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溫言尊上生氣了
唯二擺好紙墨筆硯,對唯真長老道:“師父,可以筆錄了。”
這是羽仙山的規矩,審問任何人都要詳細記錄所問所答,再整理相關資料一起放入懲戒堂二樓。
唯真長老公事公辦的走到阿莫麵前,道:“你究竟是何人?”
“望秋村,讀書人餘莫年,可喚阿莫。”
是啊,他叫餘莫年,他都快記不得這個名字了,因為他的父母,鄰裏街坊,還有白悠悠都叫他阿莫,估計現在世上記得他正真名字的人不超過三個吧。
“你本是普通人?”
“是。”
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讀書人,因為父母在江上打漁時正好趕上蛟龍入海,雙雙喪命蛟龍口,所以他悲痛不已,想要輕生。
“你口中的白姐姐可是白悠悠?”
“是。”
是白姐姐救了他,他當時基本沒有理智可言,憤恨的撫去白悠悠的好意,還換來了一巴掌,而正是那一巴掌把他打醒了,那雙眼睛成為了他的救贖,也成為了他前進的明燈。
“你是如何做到把走屍悄無聲息的帶進禱過山?”
“萬仙陣隻是不能通行邪氣,並沒有不通行屍體呀。”
把屍體先運進禱過山,再尋找一處秘靜的地方,在羽仙山眼皮子底下煉屍,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會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玄玉和浮玉對視一眼,這確實是事實,如果隻是屍體的話,萬仙陣是不會啟動的,卻沒想到在走屍這件事情上露出了這麽大的一個弱點。
唯真長老接著問道:“你本是普通人,為何會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就帶有了一身靈力,還精通煉屍之術?”
阿莫沉默一下,看向白悠悠的身影,換來白悠悠的一錯愕:幹嘛又看我?就算你是真的認識我,可我現在是真的不認識你呀。
阿莫道:“是一個紅衣散修教給我的,他聽我講完整件事情後,他也覺得不公平,所以他親手教導我四年,還送我一身靈力,對於把屍體運進禱過山再煉屍的方法也是他交給我的。”
“紅衣散修?他是什麽人?長什麽樣?”
阿莫搖頭:“關於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他一直帶著黑色玄鐵麵具,我也不知道他的長相,隻記得他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個類似於龍爪的圖騰,身高和溫言。。尊上相近,聲音沙啞,像是偽裝的,還有,他是左手寫字,右手平時很少動。”
白悠悠腦海中翻閱各種見過的人,都沒有符合這些描述的人,心下覺得奇怪,真的就隻是一個散修嗎?依阿莫操縱的走屍來看,那個紅衣散修傳給阿莫的靈力不低。
一個普通散修會這麽免費給別人當墊腳石嗎?
不會。
那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羽仙山,因為是溫言殺了白悠悠,阿莫憎恨溫言,想要找溫言報仇,就必須與羽仙山敵對。
白悠悠想的,在坐的長老都能想的到,可是誰的記憶裏都沒有和這些描述相符的人。
就在眾人沉默時,阿莫出聲道:“我想和溫言尊上單獨談談。”
溫言抿嘴,點頭。
。。。。。。。。。。
化羽殿,戀憂閣。
白悠悠蹲在門口的台階處,看著正在往這邊端飯的溫言,憋嘴。
自從和那個阿莫單獨交談完後出來,就一直都不說話,不管她怎麽問,怎麽好奇,怎麽討好,都隻是麵無表情,淡淡的,像是心中有事一樣,可是他又不肯說,就那麽一直壓抑著氛圍。
溫言端著飯菜直接進入白悠悠的房間,就跟進自己房間一樣,把飯菜擺放好,自己坐在了上方,見白悠悠那幽怨的眼神,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
不管阿莫說什麽,此時的白悠悠是無辜的,她並不知道這一切,她隻是以為自己重生了而已。
可是阿莫的話卻縈繞在他的心裏:不管你怎麽彌補,白姐姐終究會離開你,白姐姐此生不會再愛你,隻希望白姐姐想離開的時候你別阻止,就算是你回報一些她前世對你的愛意。。。
阿莫的話,是事實,是他不能改變的,紙終究包不住火,白悠悠終究也會棄他而去。
隻是他卻希望,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在這段師徒緣裏,讓白悠悠再一次愛上他,然後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一想,卻又像是癡人說夢那般,白悠悠現在應該是恨極了他的,現在眼前看到的這麽乖順的白悠悠,隻是她營造出來的假象,想要迷惑他的眼,想要在他哪個不注意間趁機逃跑。
那。你想演,我就陪你。。。
溫言微吐一口氣,道:“悠悠,吃飯。”
白悠悠聽到這句喊聲,簡直猶如天籟,她從溫言老遠的時候就聞見了,有烤鴨!
可是一下午都不和她說話,都是她自言自語,現在他一端吃的過來,她又貼上去,這豈不是很沒麵子呀,所以白悠悠一直都在忍著,不停的舔舐著嘴唇,咽著口水,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流在了地上,那豈不是更丟人?
