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說漏嘴
為了彌補心中的歉疚，方牧恩不再掙紮。
陸琛晟現在也學會了見好就收，他收斂住心中的怒氣柔聲哄方牧恩：“等你回去，我再也會傷害你了，好不好。”
方牧恩默不作聲，但還是乖乖地跟著陸琛晟回到了曾經的家中。
一進門，就被林彩和果果接連飛撲。
“牧牧，你真是嚇死我了。”林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方牧恩不鬆手，打從她聽說牧牧藏身的地方發了山洪泥石流，心中的恐慌就從未停止過。她想不通自己的好姐妹為何這樣命運多舛，從愛情到親情再到現在的生命……
而果果不知道是受到媽媽的影響還是怎麽的，竟然也一直跟著哭個不停。陸琛鈺哄完大的哄小的，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看到林彩和果果，方牧恩才算露出了第一個笑容。她溫柔地彎下身子和果果對視：“果果小公主，有沒有想牧牧阿姨啊。”
果果臉上的鼻涕和眼淚還沒有擦幹淨，就把頭埋進了方牧恩軟軟的胸膛上，奶聲奶氣地說：“可想可想了，果果想牧牧阿姨想得睡不著覺。”
方牧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嫌棄果果的臉髒，在上麵連親好幾口都停不下來。
“原來是這樣啊，牧牧阿姨也特別想果果，想得睡不著覺。”
一大一小對視一眼，都癡癡地笑了。
陸琛晟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們親密，不願發出聲音來打擾。他知道自己現在在牧牧心裏是什麽地位，一旦他打擾了牧牧，這種讓他暖到心裏的笑容就會消失了。
雖然，現在這個笑容也不是給他的。
“牧牧，以後別這樣了，有什麽話都可以好好說，這次多危險啊。”林彩看著方牧恩，心有餘悸地說。
方牧恩笑容斂了斂，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反駁。這次劫後餘生，讓她原本激蕩的心情平複了許多，最起碼她現在看到陸琛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有殺了他再自殺的衝動了。
陸琛晟看到方牧恩的反應，心中一喜。隻要牧牧不再想辦法逃走，什麽事情他都願意耐下心來慢慢來的。
給了林彩一個讚賞的眼神，陸琛晟悄悄地離開了客廳。很多事情，隻有她們姐妹兩個人的時候才能說，有他在林彩反而不好勸方牧恩。
確實，看到陸琛晟離開，方牧恩一直挺直的腰板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她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逗弄著果果。
方牧恩臉上的溫柔寵溺讓林彩看出了神，“牧牧……你還記得你的孩子麽？”
鬼使神差的，林彩問了這樣一句，隨即懊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方牧恩愣了愣，倒也沒有太過傷心。她畢竟已經算是死過兩次的人了，對於曾經的傷疤現在也能看淡了。
“當然記得啊，那是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我的第一個孩子。”方牧恩的眉眼更加柔和。
每次提起那個和自己有緣無分的孩子，方牧恩的心情都是有些低落的。
“我每天都在向上蒼祈禱，如果我的孩子不能再回到我的身邊，那就讓他投胎轉世到一個好人家，有一對負責任的父母和幸福的家庭。”
“她現在很幸福！”對方牧恩的關心讓林彩不小心脫口而出，等到方牧恩奇怪地看向她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麽。
看到林彩懊惱地捂住嘴，聰明如方牧恩怎麽可能不知道之裏麵必有蹊蹺，她緊緊拉住林彩的手，卻不敢說話。
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不是得不到，而是給了希望卻又失望。
那樣殷切地看著自己的牧牧，讓林彩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防終於土崩瓦解，她哭著抱住了顫抖的方牧恩。
“牧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果果……就是你的孩子！”
雖然無數次借著果果寄托自己對孩子的情思，但是方牧恩卻從沒想過那個可愛的小精靈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方牧恩的耳邊嗡嗡作響，她的大腦一時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驚喜。
“怎、怎麽可能呢，果果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啊，她不是我哥哥的孩子麽？”想起曾經的推斷，方牧恩發現是自己一葉障目了。
無論是哥哥給果果建造的遊樂園，還是果果眉宇間方家人的影子。如果是自己和陸琛晟的孩子，那同樣說得過去啊。
心情激蕩的方牧恩死死地抓住林彩的手，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
這樣脆弱而充滿希冀的方牧恩，讓林彩怎麽忍心再瞞她。這麽多年過來了，這個秘密掩藏在她心裏，就像一根刺，提醒著她曾經背叛過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一直害怕的，一直擔心的，現在總算可以放下了。
