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分手
“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月月已經不是第一次動手打我了。我長這麽大，我爸媽都舍不得打我。”一路上，紫苑緊跟著前行的林誌，還不忘指責方才他攔著自己的事情。
林誌不予理會她，繼續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林誌！你給我停下。”
林誌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走越快，紫苑原本是快走才能趕上他，現在變成了小跑，穿著高跟鞋的雙腳，開始有些疼痛。直到追到停車場，才趕上了林誌。
“你走那麽快幹什麽。我剛才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呀，為什麽要阻止我打李月？”
“你要不要上車？不上車我就走了！”林誌終於開口了，語氣極為不好，讓紫苑有些怯意。她乖乖的打開了車門，係上安全帶。坐在副駕上，她脫下了那磨人腳趾的高跟鞋，雙手輕柔著腳趾，濕濕的，一看竟然是血。
“都是你，走那麽快，害得我都磨出血來了。”紫苑撒嬌的說著，豈料，林誌竟然不理她。這讓她更加不悅了。
“林誌，方才你攔著我，現在我的腳磨出了血，你也不聞不問，你到底想怎麽樣，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
“你說呀，你到底想怎麽樣！”
可無論紫苑怎麽吵怎麽鬧，他都不理會她。隻顧著開車，紫苑惱著吵著，甚至用手捶打著林誌，發泄著心裏的不愉快。
“林誌，你什麽意思，你說話呀，別一句話也不發。”
“你鬧夠了沒有！”林誌終於爆發了。“從離開醫院到現在，你鬧夠沒有。我還沒有問你，你到底對蕭然下什麽藥了！”林誌把車子停到了一旁。
“嗬嗬，你終於說話了，還一語說到了重點上，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蕭然，人離開了，心卻沒有離開。我就是給她下藥了，還差點讓人把她給奸汙了，你說，你想怎麽樣吧。”紫苑從方才的吵鬧一下變得安靜了，但是言語裏是不屑。
“你為什麽這麽做！”林誌看著紫苑，眼裏充滿了憤怒，那是一種想殺人的憤怒。
“因為你，全是因為你。”紫苑終於哭了，“你的眼裏心裏全是她，沒有我的時候是她，有了我，你的心裏也還是她。我羨慕我妒忌，你對我全然不顧，對她卻掏心掏肺。”
“就因為這些，你就可以這麽對待你的朋友嗎？”
“她有把我當朋友嗎？她明知道我那麽愛你，卻還要接受你對她的好，甚至失意的時候打電話給你。就不知道避嫌嗎？”
“夠了，我們分手吧。”
“什麽？分手？我為了你背棄了父母，你現在卻為了蕭然要與我分手。林誌，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讓我如何回去麵對我的家人。”
“我也想好好待你，可是我的心裏不會沒有蕭然，你又容不下她，那麽與我在一起你隻會傷心，還會因為妒忌而去傷害她。”
紫苑不再說話，她默默的看著林誌，眼裏是祈求是期盼，期盼他可以收回自己的那句話。
車子再次啟動了，快速行駛在高架路上，耳邊除了呼呼而過的風聲和稀稀落落經過的車輛聲，便一片死寂。林誌直接把車子停在了紫苑家的高檔小區外。
“到了，下車吧。”林誌開口打破了僵局。
“真的要分手嗎？”
“至少我們需要冷靜下。”
“好吧。”
紫苑穿起了高跟鞋，解開了安全帶的扣子，然後打開車門優雅的走了下去，沒有回頭，因為她不想在離開的時候哭泣。
“李小姐，您回來啦。”走進小區大門，保安殷勤的與她打著招呼，這個平日裏不會讓紫苑覺得反感的事情，今兒卻讓她十分不愉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保安，嚇的小保安連忙退了回去。
小區的庭院是園林式的，花園裏有假山有小溪。月色下，白色的牆體被撒上了一層銀紗，紫苑從來沒有發現過月色下的小區也能如此美麗。
無論多麽緩慢的前進，路隻有那麽長，無論多麽用心的去愛，愛隻有那麽多，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回家，她期望這個時候家裏的爸媽都已經睡下了。
