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兄妹
將滿心著急的方牧恩送到方家門口，陸琛晟紳士地說：“你哥現在恐怕不願意見到我，我在外麵的咖啡廳等你。”
方牧恩咬了咬嘴唇，如果威廉真的是哥，那她是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呆幾天的。但是看陸琛晟的意思，沒有打算讓她過夜。
“阿晟，我能不能在這裏住兩天，哥他肯定也會留我。”方牧恩試圖掙紮一下，卻聽陸琛晟說：“牧牧，媽還在家等著你呢。”
提起沈斯芸，方牧恩所有的堅持都偃旗息鼓。她最怕的就是陸琛晟有一天拿媽媽做籌碼。雖然明知道陸琛晟是為了留住她，但是方牧恩心中難免還是有點膈應。
不過，現在什麽都沒有和哥哥相認重要，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吧。方牧恩像隻鴕鳥一樣把煩惱丟在了腦後，滿心歡喜又有些害怕地敲響了大門。
見到方牧恩，方牧曄顯得很平靜，和威廉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這讓方牧恩也放下了心中那點局促，笑了起來。
“哥，好久不見。”
看到方牧曄，方牧恩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樣激動，除了微微顫抖的雙腿之外，方牧恩表現得十分冷靜。
她含著笑像以前那樣站在這裏張開雙臂，等著心愛的哥哥來抱著她回家。
方牧曄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陸琛晟竟然這樣快地就把他的身份告訴牧牧。但是喜悅壓住了他心中的怪異感，方牧曄像是抱小孩一樣架著方牧恩的雙臂直接把她抱進了屋子。
“哥，我好想你！”親密的肌膚接觸，讓方牧恩有了一些真實感。她滿足地歎了一口氣，環住方牧曄的腰將自己靠近他的懷中，就再也不願意撒手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方牧曄回來這麽長時間都不來找她，也不想思考自己表露身份之後疼她如命的哥哥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來相認。
經曆了太多生死，方牧恩不想計較太多旁的事情，隻要還能在一起，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方牧曄寵溺地撫摸著方牧恩的秀發，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傾聽著妹妹的訴說。隻是每當方牧恩提起陸琛晟的時候，方牧曄眼中的殺氣都會愈加濃烈。
方牧恩感知到哥哥的情緒，她選擇了沉默。方家、陸家的血海深仇，已經不是靠她就可以化解的了。她雖然心痛，但卻無能為力，隻能被動地逃避這個終需麵對的問題。
出於對妹妹的體貼，方牧曄沒有立馬提起陸琛晟的問題，而是耐心地和方牧恩話著家常，聊一些他在英國少有的趣事。
不過半個小時，方牧曄就覺得無話可說了。
方牧恩鼻子酸酸的，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她笑著對哥哥說：“哥，以後我們兄妹同心，其利斷金！”
雖然方牧曄從小的夢想就是把妹妹捧成公主，但是如果公主想要登基成為女王他也樂見其成。所以方牧曄笑了，笑得很開心。牧牧回來了，他的世界離圓滿更進一步了。
“哥哥，瑞士銀行的資金是你拿走的吧？”
兄妹兩人互訴思念之後，方牧恩想起剛剛重生時，她發現賬戶中資金不翼而飛的憤怒。現在想來，隻有方家自己人知道瑞士銀行資金的事情，顧繼臣，還不算方家人。
方牧曄點點頭，聽方牧恩說了她剛剛重生時急需一筆資金卻發現賬戶徹底被掏空的錯愕，有些抱歉地揉了揉她的頭。
“就是靠著這些資金，我在英國才能東山再起回國報仇。”
對於是怎麽死裏逃生的，怎樣在人生地不熟的英國打下一片江山，方牧曄都隻字不提。方牧恩知道哥哥的體貼，她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但卻打算去和蘭錦瑟好好聊一聊。
蘭錦瑟看起來很愛哥哥的樣子，應該很想知道哥哥以前的事情，作為等價兌換，她總要說出一些什麽才行呢。
過了一會兒，方牧曄忽然抱著方牧恩坐了起來，他帶著妹妹上到二樓推開了一扇屋門。
“牧牧你看，這是哥為你準備的房間，是不是和家裏的一模一樣！”
三年過去了，哥竟然連她梳妝台上的小熊擺在哪裏都記得一清二楚，這讓方牧恩不得不佩服哥哥的記憶力。
她不知道無數個痛徹心扉的夜晚，方牧曄都是坐在這個房間裏靠著回憶方牧恩的點點滴滴熬到天明的。
這個房間勾起了方牧恩對家的回憶，曾經的方家已經被顧繼臣玷汙了，但是哥哥現在還給了她一個新家。但是想起還在陸家的沈斯芸，她還是很為難：“哥……我忘了把你還活著的事情告訴媽了，她現在……情況不太好。”
幾經變故，方牧恩明顯感到沈斯芸的狀態越來越差，再精心的照料也不能阻止一個人的心死。
