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尊再現風雲起
覃滄月答應去陳蒙處，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
??陳蒙是第一個舉旗造反的反王。
??他前期嗜殺，後期偽善。
??且不論天下是不是夙嶽的，是不是覃家的，他是不是世受皇恩恩將仇報。單說他對整個天下的影響，多少兵卒血流成河，多少流民無家可歸，可都是他引起的。
??他必須死，必須為他的罪孽贖罪，必須以血告慰天下蒼生。
??他可以得勢，也可以死了讓別的人得勢。這並不影響嫿娘的計劃和前景，算不上違背。
??覃滄月化名的尤犖犖在陳蒙的殷勤引領下慢慢朝寢宮走去。
??聖殿裏飲宴的文臣武將見主上攜美人離去，也覺意興闌珊，三三兩兩逐漸散去。
??一隅，李崇義拉住陳蒙長子陳劍飛喁喁耳語。
??陳劍飛眉頭緊鎖:“你說真的？”
??“當然真的，千真萬確。當年，就是月尊從屬下手中走失，當日，黑甲軍便被犛蘇軍偷襲，丟了清溪城。也因此，肅王才決心與當時的夙嶽二皇子聯手，將犛蘇人再次趕出蒼鱗關的。”李崇義言之鑿鑿道。
??“怎麽沒聽你提起過？”陳劍飛疑心大作。
??“嗨，”李崇義歎氣懊惱道:“當時我奉肅王之命駐紮在崧山腳下，月尊從天而降，我整個人都蒙了，就想著怎麽才能封鎖消息，悄悄把她獻給肅王，誰知道沒幾天她便走失了，我怕解釋不清楚，就更加不敢提這事兒了。”
??陳劍飛沉吟了一下，覺得李崇義這個解釋也算合理。點頭道:“那現在該怎麽辦？”
??“屬下隻追隨大公子，全憑大公子定奪。”李崇義嚴肅表忠心道。
??父親陳蒙起事前，封了他嫡出的弟弟做世子，他其實心中早有不滿，也暗中籌措多年，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眼下又出了個月尊，得月尊者得天下，眼看父親就要得到月尊，難道這亂世之中，注定他們陳家才是真命天選？
??若真是那樣，父親得了月尊，進一步而得天下，那這天下，遲早是自己弟弟的，又跟他陳劍飛還有什麽關係？
??既然得月尊者得天下，父親可以，他又為什麽不可以，如果趁現在就取而代之……
??入禦都以來，禦都防衛都由他掌管，這是多麽得天獨厚的優勢。何況現在文臣武將們都在禦都，還都喝的酩酊大醉。
??他當機立斷，下令封鎖禦都，招兵入宮，奪權逼宮。
??酒不醉人人自醉。
??陳蒙覺得自己今日喝的確實多了，越想看清麵前仙子越是模糊。
??是眼淚糊了視線。
??當帝王真是好啊！他做夢都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如此絕色。
??可惜，寶刀老矣。
??雖然他也隻不過四十來歲。
??但他次子都已經娶親。
??他早已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最美好的韶華裏為什麽沒有遇到她呢？
??現在的自己，麵對她的美好清絕，總覺得自慚形穢，仿佛拉一下她的手都是對神明的褻瀆。他一直努力克製著自己，他知道，也許下一刻，自己的理智就會被色$欲淹沒。
??尤犖犖仿佛對陳蒙的異樣完全無知無覺，繼續在陳蒙陪同下，淡然漫步在闊大華貴的寢殿裏四處瀏覽。
??多少年了，記憶深處的地方，母妃的寢宮。
??母妃死後，她被遷入冷宮居住，就再沒涉足過這裏。
??“犖犖姑娘可還滿意此處嗎？”陳蒙眼波蕩漾，殷勤探問。
??覃滄月點點頭:“陛下有心了，此處很好，好像夢裏就來過了一樣。”
??陳蒙眼底波瀾大起，上前一步，輕輕勾住覃滄月纖細腰肢，激動到聲音有些抖顫:“既然如此有緣，那以後就常住這裏可好？”
??覃滄月回身施禮:“謝陛下恩典。”
??陳蒙趕忙伸手去扶，覃滄月不著痕跡轉身到桌邊，用宮人剛端進來的茶盞倒了一杯熱茶。
??未待覃滄月放下水壺，陳蒙忽然一把從背後抱住她，緊接著將一個帶著紮人胡茬的腦袋湊在覃滄月頸邊用力的磨蹭，雙手不受控製的胡亂遊移起來。
??覃滄月沒有抵抗，任他施為。
