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反擊
南湖台的大會議室里，煙霧繚繞，包煜文看著手下的這些人，有抽煙做思考狀的，有擺弄筆的，還有喝茶擺弄茶杯的，就像上面有什麼好看的花紋似的。
來會議室里開會的，都是老油條，在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是不會張嘴的。
少說少錯，不說就沒有錯。
寧願被上頭領導罵，被罵又不會少塊肉，無所謂，如果說錯了，那後果，可就酸爽了。
包煜文也沉得住氣，就那麼等著他們。
兜里的電話傳來了一陣震動，他身體向後一靠，從褲兜里拿出了手機。
看顯示，是陌生號碼，他以為是楊倩。
對會議室里的的人說「我先接個電話，你們先想著。一會我們再談。」
說完就快步的離開了會議室，鄭仲恆看著包煜文離去的背影，想著心事。
他覺得一件簡單的事，到現在有點不受他的控制了。就怕偏離自己的設想目標。
包煜文接通了電話，腳步卻沒有停，走向會議室旁邊的茶水間。
「喂，楊倩？」包煜文對著電話問道。
「哈哈……，你好啊，包台長，我是楓林娛樂的王玉林，打擾包台長了。」
包煜文聽電話是王玉林打來的，就是一愣，「王總，我給你們的報價，已經很有誠意了，而且我現在正在開會，對李保榮做出處理意見。」
包煜文對王玉林做出解釋。
王玉林聽到對方的解釋，就回道，「包台長，沒有那麼嚴重，我這次打給包台長，就是想和你們南湖台換一種合作方式，讓我們兩家合作共贏，想和你們溝通一下。」
「哦？不知王總有什麼好主意，包某洗耳恭聽。」
包煜文也很好奇，王玉林能有什麼好主意。
「兩部電視劇，免費給你們播，怎麼樣？」
王玉林引誘的說。
電話另一頭的包煜文就是一愣，暗想，「還有這種好事？要是這樣還能弄出這麼多幺蛾子嗎？」
「王總，別開玩笑了，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
包煜文可不相信，有這麼好的好事，這裡肯定有什麼陰謀。
見對方不信，王玉林就解釋說，「包台長，是真的，真的給你們免費播放，不過我們需要簽個協議。」
「什麼協議？」包台長知道，肉戲來了。
「收視率的對賭協議。」王玉林老神在在的說。
包台長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對賭協議？你想怎麼賭？」
「協議是這樣，我們提供影視劇集，免費給你們播放，按照收視率結算，收視率低於1.5我們不收錢。」
包台長對王玉林的提議很感興趣，他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合作方式。不由自主的問，「那要是高於1.5呢？」
「哈哈哈，要是高於1.5就以每集十萬為最低基數，每漲幅0.1就加一萬，如果超過3，那就以每集三十萬為基數，每漲幅0.1還是一萬，如果到了5那麼基數就是每集五十萬，每一集上漲0.1就加兩萬，如果收視率到了10，那麼就以每集百萬作為基數，每漲幅0.1還是兩萬，為表示我們楓林娛樂的誠意，我們只收取小數點后的一位數，其他的都是贈送，怎麼樣包台長？」
包煜文聽到王玉林的對賭內容，頗為意動，如果收視率真的這麼高，那廣告費用也會水漲船高的。到時候，廣告時間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不在乎這點小錢。
「好，這事我回去馬上就和台里的幾位領導研究一下，一會給你答覆。」包煜文想馬上就答應下來，可是，他不能自己完全定下來，怎麼也要開會走一下形式流程。
王玉林一聽對方這麼說，就知道些事就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最後王玉林還是開口提醒了一句，「包台長，你們台里有人想拿我當槍使，我看是打錯了算盤，如果，當初我報價稍微低一點，你們的人直接同意了，你想過結果是什麼沒有？」說完，王玉林就掛斷了電話。
包煜文聽到對方最後說的話，不由得陷入了思考當中，想著想著，嚇了自己一身冷汗，「好險啊。」
包煜文終於回過味兒了，如果王玉林的報價稍微低一點，而他們南湖答應了他的報價，那麼後果，就是，有人就此事介入調查，最後，他包煜文立馬滾蛋。
理由是，私相授受。
這可是有可能過億的交易額，能不讓人起疑心嗎？
如果楓林報價高了，那麼，自己派去的人馬上跳出來惹事，激怒王玉林。而自己為了平息此事……。
「好狠啊，這個人算計到了，我每一步的反應」包煜文冷眼看了一眼會議室的大門。
這是一招對自己的雙殺，無論怎麼樣，自己的結局都不會好，尤其是後者。
又一想，「這個王玉林也不簡單啊，難道他是，故意的報高了報價，然後來這麼一招對賭？這不可能啊？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包煜文有點不敢置信，誰能一開始就能看出裡面的殺招，他們南湖還沒報價呢。
他怎麼也想不通。