推開家門的時候，隻見從窗戶透進的月色。紫苑躡手躡腳的走上了樓梯，盡管聲音很輕，卻還是吵醒了媽媽。
“誰呀？老李回來了？”
“媽，是我回來了。”紫苑朝著媽媽的房間走去。
“苑苑，你終於回來了，想死媽媽了。”李媽媽從床上坐起身，緊緊把紫苑抱在懷裏。“孩子，是不是他對你不好，你才回來了。”
“不是的，林誌對我很好，我隻是想媽媽了，所以就回來了，怎麽，媽媽不希望我回家嗎？”
“不是不是，我天天都盼著你的回來。孩子要不要吃些什麽，媽媽起來給你做去。”
“不用了，我吃過宵夜才回來的。媽，爸還沒回來？”
“你爸爸已經幾天沒回家了，哎。”女人最大的傷痛，莫過於等不到丈夫的歸來。
“黎姐最近好像生病了，已經幾天沒上班了，估計爸爸是在那兒照顧她吧。媽，你都眼開眼閉這麽多年了，這次也就算了吧。”
“除了不計較，我還能做什麽呢。現在你回來就好了。”
“媽，你休息吧，我也回房了。明天想吃媽媽親自做的三明治。”
告別了媽媽，回到久違的房間，一切還是那麽幹淨，想來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媽媽肯定每天還讓擁人為自己打掃房間。寬敞的房間，兩米的大床，相比起林誌那個1.5米的小床，顯得寬敞了許多，卻依然無法入眠。
原來習慣是那麽可怕。
白色的單人病房裏，蕭然已經在這兒躺了三天了，除了月月與秦凡外，沒有人再來過。BEN也隻是每天發來慰問的短信，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來過。蕭然習慣了所以入院以來都沒有指望能接到BEN的電話，也許安靜的養病並不是件壞事。
住院第四天的中午，林誌再一次出現的蕭然的病房裏，他帶來了一束鮮花還有蕭然最愛的火龍果。
“你來幹什麽？不怕紫苑再胡攪蠻纏嗎？”蕭然沒好氣的說道。
“她在上班，不會找我的。再說上次把你一個人留下，也不知道你是否還在生紫苑的氣，所以特地帶些禮物來探望你。”邊說邊把原本花瓶裏有些枯萎的百合扔到了垃圾桶，然後把自己抱來的馬蹄蓮放進了花瓶。“這兩天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回頭再給你送來。”
“不用麻煩你了，過些天就出院了，為了我的病情你還是少來幾次吧，免得被紫苑發現又要鬧騰了。再說我這兒什麽都有，月月每天都要來看看我，秦凡也會送很多好吃的又對胃也有好處的食物給我。”
“看來關心你的人還不少呀？那你男朋友呢？來看你了沒？”
這個問題問到了蕭然的痛處。“沒，他在上海呢，不過每天都有打電話給我關心我。”
“那很好呀，來吃個火龍果吧。”林誌遞上了方才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火龍果，順便還遞上了叉子。
“謝謝。”
“好了，我是中午溜出來的，現在也要回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吧。”
望著林誌離去的背影，蕭然猛的想起了BEN，她給他打去了電話。沒響幾下，BEN就接起了電話。
“丫頭，怎麽了？”
“想你了……”
“乖，我在北京出差，在開會呢。回頭給你電話。”
“哦。”每一次都是這樣，說不到幾句話，就沒有了下文，明明知道他不會關心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給他打電話，明明知道電話那頭聽不到任何的安慰與關心，卻還是想著有奇跡發生，而最後總是失望。
想哭卻哭不出來，是心死了還是早已經習慣了。隻是很傷心，與林誌的關心對比，BEN的表現真的很讓蕭然失望與心痛。
就在這個時候，蕭媽媽出現在了醫院裏，月月還是沒有忍住告訴了蕭媽媽。蕭然看到媽媽的時候，媽媽眼裏充滿了淚水。
“孩子，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蕭媽媽難過的撫摸著女兒消瘦的臉龐。
“媽，您別哭呀。我不是好好的嘛，醫生說打幾天點滴就沒事了。”
“我可憐的孩子。想吃些什麽盡管跟媽媽說，媽媽明天給你做了送來。”
