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針下落
“你是禎郡王的人?!!”池雙卿驚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聲音飆升。
??蘭草點頭,跪在地上沉默不語。其實這真是巧合,原本蘭草是給大夫人院裏準備的,誰知卻被二夫人選了去,然後又被二夫人送到了清林院。沒接到主子命令,她也隻當是普通丫鬟,做好分內事務。
??現在說是巧合,池雙卿能信嗎?當然不能信啊!她氣極反笑,好啊,她這院裏還真是臥虎藏龍!不知道其餘丫鬟婆子還有多少是背後有主子的。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房內氣氛緩慢凝滯下來。半響,池雙卿認命般坐下身,語氣消沉問:“禎郡王找我有什麽事?”
??“奴婢不知。”蘭草低下頭,“剛才接到消息,隻讓奴婢通知姑娘您去蒼柕亭。”
??“行了,我知道了。”她歎了口氣,“去將我那個南瓜手爐找來,我換身衣裳就去。”
??蒼柕亭就在清林院背後,但要到蒼柕亭去,卻要穿過兩道月亮門,再過兩條青竹長廊,繞著二房外圍大半圈才能到。它位置已經屬於外院範圍,池雙卿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從垂花門經過,而是蘭草提著她後頸子翻牆而出。
??池雙卿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了外院。她眨了眨眼,又跺了跺腳,不可思議道:“這就飛過來了?”
??蘭草嚴肅臉點頭,輕聲道:“姑娘,咱們快走吧,郡王已經在蒼柕亭等您了。”
??蒼柕亭四周已經讓梓安帶著人肅清了一遍,一路走來,路上隻有兩人清淺的腳步聲。到了亭外,蘭草停下腳步,恭敬地說道:“郡王就在裏麵,姑娘請。”
??池雙卿淡淡嗯了一聲,提起裙角抬腳而入。
??亭內空間很大,四周欄杆內延長出一尺左右的範圍以供人坐下休息,亭中放置著一座石台,四麵是四個石凳,上麵墊著厚實鬆軟的素色軟墊。四角各放置著一枚圓肚細頸青花瓷梅瓶,裏麵插著幾株盛開的白梅。
??石桌上是一套細膩輕薄的茶器,茶盤旁邊放著一尊巴掌大的天元三足香爐。
??禎郡王披著一件厚實光滑的黑狸大氅,頭上一頂玉冠將黑發束在腦後,墨底金紋錦袍為他平添了幾分尊貴。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一杯透亮輕薄的茶盞,淡淡的水霧將他俊逸深刻的麵容襯得三分散漫。
??見有人進來,他眼中的漫不經心散去,湧上來幾分鄭重,“池姑娘,請坐。”
??池雙卿抿了下唇,坐到他指的位置。剛坐下,一杯熱茶就放到了麵前。白煙升騰,茶香嫋嫋,池雙卿端起來輕啜一口,瞬間一股綿軟醇厚的茶香在口腔迸發。
??“這是六安瓜片?”她目露驚訝,又低頭啜了一口。杯中茶葉色澤寶綠,湯色澄明綠亮,香氣清高,在杯中悠悠蕩漾,甚至好看。
??六安瓜片是貢茶,池雙卿隻在很小的時候去綏豐縣縣令千金的宴會上有幸喝過一盞,味道一直記到如今。
??且這種茶每年隻有百十斤產量,除了聖上太後以外,宮中也隻有皇後和聖眷優渥的唐貴妃有幸能分到一些。除此之外,聖上還會給看重的大臣或是勳貴賞下幾兩以示恩寵,其他人想要喝六安瓜片,那就隻有暗中高價購買,還不一定買得到。
??“喜歡?”禎郡王問。
??茶盞飄蕩的白霧讓她無法看清對方的神色,她低下頭看著手中茶盞清淺一笑,“這麽珍貴的茶誰能不喜歡。”
??隻說貴不說其他,嗯.……她就是這麽俗氣。
??對麵人發出幾聲低低的笑聲,伴著他胸膛震動,聽的人耳尖發燙。他道:“稍後我讓梓安給你包上一些,池姑娘回去慢慢品嚐。”
??“咳,不用了。”她擺了擺手,表情變得嚴肅,“不知禎郡王今日找我來是有什麽要事?”