王玉林一開始，也沒看出這裡面的貓膩，他只是注意到了李保榮的眼神，飄忽不定，看上去像是打什麼注意，所以，王玉林只是擺出了兩根手指，試探一下看看他們的反應，就算他要兩個億，誰能給他，開玩笑呢？價格可以慢慢談，最後達成一個雙方滿意的結果，沒想到那個李保榮三番五次的跳出來，演技還那麼爛。王玉林就知道，這裡有事，雖然不知道李保榮要幹嘛。
開始他以為是針對自己的，或者是自己的身後其他人，尤其是楊倩給他打電話報價時，他就更懷疑了，所以他拒絕了和南湖的交易，在沒摸清情況以前，他是不會做任何舉動的。
後來雲渺給他打電話，才是有所悟，應該不是針對他，而是包煜文，但是，自己多少也會受到一些牽連。
所以，王玉林在楊倩來到辦公室找他時，要了包煜文的電話，和包煜文說出了當初雲渺給他賺錢的方法，這樣，誰也說不出來什麼，一切以收視率為準，就算想針對自己或者自己背後的人，也讓他們無話可說。
而且，救了包煜文一次，那麼以後……。
包煜文回到會議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會議室里的其他人，看他面帶笑容，就知道事情有了轉機。
包煜文坐下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鄭仲恆，然後開口說「按照鄭副台長的意思，開除影視部副主任李保榮，大家有異議嗎？」
「我艹，怎麼成我的意思了？」鄭仲恆心裡暗罵，他當初故意說開除李保榮，想引包煜文進入自己安排的第二個坑，只要他包煜文，按照自己事先設想的那樣走，私下找楓林娛樂，給出更高的報價，那他包煜文肯定就是一條死魚。
鄭仲恆壓下了心中的怒意，暗想，「算了，無所謂了。看你接下來怎麼辦。」。
包煜文見大家不說話，也不在意，「那就當是大家默許了，下面說一下和楓林娛樂的合作。」說到這看了一眼鄭仲恆。
鄭仲恆也是心中一動，心裡暗自歡喜。「來了，你的末日要來了。」
「我剛剛和楓林娛樂的王總通過電話，他的意思是，兩部電視劇，都給我們播，而且，免費……」
他說到這，故意停下就不說了，拿出一顆煙，點燃后，美美的抽了一口。
會議室里所有的人，一聽包煜文的話立馬就炸鍋了。
「怎麼可能？他瘋了，還是傻了？」
「不可能吧，這不可能。」
交頭接耳，聲音越來越大。
鄭仲恆一聽，狐疑的看著包煜文，他可不相信免費給他們播。
包煜文看差不多了，就按滅了手中的香煙，然後敲了敲桌子，「安靜，安靜一下。」
其他人聽到領導有話要說，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著他的下文。
包煜文見他們安靜下來，就開口說，「確實王總說免費給我們播放，但是，也是有條件的。」
然後，他說出了王玉林的所謂收視率對賭協議。
包煜文說完以後，等著眾人消化著自己的內容。
過了一會他問道：「這種方法怎麼樣？我們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如果收視率不高，我們也不用給錢或者少給一些，無論怎樣我們南湖都不吃虧。」
「台長，我看可以，這樣我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如果他們的影視劇質量過硬，他們固然能賺到錢，可我們可以賺的更多。」說話的是廣告部的主任。
其他人也是點頭同意他說的話。
只有鄭仲恆兩眼無神的沒有說話，他知道，楓林娛樂的這一招，直接化解了他以後所有的后招，這一次是徹底失敗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其他人都是點頭表示沒有異議，怎麼看他們南湖都不吃虧，這麼好的美事兒，幹嘛不同意。
「還有個事，說一下。」包煜文組織了一下語言，趁熱打鐵的繼續說，「上級來了一個文件，是讓全國各地，每個衛視台都出一個副台長，去學習新的管理模式，地點是京城的傳媒大學，這是一次機會，各位，可要把握住哦。」說完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幾位副台長，聽到包煜文的話就是一愣，然後心裡竊喜，以為這是一次機會，只有鄭仲恆心中一涼，暗道「不好。」
果然，還沒等幾位副台長積極的報名，包煜文就說，「我看這樣，這次機會留給鄭副台長吧，他也是我們台里的老人了，為台里付出了這麼多，也是該有收穫的時候了。各位發揚一下風格，謙讓一下老同事。」
幾個還想爭取機會的人，就不再說什麼了，既然包煜文想提拔鄭仲恆，他們感到無奈，羨慕的看了一眼鄭仲恆。
「我看我就算了，還是讓給其他年輕的同事吧，多給他們年輕人一些機會。」鄭仲恆趕緊向外推，他可是知道包煜文的打算。只要自己一離開，再回來，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
幾個有資格的人，有人冷靜了下來，開始沉默不語，也有傻子還想爭取一下。
包煜文大手一揮，「他們以後還有機會，老鄭你這麼多年，勞苦功高，怎麼輪也該輪到你了，就這麼定了。散會。」說完包煜文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其他人也陸續的離開，只剩下鄭仲恆楞楞的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