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黑暗中的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去，星巴克裏蕭然已經喝完了一杯摩卡，可是林誌還是沒有出現，發信息沒人回，電話也關機，她不知道是該繼續等待還是離開。此時她想起了BEN。
還記得第一杯星巴克是BEN買給自己的，還記得有一次在星巴克裏等BEN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委屈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他也如同林誌這般不回自己消息不接自己電話，所以此情此景不得不讓蕭然想起那個遠在大洋彼岸的男人，那個她覺得最完美的男人，當然除了他給她的心不是那麽完美外。
有些記憶總是會在無聲無息間占據著大腦，讓人的心猛的疼了起來，糾纏著連綿的記憶疼的鑽心，特別在喝起這杯摩卡時，疼原來比苦還要難受許多倍。而今，在這個咖啡廳裏，等候一個人是那麽的煎熬，莫名的蕭然覺得自己生來就是為了等候，等駱米，駱米回來了卻不要自己了；等BEN，等到最後他還是出了國；那麽如今等的林誌，又會如何呢？
國際商城的人越來越多，大大小小的商鋪門口滿是打折促銷的廣告，那些餐廳也已經擠滿了人，而她依然隻能坐在星巴克裏繼續她的等待，距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原本漆黑的天現在黑的更加透徹，外麵刮起了寒風，蕭然開始厭倦了這樣的等待，所以她選擇離開。
偌大的街道，她漫無目的的走著，她要去哪裏她不知道，隻是不想回家。放眼望去，周圍的人不是行色匆匆的趕著路，就是身邊都有人陪伴，這更加凸顯了蕭然的孤單。
晃悠晃悠竟然來到了紫苑所住的醫院，自從上次在李媽媽的葬禮被紫苑羞辱之後，她便再沒見過紫苑。聽林誌說起紫苑的病情後，蕭然發現自己也沒有那麽記恨紫苑了，反而有些同情她。不知道今天怎麽會走到這裏來，蕭然打算進去探望一下紫苑，看看她現在如何了。
醫院福爾馬林的味道還是那麽的難聞，讓蕭然有種想逃離的感覺，從小到大她就討厭這樣的味道，小時候蕭然不懂，長大了她才慢慢覺得那是一種離死亡很近的味道。
昏暗的過道，死一般的安靜，似乎在預兆著什麽，蕭然不由的想起了恐怖片中的畫麵，她不禁打顫起來。詢問了紫苑的病房號，蕭然加快腳步走向了紫苑的病房。
當她正打算敲響病房門的時候，聽到了裏麵傳來的林誌的聲音：“吃完了水果把嘴巴擦一下，然後躺下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林誌的聲音是那麽輕柔。
“我要你幫我擦。”是紫苑撒嬌的聲音。
“好，我幫你擦。”
原來林誌一直留在醫院並沒有打算赴約，蕭然有些心疼，心疼了是不是說明自己開始在意他了呢？蕭然不願意多想，此時此刻此地，她沒有質問的權利，就連正視自己的心她也不敢。
原來她是那麽的懦弱，原來在不經意間林誌已經距離自己的心很近很近，隻是從來不願意去正視而已。她要逃離卻不料撞上了剛打完水回來的吳媽。
“蕭小姐，你是來找林先生的吧，你怎麽不進去呢？”
“沒事，我就不進去打擾紫苑休息了，吳媽我先走了。”還沒等吳媽反應過來，蕭然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奔跑，放縱自己在黑夜中奔跑，沒有理由的悲傷，找不到流淚的理由，所以當看到新年煙花綻放的瞬間，蕭然終於哭了，隨著煙花不斷的綻放，眼淚似湖麵泛起的浪花般不斷拍擊著蕭然的眼眶。
燦爛的煙花，瞬間照亮了天際，人們在歡騰在慶祝新一年的來臨，可誰知道煙花燦爛後的落寞？當人群散去，當一切恢複到平靜，有誰再會想起燃燒過的煙花，如同人，過了的就是過了的，總是在尋尋覓覓新的起點。
