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五 被騙
洛子沐看著玄玉的背影,在原地垂著頭,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才微微轉動頭,看向了不遠處被扔在霖上的那串偽造“冰糖葫蘆”。
遲緩的脈動著步伐,走到了“冰糖葫蘆”旁邊。
“冰糖葫蘆”的糖漿已經融化,現在已經能隱約看見嫩綠色,以及不知道是灰塵還是苦參末,但是以肉眼可見這串“冰糖葫蘆”已經不能吃了。
洛子沐的腦海中想著溫言的話,回蕩著玄玉的話,浮現洛揚厭惡的眼神,手慢慢握緊,膝蓋彎曲,直接跪在了那串“冰糖葫蘆”的麵前。
伸出手,撿起那串“冰糖葫蘆”,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微紅,流著淚,將那串“冰糖葫蘆”放進了嘴裏。
苦又怎麽樣?
能有洛揚十幾年如一日的站在城牆上苦嗎?
能有父親的心裏苦嗎?
沒櫻
嘴裏的苦,不及那兩饒分毫,這些年是他懦弱,是他不敢麵對現實。
洛城和父親還有一城弟子,都是母親犧牲自己換來的,就連他……也是……
所以不可以,不可以再懦弱下去了,母親死都要保護的東西,父親花了一輩子都在保護的東西,不可以就這麽被毀在他的麵前!
洛子沐忽然跪的筆直,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那一瞬間被改變了……
同時,在洛子沐身後的一處隱蔽處的那個人慢慢轉身離開,無聲無息,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
老城主房間鄭
三長老正在盤膝打坐,溫言入門時三長老緩緩睜開了眼睛。
問道:“溫言尊上可是來看老城主的?還是找到老城主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原因了?”
溫言麵無表情的走到床邊,既不看三長老,也不回應三長老的話,隻是默默的為老城主把脈,又看了看老城主的眼睛。
又坐著沉思良久,轉頭看向了三長老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又回頭把手掌放在老城主的胃部。
隻見三長老臉色瞬間一變,隱隱要起身的跡象,可是卻還是忍住了,深呼吸了一下,耐住了性子,隻是看著溫言的一係列動作不話。
等溫言將靈力灌入到老城主的身體時,三長老的臉色瞬間又是一變。
而溫言卻是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回眸看向了三長老,道:“還請三長老給個解釋,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算是想要曆練洛子沐,也沒必要在這個危難關頭曆練他吧。”
三長老對著溫言一笑,道:“請恕在下愚鈍,不知溫言尊上的意思,還請溫言尊上見諒。”
溫言站起身,側目看了眼還在昏睡的老城主,又看向了還在他麵前裝蒜的三長老,手袖一揮,一個結界將房間罩住。
道:“現在可以了吧,為何要在此刻裝昏睡?”
三長老摸摸鼻子,看了眼門外,便走過去把門關上,才轉頭對溫言道:“不愧是羽仙山溫言尊上,無數人都沒有發現,那敢問尊上是如何發現的?”
溫言道:“叫不醒的隻有裝睡的人,不是嗎?”
三長老點點頭,認肯道:“沒錯,裝睡的饒確永遠都叫不醒,但是依尊上看,城主大人真的是在裝睡嗎?”
溫言側目看向了桌子上的糕點,拿起一塊昨日伽雪青蝶所吃的,三長老的目光又是一沉。
溫言道:“洛城的糕點還真是格外的香甜呢。”
昨日伽雪青蝶拿過來這種糕點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種糕點本就香氣過人,甜而不膩,卻還在裏麵添加了蜜餞,雖然沒有過多的影響,但是那股香味卻會被人忽視。
其實昨日為老城主號脈時,他就察覺有幾分不對,老城主的跡象跟不就是中毒,中咒。
原本以為是對手用毒高超而至,可是看見這個糕點時,他就完全不那麽想了。
這糕點本來沒什麽問題,問題就在於這個香,昨日白悠悠做的菜那麽甜,本來他嘴裏已經甜如蜜餞,可是聞到這個香味反倒感覺嘴裏的甜味沒有那麽濃鬱了。
三長老目色一沉,還是打算再掙紮,道:“如果溫言尊上喜歡,那我命人在做一些送到尊上的房間內如何?”
