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門之道
陸軍，噢，不。
午夜一支接一支的抽了半包中華後，滿室的煙霧繚繞，莫老邪終於從後巷走回屋內。
盡管莫老邪是幾十年的老煙槍，進屋那一刻，也被嗆得咳聲連連。
“午夜，接受現實吧。趕緊學上兩招，期望你早日得道成仙，也不枉此生。”莫老邪坐在陸軍對麵，手上拿著三支毛筆，勸解著道。
陸軍狠狠吸了兩口煙，然後把煙狠狠按在煙灰缸裏擰熄，悶聲說：“嗯，知道了。還勞您老費心，我一定虛心向學。”
莫老邪也不廢話，讚賞地點點頭。
“天色不早了，你隨我來。今天要教你的是寫符咒，自然要用毛筆。而且不能是普通毛筆，必須經過加持。”
莫老邪說著就起了身，提上單肩挎包，示意陸軍跟上，邊走邊說：“加持也有講究，需要在午後，最好是傍晚。”
陸軍跟在後頭，凝神細聽，虛心請教：“莫老邪，加持不是在寺廟嗎？怎麽往荒郊野外走？”
“寺廟裏加持的是開光儀式，由住持用陰陽水洗過，然後放在神像麵前誦經叩拜。多用於保平安，護家宅。”
路越走越陡，人煙也漸荒涼，甚至看不到附近有房屋。
莫老邪邊走邊說，年紀始終大了，不禁有些氣喘籲籲。
陸軍上前拿過挎包，讓他身上負重輕點。
兩人一前一後，又走了三公裏路左右。
“到了，就是這裏。”莫老邪指著一個土包說。
陸軍看著長滿野草的土包，迷茫的問：“這是什麽地方？包有什麽來頭？你是說就在這加持嗎？”
莫老邪一屁股坐在山間小路旁石頭上，拿出煙鬥燒上煙絲，吸了一窩煙後，心滿意足地說：“對，就在這裏。剛剛說到的寺廟加持信物，都是給寺廟信徒所用。已經有限期，大概為一年。”
“而你午夜要用的加持毛筆，乃是用於靈界，所以方法就不一樣了。”
莫老邪向著西麵望了一眼鹹蛋黃似的夕陽，催促著道：“時間無多了，趕緊辦事要緊。”
依照莫老邪的吩咐，陸軍把土包上的野草清理幹淨。再從挎包取出燒雞一隻，鮮果四個，紅淩餅四個。
把東西都擺好在土包前，陸軍淨手誠心上香燒紙。
莫老邪把毛筆筆尖向上，插在墳頭。
“天地無極，前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莫老邪念完，拉上陸軍就原路返回。
陸軍不解，皺眉發問：“莫老邪，這弄的那一出？”
“祖師傳下靈界所用毛筆，必找無主孤墳一座。必須是無人參拜多時的那種，時間也要定在傍晚，日落之時。祭品紙錢這些都是請神力之費用，毛筆插墳頭一晚，明早來取必然加持成功。”
莫老邪與來時不同，不緊不慢的走著，悠閑地吸著煙鬥，侃侃道來。
“這無主孤墳有什麽法力加持？真是莫名其妙。怪不得叫莫老邪，真是夠邪的。”陸軍聽完小聲嘀咕著。
“咯”頭上挨了打，陸軍“哎呦”慘叫，原來是莫老邪聽到他的話，回頭就是一煙鬥打下去。
“午夜，無主墳主的執念和能量比平常的陰靈更重，而這些執念會把靈智屏障。故此釋放些能量對陰靈也是好事，給毛筆加持也就是做陰德。心誠剛靈，別亂說話衝撞了。”莫老邪看著夜色漸濃，耐心說解著。
此後一路無話，回到金玉堂，黃老婆子準備好火盤讓兩人邁過。
火盤裏燒的是稻草，意為不讓身後跟著的野鬼進屋，辟邪之術。
晚飯後，莫老邪拿出自有加持過的毛筆，在紅木桌上鋪好符紙。
隻見他屈曲三指，伸直食指和中指。
“吾奉太上仙師令敕（chi），敕我指降魔劍指。點天天清，點地地靈，點神神顯靈，點人人長生，點符符好用。急急如律令。”口中念念有詞，劍指也指天督地翻飛如花。
而後，再拿起毛筆沾上朱砂，龍飛鳳舞般畫上符咒。
“午夜，你過來，畫符咒也要念咒語，以經中秘語，能度人篆仙，製魔，製水，鎮五方，濟法界。……”
莫老邪不停念著經中秘語，什麽役使六丁，靈堂奉衛，真氣來前，邪氣遠退。
載汝之名，汝有五鬼，速離吾身，化汝為塵。
每念一句，即成一符。手中劍指也劃一下，最後都以急急如律令收尾。
別看陸軍不停地跟著念念有詞，實則上一句也沒記住，他也不想細問，試想大老粗一個，上學的時候背書都是情願受罰不願記背，何況已經拋下書包許多年。
莫老邪也不管不問他記沒記住，隻是後麵特別交待：“急急如律令，普通人未有品階不得誦讀，縱有品階受篆者濫用也會減壽。你是殘魂，縱然不怕。但若非緊急，還是少用為妙。”
陸軍如搗蒜般點頭，沒有言語。細心的看起符咒來，聽不住咒語，筆畫還是要記一下的。
莫老邪又說了些如何觀煙看火測吉凶，如何測惡鬼，化血光之災。
說著說著，月已西斜。
陸軍今晚所聽所見可以說是顛覆了他的世界觀，另一方麵又開闊了見識。
誰也沒有叫停，誰也沒提出要休息。直至東方發白，屋內陽光普照。
陸軍是殘魂，自是無需睡覺安息。莫老邪看起來也不需要睡覺，臉上除了蒼老，沒有一絲疲倦。
“午夜，我知道地官李老板給了你一枚九疊篆印，還有綠眼靈貓。現在我幫你把篆印鑲入左手掌，以後就方便多了。”
“靈貓的驅使方法也簡單，隻需一句咒語：追魂拘魄，助我破除世間邪。當然了，靈貓也自會感測陰靈，當你需要幫助時再念咒語則可。”
“現在，把你左手伸出來。”
午夜也慎重地伸直左手，掌心平攤。
莫老邪鄭重其事的拿起九疊篆，念：“天門動，地門開。魂魄入體，各歸其位，天雷奔地火，封入其中。”
隻見午夜手掌心燒起一團大火，隨著火勢加大，掌心燒出圓形黑洞。
莫老邪小心地把九疊篆印麵朝上放入，又念：“天地玄宗，萬氣之根。引無根之水，滅地雷之火。”
午夜被天雷真火燒得渾身打顫，卻不敢移動分毫。
看著九疊篆印，在雷火中慢慢融入掌心，直至和手掌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