熱鬧的人群隨著煙花的落盡逐漸散去散去，獨留下滿地的灰燼，還有為此傷了神的蕭然。已經是新的一年了，而她卻用淚水迎接著新一年的到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什麽時候處於了關機狀態，隻知道打開電話的瞬間短信鋪天蓋地的來了，除了那些朋友間互為轉發的新年祝福外，竟然有一條純英文的信息，連號碼也甚是奇怪。那麽多信息裏麵唯獨沒有林誌的，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打開電腦，蕭然上網查了那條英文短信的內容：也許紅塵不是有愛就行，慶幸能遇到你。蕭然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她以為是駱米，那個曾經在生命裏揮之不去的人。
可是事實告訴她那不是駱米，是BEN，那個從來沒有愛過她的男人。打開塵封已久的MSN，隻是想在新年之際給遠方的他問聲好，卻發現了郵箱內一封幾天前的郵件：
丫頭，當我看到滿天白雲的時候，想起了那年聖誕酒店門口你燦爛的笑容；當我拿起那支筆寫字的時候，你離別的眼神是那麽讓人憐惜；當我閉起眼睛時，你的身影是那麽清晰。丫頭，你願意等我回來嗎？
BEN
蕭然一遍一遍看著郵件，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眼淚順著臉頰掉了下來。她不愛他，但是她願意等他回來，就如同他不愛她，但是卻想跟她在一起。
“大叔，我們不相愛，但是我們可以在一起，對嗎？”蕭然通過MSN給BEN發去了信息。
沒多久，BEN就回了信息：“如果丫頭願意等我回去，如果丫頭不介意之前的種種，我們可以在一起。”
“我不等你，因為時間和空間可以改變太多東西，所以我想去法國。”她想離開，因為突然她找不到留在蘇城的理由。
之前是為了母親，她放棄了駱米，而今母親的眼裏不隻有她這個女兒，更多的是現在所謂的這個家。可是這個家對於蕭然而言是個囚牢，在這個囚牢裏有太多的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對於父親時不時的摸手搭肩，蕭然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點，除了盡量的回避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對於嫂子越來越嬌氣的樣子，蕭然縱使有再多的看不慣，也不能多說一句話。
“好，公司給我租的宿舍挺大的，多丫頭一個絕對沒問題。”BEN回複道。
“可是簽證是不是很難辦理？”
“這個是很困難，我幫你問問吧。”
“好的。大叔，新年快樂。”
“丫頭也是呢，一定要快樂。”
“恩，累了，我想睡覺了，現在已經是午夜兩點了。”
“去吧，晚安。”
關閉了電腦，蕭然把自己扔在了小床上，滿眼滿腦子都是BEN的那封郵件，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夢裏是美麗的埃菲爾鐵塔，還有擁有整片整片紫色薰衣草的普羅旺斯，幸福圍繞著蕭然，讓她舍不得睜開眼睛舍不得從夢裏醒來，直到手機電話鈴聲的響起。
“喂……”蕭然懶懶的說著，眼睛還處於經閉狀態，腦子裏還是美麗的薰衣草園。
“然然，昨天真的對不起，我本來已經出門了，但是紫苑突然發病，你知道的，她發病的時候離不開我。”是林誌，蕭然頓然清醒起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然然，你在嗎？”
“我聽著呢，紫苑離不開你，所以你安心的陪著她吧。”
“你不生我氣嗎？”
“我們三個都是朋友，她需要你的照顧我怎麽會生氣呢。好了，掛了吧，我還沒睡醒呢。”
“好吧，晚點我找你吃午飯，可以嗎？”
“不需要了，我要去秦凡店裏幫忙呢。”
“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好好照顧紫苑吧。不說了，我再睡一會。”說著蕭然掛斷了電話。可是原本的睡意都被趕跑了。
蕭然看看時間竟然也快九點了，客廳裏很熱鬧，新年的第一天是國假，爸爸沒有去上班，陪著侄子在客廳裏玩耍。蕭然從床上爬起來穿起了新買的棉睡衣走出了房間。
“爸爸。”蕭然禮貌性的稱呼了一聲。
