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3章 急召回宮

  老鴇的如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地響,而且事實也確實是如她所願,三阿哥果然沒有再提什麼杜鵑、芍藥之類的,雖然她們可是芙蓉閣的頭牌,但是總比不過年輕和新鮮更能夠吊起三阿哥的胃口。


  就在三阿哥打算舒舒坦坦地在芙蓉樓里放鬆一下緊繃了一個晚上的神經之際,突然間鍾粹宮的二管事急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而且來不及在屋外稟報,直接就闖了進來。不過他也知道如此這般是失了禮,因此才一進了屋來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啟稟三爺,娘娘吩咐奴才趕快給您傳話,要您現在即刻回宮,說是萬歲爺叫您過去回話呢。」


  「什麼?你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三爺,奴才什麼時候敢跟您開這種玩笑啊!娘娘就怕您不信,特意差奴才跑的這一趟腿。」


  「萬歲爺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早朝呢嗎?怎麼會……」


  皇上是個極為勤奮的帝王,只要沒有生病,早朝從來都是雷打不動,由於還沒有讓皇子阿哥參與到政務當中,因此早朝自然是與三阿哥絕緣,所以他才能這麼踏踏實實地跑到了芙蓉樓,結果竟是才進了門連屁股都沒有坐熱,更不要說一睹那些在老鴇的嘴裡被誇成天仙般的揚州廋馬的芳顏,就要立即離開這裡,當即是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


  皇上今天怎麼突然間想起三阿哥來了呢?當然是因為年二公子。明天年二公子進了京城的同時差人去宮中跑了一趟,明面上是例行公事般稟報了他已經進京的情況,暗地裡當然還是希望得到他何時能夠進宮謁見的準確消息。自從高無庸向他稟報年大將軍差人遞來的口信兒之後,皇上這心裡頭一直都在反反覆復地思索著即將到來的君臣相見的情形,一來他是疑心極重之人,二來年二公子絕非等閑之輩,因此他擔心自己的陰謀詭計早早被年大將軍識破絕對不是杞人憂天之舉。


  想來年二公子可不是什麼善類,藉此次進宮謁見之機大行逼宮退位之舉也不是沒有可能,皇上怎麼可能打無準備之仗呢?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皇上再是看不上三阿哥,可是關鍵時刻也還是需要用上這個親兒子,年二公子已經進了京城,這一兩天之內就要將所有的方案計劃統統確定下來,因此今天他特意將早朝之後的時間空出來,就是要跟三阿哥和怡親王兩個人仔細商討一番所有的細節問題。


  皇上命高無庸去鍾粹宮給三阿哥傳口信,結果高無庸連三阿哥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只得是尋到了齊妃娘娘的房裡,淑清當然也不知道三阿哥去了哪裡,此時見皇上宣他前去回話,當即嚇得面如土色,若是其它奴才前來傳話她還可以連嚇唬帶騙地矇混過關,哪裡料到來的竟然是高無庸這個奴才,淑清自是沒有膽子動歪心思,只得是如實相告,並保證立即派人前去尋找。


  高無庸回了養心殿之後如實給皇上回了這話,氣得他是火冒三丈。此時皇子阿哥全都在宮中,尚未分府,三阿哥又沒有被他安排別的差事,竟然是徹底不歸,雖然他平日里也沒有特意吩咐過三阿哥每日必須回宮,但是在他想要找人卻偏偏不見人的時候,心情自然是差到了極點,因此儘管淑清已經保證立即去找,但他還是發話讓高無庸立即差人尋三阿哥。


  當派去尋人的奴才回話說在芙蓉樓見到了三阿哥,而且鍾粹宮的二管事也已經到了那裡的時候,皇上更是被氣得怒不可遏。要知道三阿哥才剛剛被發配到西北軍營去歷練,剛剛回到京城就跑去了芙蓉樓醉生夢死,原本這個阿哥的性子就極不討皇上的歡心,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到他的大忌,不是壞了孝期禁忌令皇室蒙羞,就是堂堂皇子阿哥流連青樓,一樁樁一件件在皇上眼中全都是罪不可赦。


  雖然皇子阿哥流連風月場所既不是什麼新鮮事也不是什麼天理難容,相反還是天經地義,但是三阿哥的運氣卻是非常不好,這輩子遇上他的皇阿瑪是個清規戒律之人,偏偏最是厭惡這種齷齪事,今天又是撞上他急於找三阿哥回話的當口,自然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因此當他見到三阿哥行色匆匆、神情尷尬地前來回話的時候,當場怒不可遏、大發雷霆。


