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送鍾
就在陸琛晟頭腦中展開風暴的時候，方牧恩揉著眼睛從房間裏走出來。她雖然受到了催眠的一定影響，但沒有了座鍾，她的嗜睡症立竿見影地減輕了不少。
“阿晟，你看起來很煩惱。”方牧恩靠到陸琛晟的懷中，雖然在外人看來陸琛晟沒有什麽情緒泄露，但作為陸琛晟的愛人，方牧恩一眼就看出陸琛晟的真實情緒。
陸琛晟溫柔地將方牧恩抱在腿上，已經四個月的身子略微有些顯懷了。陸琛晟的大手留戀地在方牧恩小腹上徘徊，想到裏麵的小生命，陸琛晟的嘴角忍不住翹起。
“牧牧，大哥說要帶你去英國找湯姆教授好好看一看。你先跟著大哥過去，我三天內一定趕過去陪你好不好？”
方牧恩有些遲疑，她咬了咬嘴唇問：“阿晟，不能不去嗎？我舍不得果果，本來現在陪她的時間就少，如果再去了英國，我怕她會覺得我有了新的孩子就不愛她了。”
陸琛晟知道方牧恩對果果的愛，他親吻方牧恩的鼻尖，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那就讓果果也跟著一起去吧，等到你們回來，她也該上幼兒園了。”
“我不同意！”
方牧恩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陸琛晟就聽到反對的聲音。
說話的赫然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陸夫人。
看到方牧恩不莊重地坐在自己大兒子的腿上，陸夫人眼裏就是一陣發燙。可是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陸夫人隻能忍了再忍，現在最關鍵的可不是這個不莊重的兒媳婦。
“琛晟，你要帶著方牧恩去英國檢查我沒意見，但是果果必須留在我身邊接受教養。她是我陸家長房長女，之前耽誤的四年將來已經會讓她吃苦頭了，現在絕對不能再浪費時間。”
“陸夫人，我的女兒跟在我身邊就叫浪費時間？她還是個孩子，我和阿晟也有能力讓她無憂無慮一輩子，不勞您費心了。”母為女強，現在已經盡量克製自己不與陸夫人產生衝突的方牧恩一聽陸夫人話中的意思，一下子爆炸了。
陸夫人根本沒想到方牧恩會反對，畢竟這個圈子裏大部分名媛都是接受這樣的教育長大的。
從剛懂事就開始接受各方麵禮儀、利益的教育，等到該嫁人的時候嫁人，為家族的聯姻網增磚添瓦。
“方牧恩，你不要任性，這樣你會毀了果果的。”
陸夫人自認為的苦口婆心根本沒有讓方牧恩軟下來，她像一隻捍衛小獸的母獅子一樣，從陸琛晟的懷中坐起來直視陸夫人。
“我的女兒，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陸家不能接受，那她也可以是方家的孩子。”
“大嫂，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媽幫你帶果果是好心，你別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陸琛鈺是跟著陸夫人一起來的，不過剛剛在外麵耽誤了一下，就聽到方牧恩對自己的母親橫眉冷目。
方牧恩冷冷地看了陸琛鈺一眼，然後就繼續盯著陸夫人，“我說了，我的女兒，我來教養。其他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誰要是敢灌輸給果果，我就不得不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陸家的當家主母了。”
當家主母這四個字一向是陸夫人的逆鱗，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提起她已經不再重要的現實。
這會兒方牧恩直白地說出來，讓她心理根本無法接受。
看見陸夫人被方牧恩氣得雙目直瞪，陸琛鈺還怎麽看的下去。如果說這件事情是陸夫人不占理，他也不會胡攪蠻纏。可現在明明是自己的母親想要和孫女親近一下，怎麽大嫂就覺得是在害果果呢？
陸家這一代沒有女孩子，陸琛鈺平時又是玩世不恭的，所以根本不知道陸夫人口中“教養”是什麽意思。
理所當然地，他又一次站在了陸夫人這一邊。
“大嫂，我知道你對我媽有看法。但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果果的親奶奶，難道你以為她還會害了果果不成？未免也太小肚雞腸了。”
“琛鈺，夠了。”陸琛晟嗬斥陸琛鈺，然而比他更早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林彩。
女人畢竟是比男人要敏感的一些的，林彩雖然剛剛進門，但是聽了隻言片語就立馬明白了陸夫人的打算。