“然然起來啦。”蕭爸爸說著把手伸了過來，輕輕捏了下蕭然的肩膀，蕭然習慣性的往後退了一步，陰著個臉就走向了衛生間。她討厭極了蕭爸爸的這些舉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蕭然開始陰著臉了，她知道再這麽下去自己將要爆發。
“然然，稀飯在鍋裏，微波爐裏還有年糕，你媽去菜場前幫你轉熱的。”蕭爸爸在客廳裏說道。
“哦，知道了。我這就吃。”無論心裏有多麽不滿，表麵上還是得裝的跟沒事一樣。
正當蕭然在廚房喝著稀飯吃著年糕的時候，蕭爸爸抱著侄子走了進來。“寶寶，娘娘是不是越長越漂亮了呀。”蕭爸爸一邊對著小侄子說，一邊伸手來摸蕭然的臉蛋。蕭然一個側身躲了過去，蕭爸爸有些尷尬的抱著侄子離開了。
蕭然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飯，換完了衣服，拿著包就出來門，她不敢再待下去，那個家有一種恐懼感，讓蕭然窒息。
新年的街頭，寒風有些刺骨，索性還有些太陽，公交車裏沒有擁擠的人群，蕭然在空蕩的車廂裏給自己找了個靠窗的位子。任憑車子時而的顛簸任憑刺骨的風從窗戶的細縫透出吹在臉頰上，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把頭靠在車窗上，閉起眼睛卻都是蕭爸爸醜陋的麵孔，蕭然想哭卻哭不出來，她想離開，越快越好，所以她發了條簡訊給BEN，希望他可以盡快讓自己離開蘇城。
由於國假的關係，不到十一點‘老地方’裏就已經有了客人。夥計見蕭然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兒招呼起來：“蕭然姐，今兒怎麽來這麽早？想喝些什麽？”
“我是來幫忙看店的，可不是來享受的。你別顧著我，免得忙沒幫上，反而給你們添亂。”蕭然一邊笑著說一邊把隨身攜帶的包放進了秦凡的專用櫃子裏。
“沒事沒事，這不大早的也不算忙，我們兩個能招呼過來，要不你先泡壺茶坐會兒，等回頭客人多了，再勞您大駕？”
“也行，秦凡最近可弄回來什麽好茶葉了？”蕭然問道。
“您等等。”夥計說著走進了裏間，約莫幾分鍾的樣子就折了回來，“老板昨天走的時候跟我說，讓我把這個給你，說你喝完肯定滿意。”
“行，我自己來吧，你們招呼別的客人去。”蕭然接過小夥計手中的茶葉罐，自己動手配起了茶具。
還是選擇了老位子，自第一次光顧‘老地方’起，蕭然就沒有換過位子，這個靠窗的位子，冬天可以看到對麵屋頂的積雪，春天可以透過樹枝稀稀落落的感受到陽光，夏天可以看到斜對麵滿牆的爬山虎，而秋天，樹枝上片片落下的葉子總是能勾起她心底的那一抹悲傷。
無論身邊是駱米、是BEN、還是林誌，她都不曾改變過自己的位子，仿佛他們都是流走在自己身邊的路人，來去如此行色匆匆，而自己則是原地徘徊的看客，看著駱米的溫柔、BEN的穩重、林誌的細心在自己眼前一幕接著一幕上映謝幕。
忘記有多久沒有這麽安靜的專心的為自己泡上一壺好茶，安靜的什麽也不思考，時間是否能在此刻停留，把這份寧靜留住。可是時間就是這麽一分一秒的在身邊流逝，就好像從畢業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數年，身邊的人都發生著改變，唯獨自己什麽也沒有變，仿佛自己的時間一直都停留在大學時代。
“小旭，你今年多大了？”蕭然突然衝著前來送茶的夥計問道。
“蕭然姐，你怎麽突然問起人家的年齡來了？”小夥略帶羞澀的說。
“就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你回答就是了。”
“剛滿二十。”
“年輕真好呀。來，喝杯正山小種吧。”說著給小夥計遞上了杯剛泡好的香茗。
“蕭然姐，您的手藝就是比我們老板好，嘿嘿。”小夥計喝完了手中的茶說道：“我忙去了。”
望著小夥計下樓的背影，蕭然忍不住又說了遍‘年輕真好’。想自己二十歲的時候有駱米在身邊，有最愛自己的媽媽在身邊，而晃眼數年之後，怎得就落下自己一個人憑吊過往的種種，怎得就她一個人在熱鬧的節日獨自望著野景喝著茶呢？
