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1章 不翼而飛
精明的雅思琦也沒能摸清皇上的脈,「詭計多端」的冰凝也有計謀失手的時候,其它人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是對眼前這個局面一愁莫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其中對這個結果最不解的當屬春枝。
春枝萬萬都沒有料到,事先編排的時候,不是藏好了二三十條絹帕的嗎?怎麼最後漫天飛舞的「花朵」不是她精心準備的絹帕,而莫不其妙地變成了荷包?當初冰凝與她編排這個戲法的時候,對於變出什麼樣的「花朵」,貴妃娘娘可是沒有任何意見,而且還直接對她說:「姐姐看著什麼方便什麼順手就變什麼吧,妹妹沒有什麼想法的,只要是輕飄飄的物件就好,那樣才能有一種天女散花的效果,畢竟是姐姐您在變戲法,當然還是要以您最拿手為主,否則變得不順手,變不好,豈不是壞了大事?」
春枝因為是頭一回接觸變戲法,自然是不能完全領會冰凝的總體構思,同時也是心裡沒底,現在讓她自己拿主意,反而更加地心虛起來。
「妹妹呀,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妹妹的心思最多最巧,姐姐可是什麼都不懂,全都仰仗著妹妹呢,你就給姐姐作了主,拿了主意吧!」
被春枝催促不過,冰凝只好勉為其難地拋磚引玉,算是替她開拓一下思路。
「要不,姐姐覺得絹帕如何?很輕很薄,平鋪著疊摞在一起不顯山不露水,拋到空中也是很有飄飄蕩蕩的效果……」
冰凝才提了一個開頭,令春枝一下子有了自己的心計,於是當即連連點頭道:「好,好,就絹帕,就絹帕吧。」
於是這個方案就算是敲定了,從此春枝開始埋頭苦練,手藝日臻醇熟,而冰凝則因為所有的事情都談妥了,也沒有再過問此事,畢竟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發現皇上是她曾經的「意中人」之事,因此對於這個壽禮是抱著既想敷衍又不敢讓皇上看出來她在敷衍的態度,因而自然是不會特別上心地過問春枝的進展情況。
而春枝當時聽到冰凝提議可以用絹帕的時候,突然間靈光一現,對啊!用絹帕好啊,這些絹帕由她來準備,她一定要傾心所能,在每一個娟帕上都綉上各式各樣絕不重複的綉樣來,還會綉上一朵薔薇。為什麼呢?原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爹娘為何給她起了「春枝」這個名字,後來冰凝嫁入王府第二天給雅思琦敬茶的時候,當眾稱讚她的名字好得不得了,她這才知道「春枝」二字是「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卧曉枝」的意思。實際上,春枝也知道,她爹娘大字不識一個,更不要說知道這些詩句了,她之所以叫「春枝」不過是因為她出生在春日裡,見到家門口的柳樹都發了嫩芽,於是便取了「春日柳枝」作她的名字,完全是與那麼美的詩句沾不上半點關係。
然而春枝這輩子真是太走運了,居然被德妃娘娘選中成為皇上的第一個女人,從此平步青雲,一步升天,從最底層的奴才一躍成了顯赫的懋嬪娘娘,真是前生積了八輩子的大德,才有了她這輩子的榮華富貴。
不過她再是高貴的主子,也掩蓋不掉自己下三旗宮女的出身,所以她才要拼了命地學優雅,學禮儀,以期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徹底地改頭換面成為雅思琦那樣母儀天下的尊貴主子,因而「春日柳枝」這麼又土氣又俗氣的名字如何配得上她現如今這麼尊貴的身份?當然還是冰凝的那個「無力薔薇卧曉枝」才能彰顯懋嬪娘娘的有頭有臉。於是不知不覺之間,她開始將薔薇作為自己的代名詞,不斷地強化這個概念,另外她也從不擔心這個改頭換面別人不認識,畢竟當初冰凝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的,她的名字就是「無力薔薇卧曉枝」,因此根本不用她做任何解釋,所有人見到「薔薇」的圖案,一定都會與她畫上等號。
別看春枝大字識不得一個,但是薔薇花她卻是繡得非常好,如果說冰凝的綉工穩坐頭把交椅的話,春枝應該是緊隨其後,畢竟身為宮女當了那麼多年的差,對綉工這種活計又有一定的領悟力,可以說是「天才+勤奮」,令她在皇上的所有女人當中頗為顯山露水,直到冰凝的加入,才打破了她一個人鶴立雞群的局面。
當冰凝提出可用絹帕做「花朵」的時候,她立即是靈光一現,儘管雅思琦提出今年眾姐妹不再向皇上敬獻實物壽禮,但是借著變戲法的機會,她豈不是輕輕鬆鬆地將這個實物壽禮獻了出去?有她在台上盡心儘力地演出,又有這個綉著薔薇花朵的標誌,皇上一定知道這些絹帕出自她之手,這樣一來,相當於她為皇上敬獻了兩份壽禮!這可是任誰也想不到的事情,其它女人為了獻上一份特別壽禮絞盡腦汁、挖空了心思,可是再好的特別壽禮也只是一個,一個怎麼可能與兩個相提並論呢?如此一來,她豈不是輕輕鬆鬆地就贏了這場同台竟技?
越想春枝越是覺得這一次答應冰凝三個人聯手敬獻壽禮簡直是「無本萬利」的好買賣,因而在每日緊張地勤學苦練變戲法兒技巧的同時,又點燈熬油地開始了綉制那二、三十條絹帕的活計。雖然那二十多天因為日夜辛勞而腰酸腿疼、頭暈眼花,不過一想到自己在皇上生日那天要比任何人都足足實實地討得他的歡心,當即是又精神百倍起來。
然而現實與理想的差距對春枝而言稍微顯得大了一些。先是冰凝遭雅思琦換了位置,又被皇上拒絕親獻壽禮,嚇得春枝差點兒背過氣去,以為貴妃娘娘這顆大樹不但乘不到蔭涼,反而她也有被砸死的危險。後來好不容易皇上開恩,同意兩個格格上場,結果,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完美地變出的第三個戲法,怎麼那些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絹帕居然全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