見白悠悠以衝刺的速度跑到飯桌上,溫言無奈了,想吃就來吃唄,反正都是給她準備的,還偏偏要在那裏忍著,那個背影就像是一隻餓慘了的小兔子,縮在一小坨,看著可憐巴巴的。
想來就算他不叫,恐怕也撐不住多久,隻是到時候在他麵前沒麵子,又要有小脾氣了。
白悠悠一把烤鴨放嘴裏,簡直就感覺到了幸福,嘴裏還包著鴨肉,道:“師父,你的手藝太棒了。”
雖然這次的烤鴨是溫言切好了片再送過來的,可是也耐不住白悠悠七八片直接放嘴裏呀,這一說話,部分的油直接從嘴角流出,跟餓虎撲食的模樣差不多了。
溫言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用袖口給白悠悠把嘴角的流油搌去,道:“好吃也不用這麽急吧,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白悠悠點點頭,嘴上的功夫還是沒有停下,溫言歎了口氣,端起飯碗,依照以前一樣,隻吃青菜。
時不時的還給白悠悠夾一點,白悠悠雖然抗拒,但想想,覺得溫言說的也沒錯,青菜確實對身體有好處,而自己又正好恢複身體,終是默不作聲的吃了,而正是這一點,卻讓溫言以為白悠悠因為要迷惑自己。。。
當白悠悠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溫言早已經放下了碗筷,白悠悠臉上莫名的有意思尷尬:“嘻嘻,今天體力透支,所有就,就多吃了一點。”
天呐,一個男的都比她吃的少,這讓她一個女的可怎麽活呀。
然而白悠悠卻忘了,溫言本來就不用吃飯,現在之所以上餐桌全是因為要陪她。。。
“無事,想吃就多吃點,你現在還在長身體。”
才十五歲,確實還要長幾年,現在隻是到他胸口,記得前世還到他肩來著。
溫言的一句話卻讓白悠悠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幕:她居然隻到溫言的胸口!!
嗬嗬,師父,我再給你一次從新組織語言的機會,讓我感覺你不是在諷刺我腿短。
“哦,徒兒記住了。”
心裏屌上天,現實慫成狗,說的就是白悠悠。
白悠悠癟嘴,扒著碗裏剩下的幾粒紫色米,心中又想著阿莫的事情,阿莫和溫言還有她一起經曆過的事情,她不應該不記得,難道是重生時昏睡的那五年裏,導致記憶流失?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還可能忘記了什麽事?
可是明明就記得清清楚楚呀,出陰陽山,遇見溫言,一起遊走,然後喜歡上溫言,又被騙進羽仙山,逃離,屠殺無川山。
記憶中也沒有什麽漏缺的呀。
轉而又想到,既然阿莫和溫言是認識的,那他們說的話會不會和她有關?溫言又為什麽會再回來的路上一直不理她?
溫言見白悠悠又發呆,眉頭一皺,手動收碗筷,選擇忽視。
白悠悠趴在桌子上,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溫言,道:“阿莫究竟和師父說了什麽呀?為什麽師父出來以後就不和徒兒說話了?”
溫言低頭,端著托盤就出房間,根本就不搭理白悠悠的問題。
白悠悠:“。。。。。。”
剛剛不都還是好好的嗎!怎麽又生氣了?我什麽都沒有做呀!我是哪裏又惹到你了嘛?難道是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還是說他不想對她提及有關白悠悠或者阿莫的事?是因為我現在的這張臉和我以前的臉很相似的原因嗎?
“師父。”
“師父。”
“師父,你就和我說說話嘛,剛剛的問題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嘛,嘻嘻,那師父能不能告訴我,懲戒堂是想怎麽處置阿莫呀?。”
白悠悠就像是一個小麻雀一樣,圍著溫言說個不停。
溫言停下腳步,看著白悠悠,隻覺得心裏更生氣,怒道:“回去休息,明日為師叫你起床。”
“。。。。。。”
白悠悠成功的被這句話僵在原地,任由溫言瀟灑離開:怎麽感覺溫言更生氣了。。。
溫言握著托盤的手十分緊繃,走過拐角,在暗處看白悠悠慢悠悠回房間的背影有些歉意,他自己心裏不舒服,卻無意間把氣撒在了白悠悠的身上。。。
他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白悠悠詢問阿莫。
阿莫以白悠悠為主,現在的這一切局麵都是他為了幫白悠悠報仇而形成,而他,卻是殺害白悠悠的凶手,兩人一對比,換做是誰都會選擇和阿莫在一起吧。
更何況阿莫現在知道晚悠就是白悠悠,這不得不讓他心頭敏感。
而且。。。
白悠悠的魅力還真的是大呀,一清早就有人給她送烤鴨,如果不是白悠悠硬要拉著他去食堂吃,恐怕倒也如了那個洛子沐的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