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破綻
方牧恩心中又是一陣寒顫。
氣氛再次尷尬起來，溫城在前麵也有些喘不過氣來，連忙開了車窗。
來到酒吧的三人，燈紅酒綠的晃在他們的臉上和身上，穿得太過正經，竟然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陸琛晟獵豹一般的眸子繞過一堆一堆的人群尋找著陸琛皓的身影，方牧恩亦是如此。
吧台前，映入眼簾的就是陸琛皓趴在那裏，揚了揚手，用著渾濁的語氣道：“再來一杯！”音調十分輕浮。
於是他的手上再次多了一杯酒，他仰頭就喝了下去。
方牧恩看著都嗆人，側過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陸琛晟。
此時陸琛晟在這樣暗的環境下，更是看不出一絲的表情和情緒，他的薄唇微抿，終是跨步走了上去，坐到了陸琛皓的旁邊。
陸琛皓準備再叫一杯酒的時候，杯子卻被人搶了去，手中空蕩蕩的不適感終於讓他抬眼去看此人是誰，看清了陸琛晟的模樣以後，他彎著眼睛傻傻地笑著：“大哥是你啊。”隨後他打了個隔繼續道，“你怎麽在這裏啊。”
“來接你。”陸琛晟給了溫城一個眼神，溫城立馬上前來扶起陸琛皓恭敬道：“二少爺，我送您回去。”
不料陸琛皓卻是推開溫城，掃了一眼陸琛晟和溫城，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方牧恩的身上，繼續笑著道，一貫的邪魅：“額大嫂？你怎麽也在這裏啊。”
方牧恩一時間有些愣神，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同陸琛晟一樣的話語：“來接你。”
陸琛皓笑得更深了，突然歡呼雀躍起來：“好啊好啊，大嫂我跟你回去。”這話落入陸琛晟的耳中時，隻有方牧恩發現了他的眸子沉了沉，變得深諳，讓人琢磨不透。方牧恩有些心慌，一時之間也解釋不過來，於是轉頭躲過陸琛晟的眼睛，對溫城道：“溫城，把他扶上車。”
“是。”
溫城再次上前去將陸琛皓扶起，這一次他沒有任何地掙紮，隻是一雙迷離的眸子流離婉轉地盯著方牧恩的倩影，似是在尋找著什麽。
方牧恩下意識地朝陸琛晟身邊靠了靠，陸琛晟似乎對她這個動作很滿意，薄唇微勾，攬過她的腰，兩人一齊走出去。
車上陸琛皓混沌地倒塌著，突然伸出手指指著方牧恩，聲音裏絲絲的纏綿：“大嫂，你來接我啊，是不是愛上我了？”
陸琛晟的眸子倏地一緊，扯過陸琛皓冷聲道：“你喝醉了。”力氣大得將陸琛皓摔到了車門處，方牧恩心裏一驚，想上前阻止，卻被陸琛晟的一個犀利而又冷漠的眼神給遏製住。
“哈哈哈。”陸琛皓再次大笑了起來，癡狂得令人可怕，他伸出雙手，微微眯著迷離的眼睛，柔繞的聲音在整個車內回蕩著：“酒，我要酒。”
然而並沒有人搭理他。
方牧恩隻覺得陸琛晟冷著臉，麵上沒有一絲表情，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緒讓她心慌，他是誤會了麽？她瞥了一眼已經沒再作聲的陸琛皓，小手覆蓋上陸琛晟粗糲的手背，柔聲道：“阿晟，他隻是喝醉了。”
陸琛晟斜眼看了她一眼，沒說任何話，全身上下散發著“勿近”的姿態，危險得可怕，於是方牧恩便也不再說話。
尷尬油然而生。
陸宅，接到溫城電話的陸夫人早已在玄關處等候著，見溫城將陸琛皓扶下車來，便立馬上前去，嘴裏念念叨叨道：“琛皓怎麽喝成這個樣子了？”一股酒氣散入陸夫人的鼻腔，她掩了掩，還是扶著陸琛皓繼續念叨著，“大白天的不好好去醫院，跑去酒吧做什麽？”隨即她看了一眼陸琛晟和方牧恩，“這家裏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陸琛晟挽了挽袖子對陸夫人淡淡道：“媽，那我們先走了。”
方牧恩側過腦袋去看他，不是他說要回一趟陸家麽？怎麽這個時候將陸琛皓送到了卻又改變了注意？
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不了陸夫人語重心長道：“琛晟啊，既然回來了就在家裏坐會兒，陪你爸聊聊天也好。”她看了一眼方牧恩，終是沒有將接下去的話說下去。
陸琛晟的眸子也凝著方牧恩，她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於是小手反過來緊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你決定就好。”
陸琛晟的笑意漸漸舒展開來，眸中蘊含著一絲柔情，“好。”
陸夫人見方牧恩小鳥依人地在陸琛晟的懷裏，以及陸琛晟麵上那柔和的笑容，心中不免有些難過，看來他真的是栽在整個女人的手裏了。
隨即，陸夫人的眼底劃過一抹陰狠。
陸勝獨正坐在榻榻米上，端著剛泡好的茶小啜了一口，手中拿著報紙，氣定神閑地看著，似乎玄關處的那幾人不存在似的。
於是陸夫人便微微上前緩解氣氛道：“勝獨，你看誰來了。”
陸勝獨假意抬眼掃了他們一眼，喉嚨裏隻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一路上樓，陸夫人將陸琛皓安頓好了以後，立馬上前去對著陸勝獨道：“哎呀你可別這樣了，琛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威嚴的聲音打斷，“要是他心裏有我這個爸，早該回來了！”語氣中明顯的不滿讓陸夫人麵露難色，但陸琛晟的情緒並沒有因為他的這一句話有任何一絲的波動。