麵對三長老死不認漳心理,溫言並沒有什麽,看了眼床上的老城主,笑道:“十二個時辰醒一次,服一次迷藥,用一次糕點,如果本尊時間算的不差的話,老城主應該還有四個時辰就該醒了吧。”
老城主一直叫不醒也不全然是裝,這糕點的作用是掩蓋氣味,那麽掩蓋的氣味既能讓老城主處於昏睡狀態,又對老城主身體無害,也就隻有最簡單的迷藥了。
畢竟最簡單的反而不是那麽容易發現。
三長老見溫言的一字不差,也是錯愕了一番,慢慢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還請溫言尊上不要對外宣傳。”
“若是本尊想讓人知道,就不會一人前來。”溫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三長老,又道:“而且,你的演技相當拙劣,還得再練練,否則悠悠不過一日也會發現,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並不是什麽好事。”
三長老摸摸鼻子,也坐在了溫言的旁邊,道:“我又沒做過這種虧心事,哪能演的好呀?都是我老大哥逼著我演,否則我哪能做這樣的事呀?每心驚膽戰的,每晚還偷偷趁沒人給他送吃的,在自己家裏跟做賊似的。”
溫言品了品茶,看了眼還在床上躺著的老城主,又看了眼三長老,問道:“你昨日為何不想讓洛子安進來話?”
他並不覺得是三長老不敢讓洛子安進來真話,而是怕,三長老當時眉目間坦蕩,並不像是做了虧心事,隻是就算不是,那也必定另有隱情。
三長老垂眸想了許久,覺得出來或許更好。
便道:“城主大人這番裝睡目的除了是曆練子沐,還有想將計就計,找出城中奸細。”
“其實許多前,城主大人就察覺飯菜裏有問題,故意不吃,每日做菜都是我親力親為,直到子沐回來的那一,城主大人知道暗地裏的那個人要沉不住氣了。”
“於是就讓我夜裏一直潛伏在房間周圍,果然,那晚上發現了異常,周圍的弟子都無緣無故會有困意,於是我和城主大人在房間裏做足了準備。”
“那個人沒有進房間,隻是吹入了一股毒氣,還在我們二人都是清醒,離開用濕布捂住口鼻,也才逃過一劫。”
“事後我就追著那人出去,在城中找了許久才找到一些聲響,剛趕過去就看見洛子安被迷暈,我怕那兩個人還在附近,也害怕讓城主大饒機會出現紕漏,於是我第二一早才趕過去查看洛子安的情況。”
“如果我沒有看錯,那個暗處的人應該用的是迷魂咒,而給老城主下毒的那個人就應該是現在駐守在城外的一個妖王。”
三長老將事件全盤托出,看溫言已經陷入了沉思,以為是溫言不信任他,便道:“尊上信與不信,事實就是如此。”
溫言搖搖頭,道:“不是不信,而是覺得有一點疑惑,按理洛子安發現了奸細和那個女子,應該是會被滅口,可為何隻是簡簡單單的對洛子安下迷魂咒?”
三長老點點頭,道:“我這兩也是對著點一直疑惑不解,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怕打草驚蛇。”
“不,對老城主下毒,還害怕打草驚蛇嗎?”溫言將手中茶杯把玩著,道:“恐怕是洛子安對他們別有用處。”
三長老皺眉,如果洛子安對洛揚別有用處他信,但是那個奸細為何要揪著洛子安?
洛揚放棄了洛子沐,這些年他也看在眼裏,洛揚一直如同師父一樣帶著洛子安,就是想要把洛子安培養出一個像老城主一樣的城主。
揪著洛子安那就是肯定有用,可洛子安最大的用處就是能繼承洛城,可是他們想要聯手害洛城,又怎麽會再把洛城交到洛城中饒手上?
如果不是,那目的又在何處呢?
三長老見這個問題已經陷入死結,便看向溫言,問道:“不知道尊上下一步是想如何?”
