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有心算無心
白如玉盤的皎月朦朧地高掛天空，傾灑的月光覆蓋在幽深寧靜的小巷。兩道寬敞的青石板上遺落著許多精致小巧的花燈，隨風一吹，漫無目的地四處滾動。
??幾名穿著捕快服腰挎官刀的男人抬著破碎不堪的屍體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去，冷白的月光在他們身後灑下長長的陰影。
??京兆府馬府尹半死不活地癱在太師椅上，孫府丞撚著胡須一字一頓道：“下官已經讓人去將屍體收攏了回來，除了被刀劍砍傷致死的十二名百姓，還有三十幾人是被踩踏致死。明日就是開年的第一次大朝會，大人可想好對策了？”
??“對策？我能有什麽對策？”馬府尹有氣無力哼道，能不能讓他好好過個年，禎郡王遇刺一事還沒有頭緒，現在又有人敢當街行凶，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
??他這府尹怕是要做到頭了！馬府尹唉聲歎氣想道。
??孫府丞也連道了幾聲晦氣，小心地看向他建議道：“下官讓人仔細查了被害的十二人，在其中一人身上發現了一份戶籍，戶籍上是寧州洪華縣榮河村人。冠軍侯府祖籍寧州，大人，咱們不妨向聖上請命，讓韓國公府協助京兆府審查此案。”
??韓國公府與冠軍侯府結仇一事眾人皆知，孫府丞這個方法不可謂不狠毒。
??馬府尹卻眼睛一亮，來了精神，“你是想讓大家懷疑今日的刺殺與冠軍侯府有關？但是……冠軍侯府堂堂二品侯爵，何至於殺害這些平民百姓？”
??若是冠軍侯府出手，這些人根本沒有機會跑到京城來。
??“大人，冠軍侯府主枝留在京城，但旁支庶族可都在寧州。之前禎郡王遇刺一事已經讓聖上不滿，如今又有五十幾人遇害，如果沒人在前麵頂著，大人您可就危險了啊！”孫府丞語氣沉重，“再說，咱們又沒說與冠軍侯府有關，禎郡王遇刺與今日的刺殺相隔這麽近，很可能就是同一批人所為，咱們讓韓國公府協助也是很正常的事。”
??聞言，馬府尹目露深思，一時間兩人都沒開口。一股沉重的氣氛縈繞在書房內，孫府丞看著馬府尹，等待他的答複。
??“你說的有理。”馬府尹終於露出一絲笑來，“如果最後查出與冠軍侯府無關，本官到時親自前去賠罪。”
??孫府丞也笑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大人淡出眾人視線，隻待這事平息，以後的事兒咱們還可以謀劃。”
??“嗯，對凶手的追查也不能放鬆，這事兒你去盯著，不要讓劉府丞那邊插手。”馬府尹道。
??孫府丞頷首，“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與此同時，池雙卿和韓昭昭也乘坐馬車回到了韓國公府。兩人剛一跨入側門，就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吳嬤嬤。
??與吳嬤嬤一道回了宜蘭院，二夫人披著一件披風站在門口等著她們。
??兩人一個喊著姨母，一個喊著娘，激動地撲了上去一人一邊將二夫人抱的緊緊的。
??二夫人拉著她們看了又看，才紅著眼放心下說道：“沒事就好，以後咱們就安安生生待在府裏，外麵我是真不敢再讓你們出去了。”
??二夫人露出一絲後怕，京城多少年沒發生過這麽惡劣的事情了，怎麽最近一件接著一件的來，“聽說老太君將給老國公冥壽供奉的經書交給了你們？”
??兩人點頭，二夫人接著道：“正好，我這幾日要去緣德堂禮佛，你們就隨我一道去吧。”
??“娘，緣德堂又冷又靜，一點兒都不好，我和表妹說好了，去她的清林院繡經書。”韓昭昭挽著二夫人手臂，撒嬌般說道。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又對池雙卿詢問道：“卿姐兒是想去緣德堂還是留在清林院？”
??池雙卿眉間猶豫，去緣德堂和待在清林院對她來說都一樣，正要回話時她餘光突然瞥到表姐不停對她眨著眼睛，心下失笑抿著唇道：“我想留在清林院。”
??“也好，你們兩個小姐妹有話說，擱我旁邊倒是不自在了。”二夫人笑道，“我讓人請了回春堂的大夫來，稍後喝了安神湯你們早些歇息。”
??“是。”兩人嫋嫋福身，與二夫人細語幾句後，各自回了院子。
??第二日清晨，天剛擦亮，一行虎背熊腰的捕快來到了韓國公府門前。帶頭的鄭捕快拍了拍衣服，伸手扣響了韓國公府側門。
??送走吳嬤嬤，郭嬤嬤沉著臉回了正房。昨晚聽說外麵發生暴亂，郭嬤嬤嚇得三魂出竅，原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誰知京兆府的捕快卻來了，還點名要見她們姑娘詢問昨晚的事兒，她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擔憂。
??“姑娘，快起來了，二夫人請您過去一趟。”郭嬤嬤輕輕拍了下蓋在她身上的錦被，放低聲音喚道，“京兆府的捕快來了，說是要問一問昨晚的事兒，姑娘快起來，別讓幾位大人久等了。”
??迷迷糊糊聽到郭嬤嬤的聲音，池雙卿迷茫得睜開眼，“京兆府？”
??“是，那位鄭捕快說查到姑娘您曾和一位死者單獨待過，所以想來問一問當時的情況。”郭嬤嬤輕聲說道。
??“什麽？！！”池雙卿驚的一下子坐了起來，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急忙問道：“來的是誰？我要去京兆府嗎？”
??“姑娘別急，來的是京兆府的鄭捕快。”郭嬤嬤拿過衣裙，一邊安撫道：“姑娘是國公府表姑娘，有國公府在他們不敢對咱們如何，而且二夫人說了，隻是讓您去見一見鄭捕快，不必去京兆府。”
??聞言，池雙卿鬆了口氣，若是被帶去京兆府，她怕是熬不過一炷香就招了。想到這兒，她就想起昨晚偷偷拿回來的那包東西還在床底下藏著呢。
??昨晚先是疲於奔命，後又因那人的托付心驚膽戰，回到府喝了一碗安神湯，將那包東西藏在床下便重重睡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但池雙卿直覺她現在不能交上去，要不然她會有危險。
??收拾妥當，她草草地用了兩枚水晶膠，就帶著郭嬤嬤去了宜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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