??禎郡王放下茶盞,淡淡問道:“聽聞醫仙曾送給池姑娘三根金針,不知現在可還在你手上?”
??“醫仙?金針?”池雙卿愣了一下,傻傻問了一句,“您是說當時我救的那位老大夫是醫仙?”
??“對,我需要池姑娘手上的金針。”他頷首,流暢地下頜角在半空劃過一道完美的弧度,“醫仙用三根金針許諾答應池姑娘三件事情,本郡王也可以。”
??聞言,池雙卿為難的扯了扯垂在身前的秀發,臉上浮起一抹遺憾,小聲說道:“找不到了。”
??“嗯?什麽?”她聲音實在是太小了,禎郡王一時沒聽清。
??但他不知道他這般反問的時候,身上一股氣勢直朝人逼來。池雙卿心肝兒一顫,聲若蚊蠅,“金針找不見了。”
??禎郡王張了張嘴,這下是聽清楚了。他臉上浮起一抹無奈,見對麵的人兒縮著脖子,又怕嚇著了她,隻得壓下聲音,溫聲細語問:“還請池姑娘想一想,是不是落到哪裏了?”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當時救人也隻是覺得好玩,救完人就給忘了。”池雙卿諾諾道,“那枚解毒丸還是嬤嬤放著才沒丟,那些金針被我拿去玩兒……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池雙卿一拍手,激動地眼睛發亮,“我記得有次父親給二妹帶了一隻特別可愛的小兔子回來,我氣不過就拿金針紮了它,金針還在它身上沒取出來它就痛的逃跑了,隨後沒幾日我就聽說那隻兔子死了,二妹將它埋在了池府花園裏,還給它立了個墓碑。”
??禎郡王:“.……”氣不過就拿金針紮兔子?他一手捂著額頭,忍不住想笑。
??說完,池雙卿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當時嫉妒二妹就想著拿她兔子出氣,其實看到那隻小兔子疼的吱吱叫她就後悔了,正想將金針取出,誰知那兔子雙腿一蹬,三兩下就跑不見了。她幹咳一下,尷尬道:“所、所以,那隻兔子身上可能有一根金針,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唔咳!”他抱拳掩著唇,聲音裏帶出幾分笑意,“沒想到池姑娘小時候這般活潑可愛,不過紮兔子不如紮人,池姑娘下次可以試試。”
??她暗地裏翻了個白眼,要是能紮人,第一個紮的就是你,可惜惹不起啊!她嘟著唇梗著脖子道:“禎郡王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回去了。”
??他點了下頭,輕聲道:“你今日帶的這個丫鬟功夫不錯,日後將她帶在身邊,你也多一分保障。”
??“我不要!”她滿臉不高興,塞一個內奸過來不說還讓她時刻帶在身邊,嗬嗬,她又不傻。
??禎郡王看明白她眼底的排斥,無奈一笑,“咱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與其防備我不如想想辦法討我開心,或許以後我能讓大夫人她們也不敢輕易欺負你呢。”
??他說著就笑了,眼底的冷漠疏離被逐漸浮上來的柔和代替。
??說實話,有那麽一刻池雙卿心動了,隻是再看到對方散漫玩笑似的語氣,那絲心動霎時消散殆盡。她抬起脖子哼了一聲,嬌嬌道:“你做你的螞蚱吧,我要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直接轉身離開,走了兩步沒聽見身後人阻止,提起的心瞬間放下,腳步跨的更大,三兩下就走出了涼亭。
??看著池姑娘帶著丫鬟離開,梓安走入涼亭,垂首問:“郡王,小的安排人去池府?”
??禎郡王背靠輪椅,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下眉心,“嗯,再安排一下,三日後出發去慈恩寺。那邊也透出消息去,智安大師找到辦法為本郡王祛除寒毒,有些人也該坐不住了。”
??“是,郡王。”梓安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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