陸夫人的胳膊肘推了推陸琛晟，小聲道：“琛晟，不要一回來就把氣氛弄得那麽僵。”
陸琛晟的手始終握著方牧恩，似乎是一種宣誓，他好整以暇地倚靠著，薄唇微啟，漫不經心道：“既然爸那麽不想看到我，那我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吧？媽？”
“說什麽呢，你爸怎麽會不想看到你！”陸夫人麵上神色變了變，嗬道。
陸琛晟看了一眼陸勝獨，再看回陸夫人，“是麽。”語氣中的冰冷像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家，陸勝獨最見不得自己的兒子這般囂張的樣子，一派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作勢，讓他這個一家之主沒有任何意義！
他現如今是個有名無實的陸氏董事長，雖說手裏攥著大部分的股份，但隻要陸琛晟想，他手裏的股份便是一份也沒有。
陸勝獨忍不住撫了撫額，果然是老了。
說罷陸琛晟便起身，拉著方牧恩想要離去，身後卻再次傳來一道嗬斥聲：“站住！”陸勝獨將手中的報紙放下，起身，拄著拐杖緩步走向陸琛晟，“你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他還是心痛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我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您不是最清楚麽？”陸琛晟墨色的眸子更加深沉，且散發著一種嘲諷，看的出來他在隱忍著怒氣，他並不想和陸勝獨吵起來。
兩父子之間對峙，陸夫人也不敢插嘴，方牧恩倒是看戲一般看著他們。
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峙，方牧恩抱歉地對他們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離他們相對遠的地方接電話：“喂？”
那邊頓時傳來冷冷的聲音：“暮卿悅小姐，您的母親現在在我的手上，您要不要來領一下？”是個陌生的男人，而他叫的是暮卿悅，也就是說劉慧蘭被綁架了？隨後她就聽到一陣慘叫和呼救的聲音：“救命啊！啊！救命，卿悅，卿悅你快來救救我們！就當媽錯了！”
聲音淒慘得讓方牧恩忍不住蹙了蹙眉，眉宇間全是糾結。
“想要多少？”
對方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低低地笑出聲來，聽得出來這個嗓音十分渾厚：“不要錢，隻要你人來，我們談個交易便是。”
方牧恩輕佻地說：“如果我不呢？”劉慧蘭隻有在這個時候能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當日他被顧繼城慫恿來婚禮搗亂的時候又何曾想過她呢？
暮卿悅真是可憐。方牧恩心中暗自想道，連親人都不願意給予她一絲愛，那不是可憐是什麽？
“你會的。”對方似乎很是篤定，但方牧恩心中卻冷笑了起來，劉慧蘭什麽人，她會去救她？可笑。
“怎麽了？”陸琛晟見她臉色。
不對，問道。
那邊已經將電話掛了，方牧恩恢複了一貫麵色淡然，重新坐回到陸琛晟的身邊，盡量壓低聲音道：“劉慧蘭被人綁架了。”
陸琛晟的某種閃過一絲複雜，隨即牽起她的手對陸夫人道：“媽，我們先走了。”
感受到來自男人身上強大的氣息的方牧恩，邁著小碎步跟上了他的步子，他現在是在為自己．擔心麽？這個想法一出來她自己都自嘲地笑了笑，怎麽可能呢？
就在方牧恩胡思亂想的時候，陸琛晟突然低沉地開口：“他們說要多少錢。”
方牧恩搖了搖頭，麵色淡然，似乎劉慧蘭被綁架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不要錢，說讓我去一趟談個交易便是。”身旁的男人突然停住了步子，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方牧恩淡然的神色，心中若有所思，終是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沒打算去。”方牧恩的神色依舊很平淡，甚至嘴角還噙著她那標準而又寡淡的笑容，卻透露著無限的殘酷，陸琛晟盯緊她，“那是你母親。”
“她不是。”
一句話脫口而出，陸琛晟的眸光倏地一緊，繼續看著她，才緩聲道：“那你的母親”他故意頓了頓，卻也讓方牧恩的心提了起來，她害怕他說那個名字。
可是越害怕什麽也就越容易降臨什麽。
是沈斯芸？
方牧恩隻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沸騰起來，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呼吸也變得急促，腦中全是顧繼城和柳茹蘭欺負母親的模樣，她下意識地將手攥緊，咬著唇，某種更多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