“媽，我想回家。”蕭然窩在媽媽的懷裏，心卻是酸的，那種溫暖讓她悲傷。
也許沒有什麽地方比家裏溫暖，雖然那個家不完全屬於自己，但是媽媽還是自己的媽媽。有媽的地方就是自己溫暖的家。
出院那天哥哥開著他的奔馳栽著蕭爸爸蕭媽媽一起來到了醫院，許久未見蕭爸爸，好像老了一些，哥哥也沒有之前那麽胖了。
“然然，東西都整理好了嗎？”蕭爸爸問道。
“都好了，等護士把醫生開的藥取來就可以走了。”
“出院手續辦了嗎？”
“還沒呢。”
“那我去吧，爸爸，阿姨，你們與然然在這兒等會兒，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哥哥離開後，蕭爸爸從包裏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蕭然。“上次你媽媽回去後，爸爸才知道你住院了。也不知道這些天在醫院花的錢哪裏來的，這個你收著，要是問朋友借的就還了，不夠再跟爸爸說。”
蕭然接過信封，她沒看，但是估摸著裏麵沒個一萬也有七八千。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就前天醫生來問蕭然收過兩千塊錢，那也是月月與秦凡不在的時候。之前住院的押金之類的，蕭然都沒給過，聽月月說是秦凡拿的錢出來。
那天回到家，媽媽做了好多蕭然很久沒有吃到的飯菜，調料都是按照蕭然的喜好放的，沒有蔥蒜薑，沒有辣亦沒有難吃的香菜。
忘記多久，媽媽沒有這麽溺愛自己了。小侄子從蕭然回到家後，就一直纏著她，娘娘前娘娘後的叫喚著，嚷著要讓她抱抱。
飯前，為了飯桌上不讓爸媽為難，蕭然還是選擇了與嫂子搭話
“嫂子，吃飯了。”蕭然走到哥哥嫂子的房門口，喊了一聲。
“恩，來了。”
簡單的話語裏滿是尷尬，飯桌上，誰也沒有再說話，氣氛凝固在這一刻，直到嫂子捂著嘴巴跑進了衛生間。
“媽，怎麽回事呀？”
“你嫂子懷了第二胎，打算生下來呢。”
“哦。我吃完了，回房間了。”蕭然心想，再生一個不知道要多矯情呢，等生出來了，媽媽又要受罪了。
回到房間，打開久違的電腦，仿佛一切都回歸到蕭然沒有離家出走前。桌上一塵不染，想來媽媽每天都會為自己打掃房間。
習慣性的登上QQ，習慣性的看看BEN的頭像是否亮著，習慣性的點進了他的空間，然後看到了一條新的留言：你依然還是與以前一樣，沒有改變。
留言的日期是蕭然進醫院的前一天，也就是BEN離開深圳的第二天。熟悉的名字刺眼的字眼，讓蕭然的心不禁揪了起來，她點開了這個QQ主人的空間，卻加上了密碼。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這個QQ的主人就是那個夜晚與BEN在深圳纏綿的女人。
在加與不加這個陌生QQ之間徘徊著，查找聯係人的框框被打開關閉了無數次，那個QQ號在蕭然心底反複念了數遍，最終她還是向這個陌生號碼發去了好友申請，等待回複的過程是糾結煎熬的，也許事實即將浮出水麵，是害怕還是逃避，在這一刻已經沒法選擇，在好友申請被對方通過時，就更加無法選擇了。
通過驗證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了，女人加了蕭然的QQ，還在第一時間發來消息：“你好。”
“你好。”
“請問你是？”
“一個陌生人。”
“有事嗎？”
“想像你打聽一下，你認識這個人嗎？”蕭然通過QQ傳去了BEN的照片。
“認識，但不是很熟悉，一個朋友而已。”
“哦。”
“你是他的……”
“我也不知道算什麽，也許是女朋友吧，嗬嗬。你可以跟我說說關於他的事情嗎？”
“也許是女朋友？怎麽解釋呢。我與他也不是很熟悉。難道你不了解他嗎？”
“看不透，但是感覺他是個受過傷的人。而且心裏藏的是另外一個人，我僅僅隻是女朋友而已。”
“為什麽這麽說呢？”
“感覺，你也是女人，女人是有第六感的。”
“嗬嗬，也許你沒有猜錯。”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我怎麽沒有聽他提起過。”對方再一次發問。
“大半年了吧。”
“好像每個女朋友都不超過半年呀。”
“哦？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你也是他的曾經？”
“嗬嗬，我是那個傷害他的人。”