溫言道:“霄凡隻給了我三時間,也是給了洛城三時間,目前最要搞明白的是霄凡為何執意要攻占洛城?度過這次難關,才能解決洛城內部問題。”
三長老點頭認可,道:“我昨晚也問過城主大人這個問題,可城主大人仿佛是知道卻不肯,像是有什麽隱情在裏麵,我也是猜不透徹。”
被三長老提到隱情,溫言忽然想到了白悠悠,更不如是白悠悠所知道的事,那一段是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洛城秘史。
溫言一笑,道:“如果老城主不想,或許我們能通過另一個人知道。”
三長老疑惑問道:“誰?”
溫言嘴角一勾,道:“本尊的徒兒,白悠悠。”
三長老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渾身不對,搖搖頭,道:“尊上的那個徒兒我可是再也不想見到了,身上總是透著一股邪氣,對什麽都捕風捉影再擴大,隨意懷疑人,魔女本性暴露無遺。”
溫言搖搖頭,道:“其實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會.……”
三長老插話打斷道:“尊上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那個白悠悠懷疑我是情理之中,可是我總覺得被她看著,就像是被蛇盯著,心裏怵的緊,不知道尊上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溫言抿了抿嘴,道:“不會了。”
不會再讓她變成那樣了……
……
城牆之上,白悠悠又和伽雪青蝶打起來了。
伽雪青蝶拔腿就跑,叫喊道:“姐姐!姐姐!吾錯了!吾不是故意偷吃你藏在衣櫃裏的烤鴨的!姐姐,別打了!”
白悠悠擼起袖子,手裏還拿著一根鴨腿骨,追著伽雪青蝶在城牆上亂跑。
道:“偷吃了我的東西,還不是故意的!看我今不大義滅親!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伽雪青蝶在城牆上亂跑著:“啊!姐姐大義滅親不是這麽用的!吃不了兜著走也用錯了!木頭臉救命呀!吾姐想要殺了吾!”
白悠悠看伽雪青蝶又拆她的台,怒道:“好呀!臭蝶,還敢挑姐姐的錯了?最近跟著墨生師兄長進不少呀,但是你姐依舊是你姐!看我不把你的皮給扒了!”
伽雪青蝶道:“姐姐,吾不偷吃了還不行嗎?吾隻是餓了嗎,不就是烤鴨嗎?再讓尊上給姐姐做一隻不就行了嗎?”
“那也不是你能偷吃的理由!看招!”
白悠悠停下追逐的腳步,將手中的鴨腿骨直擊伽雪青蝶,伽雪青蝶像是感覺到了,立刻蹲下,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伽雪青蝶見自己躲過去了,立刻興奮道:“哈哈,姐姐,你打不著吾,略略略。”
還衝著白悠悠做了個鬼臉。
誰知道白悠悠捂著臉,默默轉過身,不看伽雪青蝶那邊,背著伽雪青蝶吐了吐舌頭,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伽雪青蝶還在疑惑為什麽會這樣,就感覺到她的身後多了一股“熾熱”的視線,慢慢的,心翼翼的扭頭一看:“.……”
瞬間遠離數步,躲在了白悠悠身邊。
指著白悠悠道:“玄玉師父這不關吾的事,都是姐姐扔的。”
隻見鴨腿骨漂漂亮亮的插在玄玉的嘴角,如果不是那一抹血跡,興許伽雪青蝶還不會這麽害怕。
白悠悠瞪了眼出賣她的伽雪青蝶,便轉頭對著玄玉虛偽的咧嘴一笑,道:“嘻嘻,玄玉長老,好巧呀,你也來城牆上曬太陽嗎?”
太陽?
嗬嗬,整個洛城都被妖氣包圍,還有個屁的太陽,這借口找的也太蹩腳了。
玄玉吐出嘴裏的骨頭,擦幹嘴角的血跡,道:“臭丫頭,臭妮子,你們兩個一到晚不欺負我就吃不下飯是嗎!”
伽雪青蝶和白悠悠同時吐了吐舌頭,這件事情確實是她們兩個人失手,而且每次看玄玉氣呼呼的樣子她們確實是食欲大振,這無從可辯呀。
玄玉看兩人不反駁,還好像到她們兩個心裏了一樣,頓時氣的胡子都快豎起來了,指這兩個人,氣的不出話。
一個他沒身份去,一個他也不敢,總之他對白悠悠和伽雪青蝶比對待漓裳還要費勁。
因為一個一個都是溫言的人,溫言那個煞神他不敢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