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媽媽
提起顧清寒和顧清溪，蘇小熙原本堅定的神色才產生了些微的動搖。
是啊，她的孩子。就算陸家高風亮節不對孩子動手又能怎樣？兩個三歲多不到四歲的孩子，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怎麽能夠活得下去呢？
看到蘇小熙有了些動搖，方牧恩還想趁熱打鐵卻發現已經晚了。
“這就是命吧。如果他們真的活不下去，那早早離開這個無情的世界，其實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
蘇小熙的話讓方牧恩感覺肚子都有點疼，這個女人，為了所謂的愛情，為了顧繼臣已經封魔了！
原本方牧恩來這裏看蘇小熙，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還知道什麽。在被囚禁的時候，方牧恩就隱約感覺顧繼臣手中應該還有一些籌碼，想著蘇小熙好歹是給顧繼臣生過孩子的人。
沒想到……蘇小熙竟然到現在還執迷不悟，而且越發瘋魔。
“既然這樣，我想你也早就做好了不再見兩個孩子的準備了吧？我會把他們帶走，你放心，沒有人能傷害他們。”
這是方牧恩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一個曾經和蘇小熙有過接觸的人能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蘇小熙看著方牧恩的背影，臉上是痛楚與笑容，“陸總，你有一個好妻子。”
陸琛晟同樣看著方牧恩離開，淡淡地說：“她同時也是個好母親。”
所以，雖然知道沒有孩子的威脅，想讓蘇小熙開口就更難了，但陸琛晟還是沒有阻止她的決定。
因為方牧恩的做法，蘇小熙的臉上反而比剛剛被用孩子威脅時多了幾分猶豫。
從本質上來講，除了對顧繼臣毫無底線的遵從和愛意之外，蘇小熙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她怎麽可能不愛她的孩子，隻是和孩子的父親相比，孩子是可以被忍痛放棄的那一方罷了。
陸琛晟何其敏銳，怎麽能不知道蘇小熙牢固的心防已經出現裂痕，他冷笑著說：“你可知道你受刑、被囚禁的時候，顧繼臣在哪裏嗎？”
蘇小熙扭過頭去不想和陸琛晟說話，還能做什麽？托陸家的福，東躲西藏罷了。
“他可逍遙自在，今日給牧牧買佛跳牆，明天又去買梨花糕。明知道牧牧因為懷孕難受不已，寧可做這些小意的事兒也不願意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想到剛剛醫生檢查說方牧恩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陸琛晟的眼中就充滿了殺氣。
現在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接下來幾個月再怎麽補也不可能把失去的元氣給完全補回來。
“你別說了！”蘇小熙的心防在逐漸崩潰，就算她再愛顧繼臣也接受不了這個。哪個女人在自己為了男人受苦受罪的時候，卻得知這個男人正全心全意地討好別的女人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呢？
陸琛晟從刑堂出來的時候，手上很幹淨，嘴角也帶著笑容。
蘇小熙交代了，她雖然知道的不多，但至少顧繼臣手上的那個U盤是什麽東西她還是有所猜測的。
當初這個U盤其實顧繼臣也打算放在蘇小熙那裏，隻是陰差陽錯沒有來得及而已。但他也曾經和蘇小熙提過這件事情，告訴她如果將來有什麽困難就拿著這個U盤來找陸家，或者陸家的對手。
總有人願意要的東西會是什麽，陸琛晟一下子就猜出來了。無非就是陸家當年還在道上時的一些記錄而已。
知道了這個，陸琛晟基本就可以斷定那個幫助顧繼臣的勢力目的何在了。
無非就是想要借著U盤裏的內容做些什麽小動作而已。
比起這個，讓陸琛晟更加上心的，是蘇小熙提起的另一個人……陸老婦人，他的母親。
“我很久之前就聽繼臣說過，他和陸老夫人有過聯係。這次好像藏方牧恩的房子，就是陸老夫人提供的，具體地方我不知道，但陸老夫人當時很不願意的樣子。應該是繼臣抓著老夫人什麽把柄，所以才拿到了鑰匙。”
知母莫若子，知子莫若母。
陸琛晟了解陸夫人，也知道陸夫人同樣了解他。在方牧恩的事情上，陸琛晟知道自己的母親可能會在言語上對她不冷不熱、加以嘲諷，但在這次的事情上，她但凡還有選擇肯定不會攪進去，因為她知道方牧恩對他的重要性。
可她偏偏攪和進去了，在他追查到之後還執迷不悟地幫助顧繼臣逃跑？
陸琛晟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這件事情重要到讓他的母親寧願和他產生隔閡，寧願被顧繼臣威脅也不能和他坦誠相待。
母親，你可不要做了傻事啊。
