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懷著一種僥倖
留下秋葉和提可兩人，楊宇帶著其他人走入傳送法陣，抵達萬物圖書館長老會用來開會的會議室。
環視四周，到場的圖書館長老並不多，很多位置都是空著的。
楊宇他們一出現，萬物圖書館長老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乘坐巨大書本的立岩長老撫摸潔白的鬍鬚，龍瞳在發白的劉海下若隱若現。
使用過巨龍種族精華的立岩長老，能精準判斷楊宇他們的實力，感慨楊宇年青有為，完全不輸給年輕時候的他。
巴羅娜可在位置上翹起二郎腿，抱起雙臂，準備看看楊宇是否還能說服萬物圖書館的長老。
其他萬物圖書館的長老陸陸續續抵達會議室，他們視線掃過楊宇，卻一言不發，靜候會議開始。
見能到場的長老到場完畢，蒼老的議會長走上台來，雙手疲倦地撐在講桌之上，緩緩開口道：
「各位辛苦了。
很抱歉，突然召集你們。
今日有稀客拜訪，並有事尋求我們的幫助。
楊宇閣下，你能否說說你不遠萬里來到這裡的理由？」
蒼老的議會長朝楊宇招了招手，楊宇三步並作兩步行，走到講台前，單刀直入：
「各位萬物圖書館的長老，好久不見。
想必各位已經知道魔王降臨之事，也知道魔王正給這個世界帶來的苦難。
為了阻止魔王的入侵，削弱魔王軍的力量，我才不遠萬里出現在這裡。
有些事，我已經聽說了……」
透過擴音設備，楊宇講述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了保密計劃，他刻意模糊了想要讓魔法師做的事。
而這一行為，招致了幾個圖書館長老的不滿：
「結果，你還是沒有說自己的計劃。你不說出具體計劃，我們無法評估風險。」
楊宇態度誠懇，開口解釋：「我也很想將我的計劃全盤托出，但考慮到計劃敗露的風險，還請原諒我。
魔族遠比各位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只有保密工作做好，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計劃正式執行之前，我一定會將計劃告訴你們。」
楊宇的話並沒有說服不滿的圖書館長老：
「說的好聽。
但誰知道，我們的同僚會面對怎樣的危險！
我們已經派出魔法師支援特倫共和。
為防止魔王繼續入侵，他們可以說是傾盡所有，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們萬物圖書館還想繼續存續，保護這數百年來積累的知識。
這裡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如果再發生什麼意外，沒有任何人能保護這座圖書館。」
楊宇深吸一口氣，他能理解這些長老會成員的想法。
自從萬物圖書館商業化之後，有許許多多的人在這裡定居，把萬物圖書館當成自己的家。
比起為這個世界貢獻一份力量，很多人還是想用這份力量保護近在咫尺的家人。
他們並不是看不清局勢，而是懷著一種僥倖。
認為他們不去做，也會有人去做。
既然有人去做，那就輪不到自己，自己能夠把力量用在自己真正想要守護的東西之上。
一旦形成邏輯閉環，他們便能輕易地說服自己安於形狀，採用較為保守的策略應對困難。
楊宇能理解這些萬物圖書館長老的想法，但這並不代表他認可這些長老的想法。
閉上眼長嘆一口氣，楊宇緩緩睜開眼，視線瞬間變得犀利：
「過了這麼久。有些人仍舊沒變。
或許，就算我指名道姓要你們幫忙，你們也會百般推脫。
如果以後發生什麼事證明，你們是錯的，你們估計也只會留到那時再後悔。
或者.……你們會隱匿於名為團體的保護傘中，推卸責任。
守護萬物圖書館的知識，多麼萬能的借口！
你們，也先不用忙著否定。
等我把剩下的話全部說完，再一併否定也不遲。
我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有彼此珍視的東西，我們很願意為那些東西，付出自己的努力和代價。
一些離我們太過遙遠的事，由於我們看不見也聽不到，常常會忽略其重要性。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很難聽。
還請各位長老，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你們聽完，仍舊沒有任何一點動搖，那我也只能另謀高就。
很不湊巧，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楊宇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會議室。
兩三年前發生的事，忽然浮現在每個長老的眼前。
那時楊宇年輕氣盛，將他們懟得啞口無言，現在的楊宇，仍舊年輕氣盛，但他的這份年輕氣盛的背後，卻透露著一股遠超年齡的成熟和穩重。
不等諸位長老回應，楊宇向在場所有圖書館長老挑釁道：
「你們所收集的知識，實在是太過『鳳毛麟角』，錯誤百出，有時候可會誤人子弟。」
一個矮胖的圖書館長老拍案而起：「說我們收集的知識鳳毛麟角？我們這裡收集的知識，可是你八百輩子都未必讀得完的！」
楊宇笑了笑：「我當然知道這裡的書，是我幾千幾萬年都未必讀得完的。
但想要推動人類走向更高境界，這些知識真的只是鳳毛麟角。
而且，這裡的大部分知識，只停留在皮毛之上，還未真正觸及到本質。
萬物圖書館很大。
這是幾百年，你們積累下來的體量，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們這裡的知識會變得越來越多。
無論是想要查詢，還是想要實踐，都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先不論你們日益增長的管理成本，就算有妖精幫忙，你們也會因為妖精王國人口的限制，達到擴張的極限。
我承認萬某圖書館幫了這個世界很多，讓許多渴求知識的人得到有用的知識。
但，萬物圖書館並不是未來。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付得起享受知識的花費，萬物圖書館建立之初，是為了讓知識毫無成本地流入普通人的手中。
萬物圖書館想要栽培的是，是真正的未來。
或許，建立者在建立這個圖書館之初就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時的他相信，如果能通過某種方式將知識散播到世界的各處，受到萬物圖書館恩惠的人會想出辦法解決萬物圖書館所面臨的種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