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挑起爭端
看到不亢不卑站在廊下的風邪，風落有片刻失神，雖然來之前，梨兒已經大致跟他說了這裏的情況，可是親眼所見，他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那個像臭蟲一樣的廢物女兒，竟然，竟然……這樣平靜的驕傲的看著他。
從前，別說對視，就是他大聲咳嗽一聲，都會嚇壞她。
看來，梨兒說的對，如今的風邪，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廢物了。風落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陣，當看到她肩上趴的白色毛球時，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一隻……靈獸嗎？
靈獸是世界上非常稀有的物種，幼年時比較尋常，進化到成年之後，自身帶著一種世間罕有的能力。認主之後，更是忠心耿耿，一心護主。所以，修煉元素的元素師都奢望有一隻靈獸，可惜，靈獸聰慧狡猾，難以捕捉，所以，整個西南國擁有靈獸的元素師不超過五個。
這風邪居然就有一隻。
她在煉獄深林究竟發生過什麽呢？風落眼神閃爍不定，不過，他有一點敢確定，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廢物了。
風落畢竟是家中的掌權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該表露太多情緒。
他眼神掃過眾人，淡淡道：“都給我到大廳。”毋庸置疑的語氣，和冰冷的聲音，讓人不敢有半分違抗。
鳥獸香爐輕煙繚繞，偌大的廳堂有股淡淡的木積香味。精致考究的朱漆家具，古樸雅致的房間布置無一不彰顯主人的品味和奢華。
風落坐在主位，合目不語，略顯空曠的大廳更顯低沉壓抑。十多人低頭站著，噤若寒蟬。風月情怨毒的瞥了風邪一眼。見她事不關己的站著，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更是心火難消。
“爹，你要給我做主，我這身上的傷全是拜風邪所賜。”到底是風落最寵愛的女兒，她要梨兒扶著，來到風落麵前，挽起衣袖，控訴風邪的罪狀。
風落抬眼，喝道：“風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欺辱姐姐，目無尊長，罰你三十大板，你可甘願？”
“既如此，就把我這個好姐姐，拉下去打死吧。”風邪站出來，語速平穩，一件一件說道，“七歲那年，我的好姐姐帶著一群人來院中把我吊在樹上三天，不給吃喝，差點要了我的命。十歲那年，我的好姐姐想到墨水淵看水怪，把我綁到船上，扔到了水中；十二歲那年……”
這一樁樁一件件，風邪說的鏗鏘有力，如一根針狠狠紮在每一個人心裏。
說罷，她抬起頭，望著風落，義正言辭道：“父親說的不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外麵傷人，尚要受法律製裁。在家中傷人，是否要受家法處置？”這一問，幾乎扼住了風落的咽喉。
風月情當即變得臉色蒼白，險些摔倒。她看著風落凝重的神色，越發覺得不安，於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爹，風邪她，她血口噴人，你千萬別信她。”
風邪上前，當著風落的麵，一巴掌打向風月情。風月情急忙拉梨兒墊背，口中嚷嚷著：“爹，爹，你看到了，風邪當著你的麵就要殺女兒啊。”
風邪的手卻在梨兒麵前停住了，她勾唇一笑，對風落道：“你瞧，我手還沒挨到姐姐，姐姐就要反咬我一口。更何況做了那麽多虧心事，更要推卸責任了。”風月情還要再說，風邪食指放在唇間，“噓”了一聲：“好姐姐，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說的多錯的多，你虐待我這麽多年，人證物證想消都消不幹淨。爹一向公正，應該不會因為對你的寵愛，就網開一麵吧？”這疑問的語氣，配上尋求的目光，逼得風落幾乎噴出一口老血。
幾天不見，風邪怎麽變得比狐狸還狡猾。
風落無奈的歎了口氣：“大小姐平日品行確實有所缺失，不過，我相信風邪寬宏大量，不會太過苛責姐姐。是吧，風邪？”
老狐狸，又把球踢了回來。風邪微微一笑，好，既然你讓我決定，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風邪一臉天真的說：“是啊，剛才我是開玩笑的。哪能打死姐姐呢。”
風月情剛鬆了口氣，卻聽風邪道：“要不……就打個半死吧。”
風落無法，隻好吩咐打手用刑。風月情把拉在外麵，當眾鞭撻，那場麵實在是血腥。不一會兒，大廳便傳來風月情的慘叫和求饒。風落隻覺得眉心突突的跳，肉疼的厲害。
