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對人低頭
看在穆老的麵子上，陸琛晟不能再進行武力搶奪，隻好繼續和方牧曄唇槍舌戰。
他一貫是不喜歡這樣的。
從小的家庭教育，讓他養成了霸道的性格，和別人多費口舌在他看來純屬是浪費時間。
可方牧曄不同。
他除了是敵人之外，還是陸琛晟妻子的哥哥，是方牧恩心中最重要的親人。
“你要怎麽樣，才能把牧牧還給我。”陸琛晟坐在方牧曄的對麵，已經做好了割地賠款的準備。
然而方牧曄從未想過拿自己的妹妹換取什麽，這會兒他小勝一局更不可能把交給仇人。
“牧牧已經要和你離婚了，如果還有點紳士風度請不要再來糾纏她了。”心情大好，方牧曄的表情也客氣了許多，但說出的話卻戳人心窩。
原本方牧曄是想要更加激怒陸琛晟，最好是做出一些不妥當的舉動。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陸琛晟竟然沉靜下來。
事實上，自從那段錄音帶引起方牧恩與他的決裂，陸琛晟就失去了往日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與理智。但凡與方牧恩掛鉤的事情，他都變得焦躁不安。
現在被穆老當頭棒喝，緊接著麵對方牧曄的挑釁，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麵對方牧曄這樣的對手，稍微掉以輕心就會被弄得焦頭爛額，而他竟然因為牧牧而方寸大亂。
現在陸琛晟的頭腦超乎尋常的冷靜，之前因為心情浮躁而忽視的一些事情現在也脈絡清晰起來。
他輕笑出聲，就像一頭野獸忽然又披上了人皮，彬彬有禮地站起來告別：“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做打擾。請方總轉告牧牧，明天我會來看她。”
說完，陸琛晟徑直離去。
這樣的幹脆爽快，讓方牧曄皺眉沉思，他可不相信陸琛晟會放棄方牧恩，那麽……看來動作要加快了，方牧曄的眸色深沉，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陸琛晟離開方家，直接去了陸家下屬的醫院。
“給我做一個全麵的檢查。”他表現得很冷靜，卻讓迎接他的院長打了個寒顫。
“老板，您……”溫城擔心地緊跟在陸琛晟身後，陸家的主人們定期都會檢查身體，他不明白陸琛晟今天突然又要做檢查的用意。
陸琛晟的按住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沒有做解釋，溫城也不敢再問。
通過加急通道，陸琛晟的檢查報告在兩個小時之後送到他的辦公桌上，溫城的眉宇間盡是憤怒與自責。
“老板，是屬下失職。”
檢查報告上的專業術語很多，但結果隻有一個……陸琛晟中毒了，而且中毒程度頗深，再加重一點就可能有生命危險！
這樣的結果沒有出乎陸琛晟的預料，他在方家突然醒悟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如果他是因為牧牧的事情而變成這樣，那三年前他就應該有所變化了。再想到自己不斷加重的頭疼，以及方牧曄仿佛勝券在握的態度，陸琛晟才想到過來檢查一下。
果然，不愧是端正君子，哪怕下毒這種手段做得也是風光月霽。
陸琛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清查家裏的傭人，一個不要放過。”
溫城肅然受命，在即將退下的時候他聽到陸琛晟的喃喃自語：看來是我下手太輕了。
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溫城裝作什麽都沒聽到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這份檢查報告在陸琛晟的辦公桌上放了整整一天，晚上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悄然不見。
方牧恩不知道陸琛晟已經知曉自己中毒的情況，她從昏迷中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我要去告訴阿晟！
她做好了和阿晟成為敵人的準備，可絕對沒有想過讓阿晟就這樣死去！
但是虛弱的身體限製了她的行動，才剛剛坐起來就是一陣頭暈目眩。
“方小姐，你醒啦！”王一一一驚一乍的聲音響起，讓方牧恩覺得頭有點大。但她顧不得那麽多，靠著王一一的力道站起來，方牧恩就往門外衝去。
方牧恩那踉踉蹌蹌的樣子讓方牧恩心驚，她還沒有來得及追上去就看到方牧恩正巧撞進推門進來的方牧曄懷裏。
“牧牧，你在胡鬧！這會兒是你亂跑的時候嗎？”方牧曄關心地攔住方牧恩不讓她亂跑，警告的目光看向無作為的王一一。
王一一打了個哆嗦，悄悄吐吐舌頭。
方牧恩拚命掙紮，想要從哥哥的桎梏中逃離出來，“哥，放開我，我要出去！”
