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狠心
在這一刻，這對好像還在鬧別扭的小夫妻思想保持了高度一致。
“牧牧，我沒有生氣。”
陸琛晟何嚐不知道方牧恩傷心的根本不是覺得她剛剛對婆婆態度不好，而是他的態度呢。
和平日裏大度溫柔的方牧恩相比，經曆了這麽長時間的分別又已經進入孕婦狀態的方牧恩更加隨性了，也更讓陸琛晟心疼了。
看著方牧恩依然堅持著把臉扭到一邊不看自己，陸琛晟索性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在自己腿上轉了一個圈。
“我知道你對媽的心結，阿龍是你從小當做哥哥的人，而我媽可以說是阿龍死亡的幕後推手。可是為了這件事情，再生氣傷了你的身子，難道我就不心疼了？”
子不言母過，陸琛晟雖然不是頂級的孝子，但也不好多說自己母親做的那些錯事。但這不意味著陸琛晟會一味地包庇陸老夫人，他要求所有人搬回老宅，其實就是對陸老夫人的懲罰了。
知母莫若子，對於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陸老夫人來說，被壓製著，對她來說比身體上的疼痛要難過多了。
在陸琛晟的柔情蜜意下，方牧恩也漸漸覺得不好意思，就著陸琛晟拿著紙巾的手擦了擦眼角，扁扁嘴不再哭了。
陸琛晟鬆了一口氣，說話的語氣更加溫柔了：“牧牧乖，你現在是有寶寶的人了，你不會希望將來我們的兒子也變成一個愛哭鬼吧？”
方牧恩破涕為笑，不依地捶打著陸琛晟的胸膛：“你煩人，哪裏有這麽說自己兒子的。如果他將來成了愛哭鬼，那也都怪你。”
“好，怪我，都怪我。”陸琛晟毫無原則地應承，好不容易把方牧恩又一次哄睡著。
等陸琛晟下樓的時候，陸老夫人還在生氣，林彩優哉遊哉地喂果果繼續吃飯，而陸琛皓則是默不作聲地低頭看報紙。
看見方牧恩沒有下來，而陸琛晟臉色也不太好，陸老夫人眼前一亮。果然還是她的兒子，看樣子是鬧矛盾了。
“媽，收斂點。”一直都關注著陸老夫人的陸琛皓看不下去了，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老人，巴不得兒子、媳婦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吵架？
現在小兒子不在了，大兒子不好掌控，陸老夫人知道自己說不定就要指著陸琛皓來耀武揚威了，所以麵對二兒子類似於警告的話，陸老夫人雖然不甘心，但還是閉了嘴。
多好的一個火上澆油的機會啊！
陸琛晟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母親在想什麽，他壓根兒就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說：“你們大嫂現在月份大了，心理上波動也越來越大，她要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了，你們也別多計較。就當給我這個大哥的麵子。”
林彩和陸琛皓哪裏對方牧恩不滿，況且他們知道，陸琛晟這話看似是和他們說的，實際的對象依然是陸老夫人。
被自己兒子這麽連敲代打的，陸老夫人的臉上怎麽可能掛的住。
今天本來她是想借機發作一下的，沒想到卻被發作了，最後還要被兒子這樣提防。
饒是陸老夫人覺得自己無堅不摧，這會兒也有點難過了。
她這是做了什麽孽啊，一個方牧恩，把她的大兒子、小兒媳婦都勾搭了，就連二兒子也不站在她這邊。
煩躁蒙蔽了陸老夫人的雙眼和雙耳，讓她在接到顧繼臣電話的時候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掛斷。
“親愛的陸老夫人，別來無恙啊。”
顧繼臣的聲音雖然依然是撕裂的難聽，但陸老夫人還是從中聽到了得意的味道。
“你有什麽事情？”陸老夫人還是有所提防的，她知道陸家是怎麽對待顧繼臣的，可沒有傻到相信顧繼臣報仇的時候會對陸家盡釋前嫌。
但是顧繼臣拋出來的誘餌實在是太可愛了，讓陸夫人不得不動心。
“陸老夫人，我隻想得到方牧恩，要了方牧曄的命。在這件事情上，我以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如果這通電話在今天早上之前打過來，陸老夫人一定會斷然拒絕。再怎麽方牧曄也是陸家的兒媳婦，她不可能任由方牧恩被別的男人窺視從而丟了陸家的臉。
可是現在……陸老夫人猶豫了。
“你現在就像個喪家之犬一樣，想要對付方家這種龐然大物？哼！”
依舊躲在陰暗的小旅館中的顧繼臣揚起了得意的笑容，他研究了陸家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這個最愚蠢的老夫人。
既然她沒有立馬掛斷電話，就說明她是心動了，隻是感覺籌碼不夠而已。