終於還是承認了，蕭然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了，但是這個結果卻讓人有些意外，她以為她是他的新歡，如果他真的是個喜新厭舊的人，蕭然會責怪自己沒有看準人，可他偏偏不是。
“為什麽呢？你們為什麽分手？”
“說來話長，隻能說當初太多的誤會才導致如今的局麵。”
“你們分了多久？”
“八年了吧。”
“你還愛他嗎？”八年，一個男人離開一個女人八年，她肯定很美麗很有魅力，才能久久的吸引著他。
“也許吧，但是愛與不愛又有什麽區別呢，畢竟回不去了。”
“可是他的心裏沒有放下的還是你。他曾經談過好幾個，但都不了了之了，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的心還在原地等待著。”
“嗬嗬，也許吧。”
“你結婚了嗎？”蕭然問道。
“重要嗎？”
“如果結婚了，那麽就別談那些愛不愛了。如果還沒有結婚，那麽你們應該在一起，因為他愛你，我想你也沒有放下他。”
“你舍得嗎？”
“擁有一個愛著別人的男人，那不如放棄，因為我也很優秀，定會有一個真的愛我的人守著我的，不是嗎？”舍不舍得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情人應該終成眷屬的，盡管蕭然與她的有情人此生注定是分離的。
“隻是分手這麽多年他沒有對我說過他愛我。如果，他願意對我說他還愛我，我們也許早就重新在一起了。”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的，隻要他對你好，就足夠了。”
“嗬嗬，工作去了，88。”
什麽都明了了，關於深圳發生的事情，關於BEN的態度，蕭然什麽都懂了，她在難過嗎？不是，隻是她在為自己難過，如果駱米也能像BEN對待那個女子一樣對待自己的話，蕭然願意放下一切身段回到駱米身邊，可是短短的一年半時間，駱米就再一次選擇了別人，甚至訂了婚。
“大叔，丫頭什麽都知道了。如果你願意放下過去，好好的愛丫頭，丫頭什麽也不追究，也不會傷害你。”
手機短信發出後，蕭然開始了漫長的等待，等待BEN的回複，她彷徨著，既希望BEN能留下，又希望他能與那女子不再相望江湖。而等待是煎熬的，直到夜晚，在漫漫長日之後，BEN終於還是回了信息。
“丫頭對不起，我無法跟你重新開始了，對不起。就像你所知道的，我放不下，我守了這麽多年，我會繼續下去，不管結果如何。”
“去吧，隻要你對她說你愛她，她還是會與你在一起的。”電腦前，蕭然望著手機回複著，她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縱使眼淚在眼眶裏打了一個又一個圈圈。
“對不起，丫頭，你很好，真的。”
“沒事的，我是鐵打的，你還傷不了我呢，去吧，忘了我，尋你的幸福去吧。祝你幸福，晚安。”
“丫頭，來世我一定好好愛你。”
總是笑著說：“你走吧，忘了我吧！”卻不知心已跌成碎片；總是笑著說：“今生無緣，來世再聚吧！”卻不知來世何其遙遠而虛幻；總是笑著說：“去吧，去尋找最愛你的人吧，去尋找你的幸福吧！”卻不知失去你,又何言幸福……
最痛苦的莫過於徘徊在放與不放之間的那一段。真正下決心放棄了，反而，會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從此，痛和愛都深深埋進心裏。
眼淚還是在收起手機的時候流了下來，區區幾滴便也止住了，當傷害成了習慣，心也就麻木了，眼淚在此時亦顯得蒼白無力而有多餘。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有些難過，與BEN的那些感情在這一瞬間湧現在眼前，快樂如歡樂穀那天，傷心如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卻等不到他的電話。隻是過了今朝，那些快樂的傷心的事情，將不會再出現在蕭然的生命中。
這個夜，一切的一切，難道就隻剩下殘缺不全的回憶了嗎？就像一群人慢慢的走著，離開了一個又一個，突然發現，偌大的天地間就隻剩自己一個了，一切都煙消盡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