  「你從什麼地方過來回話的?」


  三阿哥這一路都在思考對策,想來想去,雖然自己才剛剛到了芙蓉樓,連點兒葷腥兒都沒有沾上呢,就被皇上抓了一個現行,實在是太過冤枉也太過委屈,但他還是非常了解皇上的脾氣稟性,就算退一萬步來講,現在皇上不清楚他的行蹤,可若是他說了假話有朝一日被皇上知道了,那他可不是被扒一層皮就能過得了關的。


  由於早早就想清楚了利害關係,因此當皇上厲聲問他從哪裡來的時候,三阿哥一個磕巴都沒有打,立即就回了話。


  「回皇阿瑪,兒臣是從芙蓉樓過來的。」


  「芙蓉樓?哈哈哈!朕可真是孤陋寡聞呢,只知道有得月樓、望海樓、攬勝樓,還真沒有聽說過什麼芙蓉樓。噢,也不能這麼說,倒是有一個芙蓉樓,就是大詩人王昌齡送辛漸的那個地方,可朕明明記得那是在江蘇鎮江,什麼時候芙蓉樓搬到京城來了?」


  聽說皇上表面上,實際上極盡嘲諷挪揄之能事的發話,三阿哥的冷汗都淌了下來,他當然知道皇上越是平靜越是意味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等待他的指不定是什麼樣的驚滔駭浪,相反若是朝他大發雷霆一番反倒是能讓他心裡稍稍踏實一下。不過,因為來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對策,因此雖然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罰他,但至少他還是要努力為自己先爭取一番。


  這一回也幸虧是有那個獻計幕僚陪在三阿哥的身邊,因此回宮的這一路上也是絞盡了腦汁為他出謀劃策。因為他們早已經暗地裡得知了皇上正在給年大將軍布下天羅地網,因此這一回被皇上將他在風月之地抓個正著之事也正好有了一個說辭,而事實他們也確實是在難為年二公子。然而因為這個絕密消息是三阿哥留在養心殿的眼線報上來的,他當然不能在皇上面前露出自己已經提前知道消息,正在配合他的皇阿哥故意刁難年二公子,但是他可以借力用力,至少讓皇上將注意力從芙蓉樓移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由於準備充分,面對皇上的大發雷霆,三阿哥可謂是應對自如,沒有亂了半點方寸,不過表面文章他還是需要做一做的,神色、語氣都應該是驚恐不安的模樣才對。


  「回,回皇阿瑪,兒臣知錯了,知錯了,只是還請皇阿瑪聽一聽兒臣的解釋,也不枉孩子平白蒙受不白這冤。」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朕冤枉了你?」


  「不是,不是,皇阿瑪,兒臣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錯,可是兒臣還是需要跟您說明白一下。昨天年大將軍進京,特意約了兒臣在得月樓一聚,兒臣謹記您的教誨,從來不敢擅自與朝廷命官、封疆大臣們往來過密,因此兒臣斷然回絕了他。可是他在兒臣回絕之後仍是不死心,又差人給兒臣送來口信,說他已經去了得月樓恭候,逼兒臣就範。兒臣左思右想一番,覺得既然躲也躲不開,索性不如當面說個清楚也好,於是只得是跑了一趟。因為兒臣本意不想赴約,所以特意晚了一個多時辰,以為年大將軍能夠知難而退,不承想,待兒臣過了一個半時辰才到得月的時候,年大將軍居然還在得月樓等著兒臣赴約。既然躲不掉,兒臣只好當面鑼對面鼓跟年大將軍說個清楚,不想見兒臣義正言辭地表明立場之後,年大將軍當即是惱羞成怒,不顧兒臣皇子身份,當即破口大罵,說什麼兒臣回了京城就立即翻臉不認人,不把他年大將軍放在眼裡,耍皇子阿哥的威風,然後還說,就算是兒臣回了京城,只要他一天是撫遠大將軍,兒臣就一天還是他的手下。兒臣當然是氣憤不過,雖然兒臣確實是他的手下,但是兒臣也是皇阿哥您的兒子,被一個奴才這般斥責,實在是有辱您的臉面,於是就與他吵了兩句,最後不歡而散。


  被年大將軍如此這般一番折騰兒臣都到夜裡二更天還沒用上晚膳,就跟幾個幕僚換了紫堂居用膳。席間兒臣越想越是覺昨憋屈,堂堂皇子阿哥竟被年大將軍欺負成這個樣子,實在是有辱皇阿瑪的體面,也咽不下這口惡氣,於是就打算想個法子好好治治年大將軍,足足想了一個晚上。直到早上天都快亮了,都沒有合過一會兒眼,回宮裡怕額娘擔心,去客棧又離得有些遠,正好紫堂居不遠處有個芙蓉樓,於是兒臣就近過去想眯會兒眼睛,結果才剛剛凈了手喝口茶,宮裡二管事兒的就過來傳您的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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