陸琛晟在開車前往陸家老宅的路上，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一時間心亂如麻。
陸琛晟在陸家老宅，吃了閉門羹。
這在以前是從所未有的。
“家主，老夫人說她現在不舒服，不想見人，要不您先回去？等到老夫人好了我給您打電話。”管家在跟陸琛晟說這些的時候，嚇得是滿頭大汗戰戰兢兢。
陸老夫人是陸琛晟的親生母親，敢把兒子拒之門外，他可隻是一個小小的管家。陸琛晟要是因此看他不順眼，說要把他解雇了誰也反對不了。
好在陸琛晟也沒有心思為難他，隻是陰沉著臉看著樓上半晌才說：“你跟母親說，有些事情，我們應該好好算算賬了。我明天還會再來，希望她已經好了，否則……”
雖然話沒說完，但是看管家寒蟬若噤的樣子就知道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
聞著陸琛晟的車尾氣，管家卸去了強打的笑臉，愁眉苦臉地回屋子裏把陸琛晟的意思轉告給了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在屋子裏打著轉，她心中是一片焦急。
她不敢見陸琛晟自然是因為心虛，事實上自從聽說方牧恩已經被救回來，陸老夫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美色迷人心，雖然C先生跟她保證過會保守秘密，但誰知道他會不會說漏嘴呢？萬一……陸老夫人簡直不敢想。
昨夜陸老夫人一夜未眠，平時最注重保養的她臉連都沒戲就在這裏想辦法。一籌莫展的時候就看到陸琛晟已經過來了，還沒有想好說辭的她隻能是避而不見了。
聽到管家轉達的最後通牒，陸老夫人氣得磕壞了手上的翡翠鐲子。如果不是她真的有虧心事兒，肯定就去找陸琛晟算賬了。
這是一個兒子跟母親說話該有的態度麽！
偏偏……她不敢。
想到自己無意犯下的大錯，陸老夫人悔不當初。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會任由自己釋放對方家的厭惡，她隻是想惡心惡心原以為已經下了地獄的方家，卻沒想到最後……
猛地一抬頭，陸老夫人看到掛在牆上陸獨勝的照片。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就那樣盯著她，好像也在對她進行譴責。
陸老夫人感覺自己聽到了陸獨勝的怒罵聲，她氣得拿起手邊的茶壺就砸了上去：“當初做這事兒的時候你也是默許的，憑什麽都怪我，難道這樣是我願意的嗎？”
聽到樓上嘩啦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陸老夫人的怒罵聲，管家識趣地離開了。現在湊上去，絕對討不了好果子吃！
想了又想，管家還是躲在廚房裏偷偷打了個電話。他望著空無一人的客廳，暗暗地在心裏抱歉：老夫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別怪我老頭子了。
陸琛晟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把方牧恩從醫院接回方家，先回方家住一天是方牧恩極力要求的。雖然心中不滿，但看她憔悴的樣子，陸琛晟也不舍得違了她的意。
“陸總，按照風俗，姑娘回娘家是不能和丈夫同房呢。我讓管家給你安排了客房，請吧。”
方牧曄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陸琛晟，他的手放在方牧恩的肩膀上，挑釁地看著陸琛晟。
“哥。”方牧恩覺得有點生氣了，她原以為在這一個多月的並肩作戰中，哥哥和阿晟應該關係好一些的，沒想到感覺火藥味更加濃了。
方牧曄是見好就收，轉身推著沈斯芸就出來了，“牧牧，我沒敢跟媽說你的事情，她可想你了，你多陪她住兩天吧？”
仿佛是應和方牧曄的話，沈斯芸對著方牧恩，她的眼中閃現著喜悅的光芒：“牧……牧牧……”
方牧恩覺得愧疚極了，媽媽現在成這個樣子了，卻還要擔心她。
“媽，我回來了，媽。”在媽媽已經有點肉肉的手下，方牧恩哭了，哭得就像個小孩子。
這一個月，雖然看起來她吃好喝好，但是她的心一直是提在半空中的。她太害怕了，害怕顧繼臣失控，害怕陸琛晟和哥哥找不到她，害怕永遠都見不到這些愛她的、她愛的人。
在看到阿晟和哥哥的時候，方牧恩尚且還能克製住不讓他們擔心。但是投入媽媽的懷抱，方牧恩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個小女孩，可以用眼淚來洗刷這段時間的委屈了。
沈斯芸的手，努力著，掙紮著，輕輕地撫摸著方牧恩的頭，給自己的小女兒來自母親的安慰。
看到方牧恩終於哭出來了，陸琛晟和方牧曄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任由她發泄憋在心中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