陸琛晟和牧牧現在反目，牧牧應該不會對她怎麽樣。
最重要的是，他回來了。
林彩想起前不久，她和果果閑聊時，果果說起威廉，無意間提起的那些東西，遊樂園，粉紅豹的小包，兔耳朵糖，這些東西知道的人隻有一個。
還有，威廉偷偷塞給果果做零花錢的黑卡，那張黑開的開戶名不是威廉，而是一個讓她怎麽也想不到的名字。
他曾答應過護她周全，現在他回來了，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現在，這個秘密終於能揭開了。
摸去臉上的淚水，林彩說：“事情還要從三年前你和陸總私奔開始說起。”
方牧恩聽到了自己私奔的第二個版本，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當初……方家人之所以能夠那樣快的找到你們，是我不小心在方總麵前說漏了嘴。但是陸家是怎麽在同一時刻知道的，我也不太清楚。”
提起那次在方牧曄麵前的節節敗退，林彩臉色慘白。夜深人靜之時，她總是忍不住想：如果她能夠聰明一點，不被套出來話，是不是方牧恩和陸琛晟就能早早終成眷屬，不會像現在這樣夾雜著太過愛恨情仇。
對於當初的私奔失敗，其實方牧恩並沒有太計較。他們兩個人，又怎麽可能是龐然大物般的家族對手呢。早一天晚一天被找到，結局都是一樣的，反正現在他們的孩子還在不是麽？
手下意識地撫住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方牧恩簡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曾經從她的身體裏分割出來。
“意思是說我沒有流產？那果果為什麽會成為你的女兒呢，爸媽和哥哥為什麽連這個都要瞞著我！”想起自己曾經的絕望與痛苦，方牧恩對一向信賴的家人也難免有些不滿。
如果她有孩子，肯定不會嫁給顧繼臣，更不會……
想到這裏，方牧恩恍然大悟。看來疼愛自己的家人們是害怕她因為孩子，而想起阿晟，耽誤她的“幸福”麽？
方牧恩不由苦笑起來，如果他們知道顧繼臣日後的舉動，會不會寧願她成為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媽媽？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沒用的了，她感激地抱住林彩，認真地說：“謝謝你，小彩！”
林彩愕然，鼓足勇氣說出這些的時候，她是做好被方牧恩痛罵的準備的。畢竟是她害得他們生離死別，是她搶了他們的果果啊！
方牧恩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那樣開心了，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果果親昵一下。
“果果，到……牧牧阿姨這裏來！”方牧恩不在乎稱呼是怎樣的，在她看來果果還小，恐怕不能接受兩個媽媽的現實。隻要知道自己的孩子這樣活潑可愛，哪怕不能被叫媽媽又有什麽關係呢？
林彩卻沒有方牧恩那樣想得開，她抱住飛撲而來的果果，認真地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視。
“果果，你還記得媽媽曾經說過的話麽？”
果果苦惱地皺起小眉頭，摸了摸媽媽的耳朵，“媽媽，你說的話太多了啦，果果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句。”
方牧恩忍住笑意和愛意在旁邊看著林彩對果果說話。
“果果，就是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還有一個更愛你的人，是她把果果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如果沒有今天，林彩也從未奢望能把這件事情瞞一輩子。
所以在平時有意無意的，林彩都會跟果果灌輸一些東西。
果果在小腦袋裏搜索到了記憶，高興地點點頭拍著手說：“對，媽媽說過！果果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所以疼愛果果的人也比其他小朋友多得多。”
提起這個，果果還很驕傲呢。
林彩也被果果的喜悅感染，她親了親果果的額頭，像是做一個鄭重的交接儀式一樣把果果送進方牧恩的懷中。
“果果，這就是你的牧牧媽媽，你高興嗎？”林彩含著淚水繼續誘導著果果，她害怕說出真相後傷害到敏感的果果，所以隻能先這樣告訴她。
“高興，牧牧媽媽！”果果當然不介意漂亮的暮暮阿姨變成暮暮媽媽，她樂得有個人更加疼愛自己呢！
有這樣的結果，真是讓方牧恩太驚喜了。在想到林彩這幾年來對果果視如己出，甚至為此一直沒有要孩子，她就沒想過還能聽到果果的一聲“媽媽”。
所以現在她激動地連話都不會說了，直到果果不解地歪著頭看她，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聲音是那樣的沙啞，“哎，果果，媽媽的好果果！”
這一場相見歡，在陸琛晟走進來的時候戛然而止。
方牧恩給了林彩一個眼神，她不願意讓陸琛晟知道果果的身份。倒不是害怕陸琛晟傷害她，而是擔心遠在英國的陸老爺子和陸夫人得到什麽風聲。
無論是因為方家的血脈而厭惡果果，還是因為她是陸家的孩子要搶走果果，都不是方牧恩樂見的。
想到這裏，方牧恩更加堅定了要擁有自己勢力的決心。她絕不想看到有一天，果果要被搶走，而她這個做媽媽的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