許久未喝正山小種，今猛然上口卻有些苦苦的，也許心苦了茶也就跟著一起苦了。蕭然想，何時一切才可以恢複到平淡，不再如此苦澀。正當她一個人看著遠去熙熙攘攘人群發呆時，手機響起了。
“親，店裏情況如何？忙不？”是月月打來的。
“回稟老板娘，一切OK。請放心。”蕭然調侃道。
“哎呀，討厭，人家才做了秦凡幾天的女朋友，就開始取笑我了。”
“原來你隻是秦凡的女朋友呀，聽剛才那口氣，我還以為你倆今天不是去旅遊而是去領證的呢。”
“我倒是想著呢，隻可惜月月不願意。”電話那頭秦凡接過了手機，“蕭然，我們可能晚飯前趕不回來了，有事你打我電話吧。還有，正山小種喝了嗎？覺得如何？”
“喝了，很不錯。你們倆放心玩吧，就讓我這個孤家寡人來幫您看店，記得帶好吃的回來就行。”
哎，誰讓月月是她現在唯一的好朋友呢，為了朋友的幸福，看店這種事已經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看著月月能這麽快從楊軒的陰影裏走出來，蕭然也算是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老天總有一天也會眷顧到她，就像BEN突然傳來的信息，那不正是上天的一絲眷戀嗎？
午飯之後‘老地方’的客人便開始多了起來，蕭然收拾了下桌子，把位子騰了出來，開始幫忙照顧起生意，畢竟是被請來看店的，閑著總是不好。夥計倒是沒讓蕭然幹什麽粗活，最多就是幫忙帶個客人泡杯茶之類的。這時間在忙碌中流逝的也真是快。沒到下午兩點，‘老地方’就已經客滿了。
“不好意思，裏麵已經沒有位子了。”蕭然一邊低頭泡著茶，一邊招呼著剛走進來的客人。
“我不是來喝茶的，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這話頓時讓蕭然傻了眼，誰會到這個地方找自己，除了林誌應該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這裏。蕭然抬頭一看，眼前站著的竟然是紫苑。
“你找我？”蕭然再次確定著。
“是的。”紫苑臉上沒有嫉妒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惡意的樣子，她的臉上竟是蕭然許久未見的單純笑容，她那雙比從前清澈的眼睛，似乎想訴說些什麽。
“你先等等，樓上有桌客人準備走了，我們一會樓上說話吧。”
“好的。”她安靜的站在門口那株香樟樹下，背影透著一份淡然和恬靜。
在蕭然最初的印象裏，紫苑總是活潑好動的，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她安靜片刻，而那時的快樂也總是伴隨著她。縱使最後為了林誌與自己翻了臉，她也是一副敢愛敢恨的模樣。而今，她的臉上卻有了從未見過的淡然，蕭然總以為這樣的淡然隻屬於像她這樣的女子，當對世間的一切都看淡的時候，淡然也就有了。
依然還是那個位子，依然還是一壺正山，不一樣的是喝茶的人與心態。
“今天來找你，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與你好好聊聊。”
“你想跟我聊什麽呢？”蕭然拿著蓋杯泡著茶說道。
“其實昨天林誌是想去赴約的，是我假裝發病強留住了他。我不想他陪著你快樂的迎接新年，而我卻一個人守著病床度過。可是直到昨天我才明白，無論我如何留住他，他的心永遠也不會在我身邊。”
紫苑喝了一口正山，繼續道：“所以，今天早上我把手機還給了他，讓他來找你。但是你卻不聽他的解釋。他是那麽的沮喪，卻還要對著我強顏歡笑。下午他回單位處理事情，我就趁機溜出來找你。蕭然，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你看我媽，其實十幾年前我爸的心就不在我媽這兒了，我媽隱忍了這麽多年，也沒能挽回我爸。或許得不到的永遠才是最好的吧。所以，蕭然，我不恨你了，也不再與你爭搶林誌了。我們還做好朋友，可以嗎？”
“你別想那麽多，我與林誌還有你一直都是朋友，從來沒有改變過。”蕭然一邊為紫苑倒著茶，一邊說：“我從來沒有與你爭搶過，是你把林誌越推越遠，我知道你害怕失去他，其實我昨天去過醫院，看見了林誌對你的溫柔，對你的笑容，我相信他會慢慢愛上現在的你。”