果果是方牧恩的女兒，也是她的女兒，她絕對不允許活潑可愛的果果被陸夫人教養成名媛模子，將來隻能聽從家族安排嫁給家族需要的人。
自從上次陸琛鈺因為對陸夫人的態度而和林彩冷戰那麽長時間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因為長輩的事情而發生矛盾。
所以這次，林彩語氣中的堅定讓陸琛鈺不滿極了。
“小彩，這件事情你不要摻和。”陸琛鈺也不希望和林彩吵架，所以想著先把她打發出去。
可林彩和方牧恩一樣，也是果果的母親，她堅定地站在方牧恩這邊對著陸琛鈺說：“雖然果果不是你的親生孩子，但你也曾手把手帶著她長大，怎麽就能這麽狠心？”
陸琛鈺略微有些煩躁，他根本不明白林彩在說什麽，但林彩對陸夫人的敵意他是感受到了的。
“小彩，你忘記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了？”陸琛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他在給自己的小妻子下最後通牒。
隻可惜，這一次林彩沒有服軟，她揚起下巴看著陸琛鈺與陸夫人。
“我的女兒，我心疼。這次，哪怕你永遠都不回來，我也不會和屈服的。”
林彩的話深深刺痛了陸琛鈺，他指著林彩半天說不出話來。
明明隻是一次小爭吵，眼看著就要演變成家庭大戰，甚至即將造成陸琛鈺和林彩的感情破裂。
陸琛晟沉聲說：“琛鈺，你閉嘴。”
如果是平時，陸琛鈺早就攝於大哥的威嚴偃旗息鼓了，可今天看到陸夫人狀似勢單力薄地站在那裏，陸琛鈺的孝心不允許他再把事情糊弄過去。
“大哥，自從你娶了這個女人，就變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你都不管媽有多傷心嗎？還有你，林彩，你為了一個方牧恩，就這樣對我、對你的婆婆，你的心就不虛？”
林彩被陸琛鈺毫不留情的指責傷害，她把頭扭過去不願意再看陸琛鈺。上次她已經服軟了，這次事關果果，她決不後退！
“琛鈺，你僭越了。”陸琛晟的冷聲讓陸琛鈺發熱的頭腦涼了下來，他忘記現在陸琛晟已經不單純是他的大哥了，還是陸家的家主。
如果不是他們兄弟關係足夠親密，剛剛自己的態度陸琛晟完全有理由對他進行處罰。
家主的至高權威，這也是陸夫人一直忍氣吞聲的原因。
看到陸琛鈺已經冷靜下來，陸琛晟才緩和了語氣：“不管怎麽說，果果是我和牧牧的女兒，她的教養問題就不用媽來操心了。我陸琛晟，還沒有弱到將來要用自己的女兒來為家族事業增磚添瓦。”
陸夫人麵帶不甘：“琛晟，你看看別人家的女兒都不是這樣長大的？包括我，包括方牧恩，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從小享受錦衣玉食，長大了為家族做貢獻是他們的使命。”
方牧恩看向陸夫人的眼神包含憐憫：“陸夫人，你錯了。方家從來不會做出賣女兒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當初如果我愛的不是阿晟，而是一個乞丐、老百姓，我的家人也根本不會阻攔。”
陸琛鈺這會兒才明白過來陸夫人所謂的“教養”是什麽意思，就算他沒有姐妹，在圈子也見了不少名媛服從家裏的命令與不相愛甚至厭惡的人聯姻的事情。
可是，他一直以為陸家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陸家還需要聯姻來增加實力嗎？”
看到唯一支持自己的兒子也有反水的跡象，陸夫人趕忙表白自己的想法：“男人有男人的事業，女人也有女人的使命。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啊！”
“媽，如果一個家族要靠女兒來完成什麽使命，那就是我陸琛晟的無能，您這是在對我表達不滿嗎？”陸夫人越是這個樣子，越是堅定了陸琛晟不把果果交給她的決心。他可不希望古靈精怪的果果有一天被陸夫人洗腦，成了那種千篇一律的所謂名媛。
包括陸琛鈺，麵對母親求助的眼神，這會兒也選擇了沉默。
看到最孝順自己的小兒子也慫了，陸夫人簡直想要撬開他們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她自己從小就是接受這樣的教養長大，以自己很好地平衡娘家與婆家關係，成為兩家聯係的橋梁而自豪。
可萬萬沒想到，她生下的兒子一個兩個都是這麽天真，還恥辱？君不見多少家族都是靠著聯姻的關係網才能緊密合作，難道陸家要做一個孤人嗎？
孤立無援的陸夫人被氣得頭腦發脹，忘記了陸琛晟的忌諱，口不擇言地說：“那你們就隨便寵吧，寵壞了到時候嫁給仇家的兒子，正好像我們陸家這樣被搞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