不一會兒，梨兒來報：“老爺，小姐她暈倒了。”
風落趕緊借坡下驢，吩咐仆人道：“快看看大小姐怎麽樣？別出了人命。”
梨兒和小廝領命，急忙跑出去，把風月情抬走了。
風落鬆了口氣，沉聲道：“風邪你放心，等她好了，我絕饒不了她。”風落話是這麽說，風邪知道，這件事隻怕是不了了之。
也不知道風月情是不是裝暈，不過，也算給她了點教訓。
風邪正打算離開，沒想到風落濃眉一蹙，方正的大臉顯出一絲慍色：“風邪，聽說你打了相爺二公子，還退了婚。”
就知道他要說這個，風邪早有對策。她仰頭那一刻，臉上是盛怒的表情。
“爹，若這楚玄翊在背地裏辱你罵你，對我們風家嗤之以鼻，你還要我嫁給他嗎？”
風落微微一愣，卻聽風邪火氣極大，指著眾人道：“不信你可以問這些在場的人。楚玄翊趁你不在家，帶著一群奴仆前來挑釁，示威。他若不想娶女兒，大可差人來與父親您商議，這樣明目張膽的大鬧風府，不知是不把父親您放在眼裏，還是覺得風府的人好欺負。”
說到這裏，風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風邪更是添油加醋火上澆油：“大家幾十雙眼睛都看著呢。若不是我出來抵擋，楚玄翊隻怕讓風家的房子都拆了。你若要女兒嫁給他，隻會讓他覺得我們風家好欺負。當然，如果爹不怕被人看扁，我風邪絕不說一個不字。”
風邪為了把戲做足，還表現出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樣子，為難道：“隻是，這婚已退了，若是爹非要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隻怕要親自登門道歉才行。當然，就算親自登門道歉，人家也不一定接受……”
“好個楚玄翊，讓老夫道歉，門都沒有。”風落氣的拍案而起，吼道，“好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風邪，你做的好，這婚，我早就想退了。”
風邪順勢賣乖，柔聲道：“謝爹體諒。”
“嗯，你這次為風家贏回了顏麵。不用再回舊院。”風落高聲叫管家，“大勇，去，把梨花苑給風邪騰出來。以後，風邪就住在北邊的梨花苑。”
“是。”管家大勇領命去了，風邪看風落這會兒腦袋還不清楚，便急忙道：“爹，小竹和奶娘伺候我慣了，知道我的喜好，讓她們也一同跟我到梨花苑吧。”
“嗯，去吧。”風落擺了擺手，遣散眾人，關上了房門。
風邪瞥了眼身後，緊閉的雕花梨木門，微微勾了勾唇，眼中寒光一閃。這個老匹夫，等回過味來，對她肯定還會有所防備。不過，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
老狐狸，還有更精彩的故事，你等著瞧吧。
梨花苑坐落在風府北邊，不算大，卻很別致。滿園的梨花瑩白如雪，非常唯美。三間廂房清新雅致，布局巧妙。這裏雖然離主院略遠，不過勝在幽靜，無人打擾。
風邪剛進院子，就被紛飛的梨花吸引了。淡淡的梨花香味在發間耳畔，這一刻，似乎所有的煩惱都被拋諸腦後了。
毛球聞到香味，也竄了出來，在梨樹間跳來跳去。興許是累了，剛剛還興奮的毛球，突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無限惆悵的說：“以前雪落楓也種過一片梨樹，他釀的梨花白是我喝過這世上最好喝的酒。小風，我想雪落楓了，你呢？”
“我……”風邪輕笑一聲，沒有答話，雖然跟雪落楓在一起相處不久，可他對她確實是毫無保留的。
“總有一天，我們還會見到他的，不用著急！”風邪道，同時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她要把原屬於風邪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奪過來，把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個一個的慢慢折磨。
午後蟬鳴陣陣，風邪躺在床上睡了一覺，一起身，毛球早不知竄哪裏去了。這個小東西，一來到新地方，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每天都看不到它的影子。
院中出了個負責打掃的粗使丫頭，一個人都沒有。
“按理說，風落的命令已經傳到了舊院，奶娘和小竹怎麽還沒來？”
風邪出來詢問那粗使丫頭，這丫頭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聽說被蕭氏和李氏叫去了。”
風落有十多個老婆，女兒也有三四個，不過，最得寵的卻是蕭氏和李氏，蕭氏長相妖豔詭計多端，像狐狸精轉世。李氏看起來敦厚溫和，其實背地裏的手段凶殘毒辣，是個笑麵虎。奶娘和小竹被這兩位大佛叫出，還不得脫層皮？
不行，得去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