蕭然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繼續道：“就好像這茶一樣，許久沒喝，猛然一口有些苦澀，可喝上幾道，也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可是他對你總是放不下，如同之前，我努力過，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離開我。”
“放心，我馬上要離開了。”
“你要去哪裏？”
“還不知道，但蘇城這個地方，我不想再待下去了，也許離開對我也是一種解脫吧。”
“是因為我媽？”紫苑小心的問道。
“不是啦，你別胡思亂想，是我自己的原因。”蕭然始終沒有告訴紫苑她為何離開又要去哪裏，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去哪裏又為什麽要離開。
那天在‘老地方’窩了一天，直到關門打烊她才離開。剛走到平江路路口，就看到了林誌的白色豐田。
“蕭然。”林誌從車裏走了下來。
“走吧，送我回家。”還沒等林誌多說一句話，蕭然就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裏一如既往的放著蕭然愛聽的藍調。隻一次無意的輕輕說了句喜歡藍調，林誌便記住了。蕭然相信這一點，BEN永遠無法做到。
“我這麽一聲不響的就來接你，你不會生氣吧？”林誌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會。”蕭然說，如果下午紫苑沒有找過她，沒有說那番話，也許她真的生氣了，可是現在她不氣，一點也不生氣。
“其實昨天我已經打算出來了，可是……”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是的，下午紫苑來找過我。”
“她有沒有為難你？”一聽說紫苑找過蕭然，林誌就緊張起來。
“你放心，今天的她特別美麗，有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平淡。”蕭然頓了頓繼續說，“我打算離開蘇城了，至於去哪裏不知道，也許會去法國。”
“為什麽要走，還那麽遠？是不是紫苑跟你說了什麽？”
“跟她沒有關係，是因為我的幸福在那裏，BEN給我發了郵件，我們和好了。”
蕭然說完這句話，車廂裏除了藍調輕柔的音樂便隻剩下寧靜了。透過後視鏡，蕭然看到了林誌緊鎖的眉頭，他的表情是那麽複雜，幾次欲言而止。
安靜持續了短短幾分鍾，卻恍若過了幾個世紀。“你真的想好了嗎？他會愛你，對你好嗎？”林誌終於說話了。
“這個重要嗎？有些人，不一定很愛很愛，卻也可以相守。而有些人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就如我和駱米那樣。”
“那怎麽也得找個對自己好的，愛自己的人相伴一生吧。”
“如果如你所說，那為何你不願意接受紫苑呢？她對你不好嗎？至少她對你比我對你要好許多，不是嗎？”
“可是我愛的是你，滿心滿肺都是你。”
“你的愛太重，我接受不起。因為除了駱米，我不會愛任何一個人，所以我接受BEN，因為他如我一樣，隻喜歡對方卻不愛。”
蕭然倒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林誌，我也曾想接受你，可是愛情這個東西我怕了，我害怕很久很久之後你會如同駱米那樣離開我，我沒有勇氣從新來過。我也不想虧欠你的感情。”
“然然，答應我再考慮考慮，好嗎？”林誌把車停靠在了蕭然家小區門口。
“謝謝你這麽久來對我的嗬護與守護，既然我們昨天沒有能一起看新年的煙花，就說明我們注定了沒有緣分，所以，我隻能對你說謝謝。還有如今的紫苑與以前不一樣了，我想你會慢慢愛上現在的她的。”
“然然，我……”
“好啦，朋友，快樂些，謝謝你送我，我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