說起沈斯芸，方牧曄有些苦澀。他是個不孝的兒子，在英國的這三年，他有很多機會能夠回來，但為了不讓陸琛晟和顧繼臣發現端倪都放棄了。曾經他以為那樣強悍的媽媽即使失去兒女，也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可是當他真正回國後，才知道顧繼臣竟然一點也不顧及曾經的香火情，任由該死的柳茹蘭這樣折磨媽媽。
後悔已經來不及的了，他隻能暗中幫助阻攔顧繼臣，不讓他有機會利用監護人的身份要回沈斯芸。
雖然見過沈斯芸的照片，但是算起來方牧曄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沈斯芸了。
平時被仇恨鞭撻的時候，思念之情還能抑製，可現在猛地被提起，方牧曄的心情激蕩自己已經無法控製。
“陸琛晟不會允許我帶媽媽離開的，現在媽媽是他掣肘我的最有力武器。”說起這個，方牧恩有些發愁，她不止一次提出要帶著媽媽離開，結果就是陸琛晟對她和沈斯芸的看護越來越嚴。
方牧曄安撫地拍拍方牧恩的手，“你放心，這件事情哥會解決的。從小到大，哥什麽時候讓你失望過。”
如果方牧曄不這樣說，方牧恩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沒有顧得上想其他的。方牧曄一說，她就想起了曾經的痛苦，頓時收起了溫柔乖巧，對著方牧曄橫眉豎目起來。
“哥，你為什麽要騙我？明明我愛的是陸琛晟，你卻找來了顧繼臣；明明果果是我的女兒，你卻把她交給小彩。”當她以為方牧曄死了，自然不吝於用最大的善意來揣測哥哥。但是現在，方牧恩開始秋後算賬了。
方牧曄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的哪裏不對，他輕點方牧恩皺起來的眉頭說：“牧牧，你還是太天真。方家陸家仇恨曆經三代，早已經不是一條兩條性命的事情了。就算我同意你們在一起又怎樣，陸家那些裝模作樣的人們對你使的手段還少麽？”
見方牧曄一點動搖的意思都沒有，方牧恩有些喪氣。她是多麽希望自己的愛人和哥哥能夠和平共處啊，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陸琛晟對方牧曄有很大的怨氣，而方牧曄對陸琛晟也是仇恨加深。夾在中間的方牧恩左右為難，清官難斷家務事，她現在還找不到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平衡點。
那段過去，方牧恩覺得自己是對不起陸琛晟的。她將他忘卻，而他卻始終牢記。
然而她的幸福和愧疚不能代表哥哥，這些年來哥哥吃得苦受的罪方牧恩想也能想象出來。她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麽會逼迫著哥哥選擇寬恕呢。
見方牧恩有些糾結猶豫，方牧曄不悅極了。
“牧牧，我們才是一家人，陸家，是仇人！”方牧曄希望方牧恩能夠快刀斬亂麻，這件事情拖得越久對妹妹越不好。
方牧恩痛苦極了，她試圖逃避這個話題，“哥，今天高興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
雖然方牧曄很想立馬給方牧恩下最後通牒，但卻還是敗給了她那雙請求的眼睛。
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方牧曄柔聲對方牧恩說：“牧牧，我們兄妹分別這麽久，今天你就住下吧？”
方牧恩心動極了，她已經太久沒有和哥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了。從小方牧恩就喜歡黏著方牧曄，哪怕後來方牧曄逐漸接手公司事務，也會盡量抽出時間來陪她。當月光灑滿庭院，星辰點綴天空，小亭中她和哥哥對月斟酒，想想就是一件美事。
可是想到臨下車的時候，陸琛晟對她說的話，方牧恩又有些猶豫了。
“隻不過是想讓你陪著哥再多呆一會兒，難道你都不願意麽？”哀兵之計對方牧恩很管用，她幾乎是立馬就心軟了，“那我給他打電話說一下吧。”
方牧曄的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他低沉地嗓音此時也沒有什麽溫度：“牧牧，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難道你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麽，不過是在哥家住一晚上而已，難道還要征得他的同意？”
這話中，帶著一股怒氣，讓方牧恩悻悻地放下手機。
接下來的時間裏，方牧恩一直都是坐立不安。她不願告訴哥哥陸琛晟威脅她的事情，那樣隻會更加加劇矛盾的衝突。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打招呼就留宿在這裏，恐怕陸琛晟真的會做出一些大家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作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