韓山羽端掉了他們安插在襄南的多處暗探,生氣聶如海端掉了他們安插在軍中的多名暗線,生氣妙鏡先生端掉了他們安插在玄駒的多處窩點。


  她現在隻想逮到一個算一個,出了這口惡氣。


  可之後呢?

  他不能不為嫿娘的今後打算。


  他也實在不想傷害犖犖,不想傷害犖犖的身邊人。


  於是他早就另有籌謀。


  伏擊到來前一刻,他假扮訊兵說神女娘娘有機密信函到,信函中藏了噬心蠱,伏擊打響不久,韓山羽就被噬心蠱迷暈了過去,被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黑曜趁亂拉走。黑曜匆匆拉他到事先探查好的隱秘洞穴裏,將他身上所有物品換到事先準備好的一具身形跟他很像的屍體上。


  他也再次換裝,裝作一個被戰爭侵擾的信徒。也給韓山羽換了一身破舊棉僧袍。並為韓山羽剃去長發,點上戒疤。


  忙完,他趁雙方酣戰,將那假韓山羽丟出洞外,自己則抄小路背著韓山羽奔去事先看好的一座深山佛寺燃業寺。


  幾天後,他將被自己下了噬心蠱,昏迷不醒的韓山羽交托給佛寺住持,並編了一個故事。佛寺住持便向他推薦了在本寺掛靠的四位苦行僧。


  噬心蠱,中蠱的人一開始會昏迷多日。等醒來,便會失去記憶。


  但不管怎樣,隻要韓山羽還活著,就是為大家多留的一條後路。


  ……


  四個僧人推著板車進了襄南境內,一路化緣,一路問路,一路南行。


  天氣越來越暖,春暖花開。


  破舊棉僧袍也換了破舊單僧袍。


  板車上的小和尚昨天也醒了過來,隻是雙目茫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托我們送你回來的施主說,你法號叫了如。”其中一個苦行僧陪著小和尚坐在板車上,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告訴他他的來曆,可他還是轉瞬就忘了。許是病了太久,剛剛醒來,需要時間恢複。“了如。”小和尚低低重複。


  “對,了如。”那苦行僧繼續道:“你自幼在西華郡和南沙郡之間的沱華山顯聖寺出家為僧。”


  “顯聖寺。”小和尚凝眉。


  “對,顯聖寺。”苦行僧道:“北嶽被狄羯人屠戮,你不忍蒼生受苦,隻身涉足險境,是去為無辜遇難者超度的。”


  小和尚茫然微微點頭。


  “半年多下來,你饑寒交迫,水土不服,得了怪病,暈倒在路邊,是曾得了你恩惠的施主救了你,可他找遍北嶽能找到的大夫,也看不出你是得了何病,更救不醒你。無奈之下,他隻得將你送到了我們燃業寺,托我們送你回來醫治。誰知你醒來卻失了記憶。”那苦行僧繼續講解道:“昨天已經為你找過大夫了,大夫說你身體一切正常。許是昏迷太久,一時想不起往事,讓我們再觀察一陣子看看。你醒來之前,我們也一路化緣,請了不少大夫幫你看過,也都說你身體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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