“我的手上，有陸家過去做的好事兒的證據，隻要方家徹底覆滅，我自然把東西雙手奉上。”
顧繼臣篤定陸琛晟的性格肯定不會把所有事情都和陸老夫人說，所以拿著手上的U盤來換取陸老夫人的支持，這事兒他做的很順手。
果然，剛剛還在踟躕的陸老夫人聽說顧繼臣手上還有陸家的把柄，一下子下定了決心。
和方牧恩相比，陸家要重要的多，她也是為了家族考慮啊。
“你要我怎麽做？”
陸琛晟沒有監聽自己母親的習慣，所以不知道前幾日還痛斥顧繼臣陰險狡詐的陸老夫人，又一次選擇了和她口中狡詐之人合作。
方牧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可能是因為回到家中放鬆了的緣故，她現在已經正式進入不是吃就是睡的良好孕婦狀態，對周遭發生的事情也就不是那麽敏銳了。
等到方牧曄鄭重地發了拜帖要來拜訪的時候，方牧恩甚至是有些懵的。
什麽時候……她與哥哥直接已經生疏到這個地步了？
可能是因為懷孕的人總會容易多愁善感吧，原本已經打定主意用時間和距離來消磨掉哥哥那不應該產生的情愫的方牧恩，這會兒一下子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想起了從前，他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
小孩子，總是喜歡玩兒過家家。哥哥是圈子裏最帥氣的男孩子，所以好多小女生爭著搶著要當他的新娘。
可是每次哥哥都會拉著她的手，對所有人宣布：“我最重要的人就是牧牧，牧牧喜歡誰，誰就是我的新娘。”
因為這樣的宣言，方牧恩一度是最受歡迎的女孩子。誰讓她是方牧恩最重要的人呢。
而這個承諾，真的伴隨了方牧曄快三十年。在方牧恩的記憶中，哥哥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包括放下仇恨和陸琛晟不再爭鬥。
可是她呢？都做了什麽呢？
一時間，方牧恩看著方牧曄淚眼婆娑。
“牧牧，怎麽了？受委屈了？”原本方牧曄隻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思念，才會捏著鼻子給陸家下拜帖。
雖然這樣讓他感到不適，但他清楚如果直接和方牧恩約，方牧恩根本不會和他見麵。
所以方牧曄還是來了，也的確見到了方牧恩，一個哭成淚人的方牧恩。
“牧牧，別哭，誰欺負你了，告訴哥。”方牧曄的話語中已經帶上了殺氣，他方牧曄捧在手心上的人，要是不被珍惜，他還為什麽要忍耐呢？
陸琛晟在知道方牧曄拜訪的第一時間就往老宅趕，正好看到方牧曄心疼地將方牧恩攬入懷中的樣子。
“大哥，好久不見。”陸琛晟沉聲問候，在方牧恩麵前，他的麵子功夫做得向來很足。
方牧曄不動聲色地將方牧恩帶到身後，不讓陸琛晟有機可乘，然後才溫和地說：“是許久不見了，馬上就是牧牧的生日，我這個做哥哥的，總要幫她好好操持一下。陸總日理萬機，老夫人身體又不好，我方家自然應該全權代勞。”
因為一場場變故，方牧恩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的生日了，沒想到每天那麽繁忙的哥哥竟然還記得。
陸琛晟有片刻惱怒，惱怒方牧曄破壞了他準備許久的驚喜。但是當著方牧恩的麵，他一個字都不能多說，隻能冷著臉拒絕：“牧牧是我的妻子，這事兒用不著大舅哥操心。”
被著重咬出來的“大舅哥”三個字，讓方牧曄有些僵硬。
從前他得意於和牧牧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可現在這個身份又成了牧牧拒絕接受他的桎梏。
方牧恩剛剛軟化下來的心，又不得不硬了起來。
她是阿晟的妻子，她與阿晟彼此深愛。雖然哥哥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但一旦他逾越了那條界限，對誰都沒有好處。
為了哥哥的未來和幸福，她必須狠下心來……
可是，方牧恩努力讓自己不要看方牧曄。
她怎麽能夠狠下心呢？那是她最愛最親的哥哥啊！
最終，方牧恩沉默著走出了方牧曄的“保護圈”，與陸琛晟並肩而立。
背著光，方牧恩與陸琛晟就好像一對璧人，看起來般配萬分。
方牧曄從來都不是個傻子，方牧恩的態度已經夠清楚的了。
無論在哪個方麵都和陸琛晟勢均力敵的方牧曄忽然感到了濃濃的無力，金錢，地位，家族，從未輸於人的他感覺自己已經是一敗塗地。
失去了牧牧，他的奮鬥還有什麽意義呢？
方牧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頹然，那種幾乎是一瞬間消失的氣勢讓方牧恩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沒有她，哥哥現在還是那個風光月霽的天之驕子，哪怕沉迷於複仇，也會過的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