“放你出去找陸琛晟嗎？不可能！”方牧曄說的斬釘截鐵，但看到方牧恩滿臉的淚水又噤了聲。
心疼與失望，籠罩著方牧曄，讓他的臉上充滿陰霾。
“牧牧，我現在不想和你爭吵，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說完，方牧曄給王一一使了個眼色就離開了。
看著關上的房門，方牧恩出人意料的鎮定，鎮定的王一一都感覺有點害怕。
她是知道方牧曄給陸琛晟下毒的事情的，明明之前方牧恩為此還暈倒了，現在這樣冷靜肯定是反常啊。
“方小姐……老板，也是為了方家，他心裏苦。”
王一一現在是方牧曄的忠實粉絲，當然不能看到方牧恩因為仇人而恨上方牧曄。
但是看到方牧恩失魂落魄的樣子，平常伶牙俐齒的她這會兒也變得笨嘴拙舌起來。
恨恨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王一一恨自己的不爭氣。現在方牧恩的樣子，真的不像是認命啊。萬一她不給解釋清楚，出了什麽事兒就真的要以死謝罪了。
王一一咽了好幾口唾沫才說：“方小姐，你之前一直住在陸家，不知道老板整夜整夜是怎麽度過的。我帶你去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方牧恩終於有了點反應，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王一一發毛，“就算我理解了我哥的苦楚，和我不希望阿晟死去有什麽關係呢？我可以為了家人、為了哥放棄與阿晟的感情，但是我怎麽能置阿晟的生死於不顧呢。”
王一一啞然，她對了會兒手指才想到新的說辭：“方小姐，反正陸總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兒，你先知道一下老板的情況，才更好說服他不是嗎？”
方牧恩這次是被說動了，撐著軟綿綿的身體跟著王一一走到她自己房間的房間。
看著王一一打開電腦，找到一個十分隱蔽的文件夾。
當著老板的妹妹展漏隱私，讓王一一有一種破恥感的羞窘，可是為了不讓方牧恩恨上方牧曄，王一一也什麽都顧不得了。
王一一打開的是一個裝滿視頻的文件夾，打開視頻背景一片漆黑。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光明，是方牧曄拎著酒瓶子晃晃悠悠走進來的樣子。
“這是那邊別墅的監控視頻，因為每個月都會清理掉，我就在清理前給拷貝下來了。”王一一說的時候有點少女的羞澀，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不過方牧恩顧不得這些，她全神貫注地盯著畫麵中的哥哥。
這樣頹廢的哥哥是方牧恩從未見到過的，方家的教養禁止子女沉迷於酒精，認為這是極為懦弱的表現。
而一直以來被她視為大山依靠的哥哥，竟然也有借酒澆愁的時候！
“他……這樣子多久了？”方牧恩問得很輕很輕，不知道是害怕打碎什麽。
王一一飽含心疼地說：“幾乎每天，自從我跟著老板，每天晚上他都是這樣。喝酒喝到淩晨三點鍾，才能借著酒勁兒稍微迷糊一會兒。隻有方小姐您在時候，老板才能安下心來休息。”
方牧恩的鼻頭酸酸的，她沒想到哥哥的精神狀態會這麽差。
“方小姐，你能不能多體諒一下老板，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為了你，他打破了之前的計劃提前和陸家鬧翻，現在公司情況沒有外麵人看得那麽好。”
王一一知道的都是平時自己觀察和梅琳告訴她的，僅僅是一小部分，但足以讓她替那個強大的男人心疼了。
方牧恩咬住嘴唇，不敢說話，她怕一張嘴就忍不住再次哭出來。
一直都是她太自私了，不斷地給哥哥添麻煩，現在還不體諒哥哥。
是了，在她的心中，阿晟雖然是仇人，但也是愛人。所以麵對阿晟，她是糾結的，是不舍的。
可哥哥不同啊，在他看來陸琛晟就是一個導致他家破人亡、險些身死的罪魁禍首，是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仇敵！
哥哥從小就疼寵她，對她視若珍寶。難道她的回饋就是不理解哥哥、甚至傷害哥哥嗎？
捫心自問，方牧恩做不到。
但是，阿晟已經服下10次毒藥了，再有兩次……
方牧恩的心中有兩個力量再糾結，一邊是幾乎不堪重負的哥哥，一邊是馬上瀕臨死亡的阿晟。
無論哪一頭出事，方牧恩知道自己都接受不了。
王一一打開了新的視頻文件，裏麵的畫麵和之前那個如出一轍。
“方小姐，你不知道吧？我聽梅琳姐姐說，老板在英國吃了很多苦，最難的時候他去洗浴中心給人搓澡、洗腳。梅琳姐姐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老板。”
那樣高高在上如同天之驕子的人，是怎樣的境地才會放下臉麵做這些對人低頭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