??這是難免的犧牲，要在他最放鬆警惕的時候才可能殺掉他。她必須一擊即中，否則就再無機會。進宮前，她們都被仔細搜了身，不可能夾帶任何武器和毒藥，何況她也不會武功。她隻能依靠藏在自己牙槽裏的毒囊，趁陳蒙意亂情迷的時候渡入他口中毒死他。這是有風險的，她自己也可能會中毒而死。
??他們糾纏在一起，氣氛愈加熱烈。誰都沒有留意到房梁上彈下一枚小小藥丸落入桌上覃滄月剛倒滿水的杯子裏，瞬息融化，房梁上一個著樸舊黑衣，並未蒙麵的男子眸中射出冷寒怨毒的光芒，嗤笑一聲:“男盜女娼，死一個賺一個。”
??梁下一男一女還在繼續，陳蒙酒意上湧，色欲熏心，幾乎失去了理智，將懷中尤犖犖揉捏的痛呼連連，又低頭不住在她身上四處啃咬，唯獨沒有去親她的嘴。
??釵斜鬢散，衣衫淩亂，更是風情撩人。
??陳蒙用力含著覃滄月一側**，抱起雙眸含霧，低聲痛吟的她往層疊羅帳後的象牙榻走去……
??“陛下，陛下……”門外一陣慌亂疾乎。
??“何事？”陳蒙不耐煩的怒吼喝問。
??“大公子，大公子，他反了，反了……皇宮已經被包圍了，大公子正帶人朝聞華殿來了……”陳蒙貼身內侍總管扯著哭腔匯報。
??陳蒙不甘的艱難咽下一口唾沫，將春光乍泄的覃滄月放在床榻上安撫道:“別怕，在此等本王，本王去去就來。”然後拉過錦被將覃滄月若隱若現的玉體遮個嚴實，才轉身離去，路過桌邊，口幹舌燥氣息難平的他端起桌上茶盞一飲而盡，然後才走出去，反身關了殿門。
??這次逼宮，沒有想象中的慘烈，因為陳蒙才到前殿不久，正在訓斥長子不該任意妄為，有悖人倫的時候，忽然就吐血暴斃了。
??待噩耗傳出，世子帶兵奔襲，禦都內早已塵埃落定。這些都是後話了。
??陳蒙暴斃後，陳劍飛很快控製了全局，隨即在皇宮裏四處尋找尤犖犖，卻始終沒見其蹤影。由此，他更加深信了李崇義說辭，尤犖犖就是月尊，而自己，確實不是天選驕子。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一塊心病。導致後來漸漸對唯一知道內情的李崇義生出了忌憚之心。
??陳蒙走出寢殿後，覃滄月起身整理被陳蒙撕扯的淩亂不堪的衣衫和發髻，梁上黑衣人跳下，明晃晃的劍尖抵上她咽喉。
??他打算殺了她。
??她抬眸，順著纖薄冰冷的長劍，看到一張燦若華光照雪般俊美無暇卻洶湧著濃烈殺氣的臉。這張臉，即便洶湧著濃烈殺氣，也讓覃滄月感覺不出絲毫的害怕。因為他分明就是一個稚氣未脫的瓷娃娃。
??她抬眸看他的一瞬間，他打消了殺她的念頭。他猝然丟掉長劍，跪下對她頂禮跪拜。
??他是東摩人，眼前女子，像極了他母親供奉的經卷上的達巴神女，他們的神明。
??東摩族滅多年，他隻在母親的經卷裏見過達巴神女。天下大亂，母親死於陳蒙的亂軍之中，他恨透了這些爭權奪利的魔鬼。他為了替母親報仇，這一年多吃盡苦頭，修煉武功，學習毒理，就是為了親手殺掉陳蒙。現在他已經親眼看到陳蒙喝下他的毒藥，知道陳蒙必死。
??他決定帶走她。
??母親膜拜了一生的信仰。
??“神女娘娘，您去哪？這邊，這邊走啊！”黑衣人有些焦急的低呼。
??“那邊通往哪？”覃滄月頓住腳步，想著可能現在舊皇宮幾易其主，有了別的逃跑暗道她不知道也不一定。
??“現在前庭正鬧兵變，我們當然往冷宮方向去，那邊現在肯定沒啥人。”黑衣人解釋道。
??“可那邊也出不去皇宮，更出不去禦都啊！”覃滄月疑惑:“躲到那裏管什麽用呢？”
??“先躲起來，等情勢穩定了，再喬裝逃出去嘛！”黑衣人跟覃滄月打著商量道。
??“哎！你還是跟我走吧！”覃滄月搖頭。
??黑衣人見神女娘娘堅持，隻得順從。
??暗道狹窄悠長，陰冷潮濕又黑暗，橫貫半座皇宮和一座大山。
??覃滄月曾獨自走過一次。
??當時她以為她會死在皇宮裏，和夙嶽共存亡。沒想到會有一線生機，所以並沒有覺得害怕。
??如今再走一次，雖多了一個人陪同，卻走的心驚肉跳。這裏真不是通往九幽的嗎？
??嘶嘶風聲猶如鬼哭，又像狼嚎，似乎還夾雜著誰陰沉的笑。
??黑衣人拉著覃滄月衣袖跟在後麵，顫聲問:“神女娘娘，您怎麽知道這麽個地方，您，您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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