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隻能任我宰割

  綁了穆杳的人，正是霍三爺霍嶼崢。


  穆杳環視一周，若有所思地問：“這是在哪兒？”


  霍嶼崢在離床不遠的沙發上落座，漫不經心地撈起桌上的酒杯：”海上。我們馬上就要到他國領海了。”


  他瞥了眼雖然想讓自己看起來淡然一些，但仍舊身體緊繃的穆杳，挑挑眉：“別緊張。隻是‘請’你來和我出海逛逛罷了，隻要我安全出了這片領海，我就放你走。”


  “我不明白。”穆杳看著霍嶼崢，試探著說，“霍三爺的安全哪裏需要我這種人來保障。”


  而且，這茫茫大海，怎麽放她走？

  把她扔下船讓她自己遊回去嗎？

  霍嶼崢來到她身前，俯身盯住她，像是鎖定獵物的毒蛇。


  他伸手沒輕重地拍了拍她沒有血色的臉頰，舔了舔後槽牙：“穆小姐，你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呢？”


  穆杳閉緊嘴巴，無辜地回視他，不回話。


  她倒是能猜到幾分，卻的確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


  需要逃離這片領海的，定是犯了罪，被國內所不容。


  國內沒有立足之地，隻能逃到國外。


  但她想不明白，霍嶼崢千辛萬苦去醫院把她劫出來當人質，作籌碼的用意。


  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那個保全他的價值和意義。


  霍嶼崢見她滿臉疑惑，才明白她真的一無所知，冷笑一聲：“這還真要拜你那個愛得死去活來的穆硯琛所賜.……我倒是沒想到他還有這手段，竟然聯合柊城警方給我下套！把我的左臂右膀都送進了監獄後，一步步蠶食我在柊城的產業！”


  “嗬，還冠冕堂皇地打著掃黑除惡的旗號。明明他們穆家才是柊城最大的黑惡勢力，當年如果不是穆崇那個老混蛋陷害我父母，我也不至於家破人亡！”


  “我做的這些都隻是將我受的還給穆家罷了！穆崇怎麽對我霍家的，我就怎麽對他！穆家即便是斷子絕孫了也不為過！都是他罪有應得！怎麽就容不下我，要把我鏟除趕盡殺絕了？”


  穆杳看著霍嶼崢雙眼染上紅血絲，一臉恨意幾近失去理智的模樣，不由得開口:“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穆家大小姐，穆家子孫。你要我爺爺斷子絕孫，你也說過保全你的安全後，會放我走。這豈不是自相矛盾的悖論，讓我如何相信你？”


  穆崇就是她爺爺穆老爺子。

  霍嶼崢父親那一代，是橫跨黑白兩道的大人物，到了霍嶼崢這裏，即便開始洗白，也還是有不少產業出於灰白地帶，無法出現在明麵上，說他黑惡勢力，其實也不為過。


  因此霍嶼崢所說的，穆爺爺害得他家破人亡，她是絲毫不信的。


  霍父黑白通吃，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穆爺爺這樣一個商人給滅了。


  霍嶼崢怕是恨錯了人，也報複錯了人。


  而正如穆杳所想，霍嶼崢對於放她離開這件事，根本沒有多少誠意。


  他就那樣若掌握生殺予奪的帝王，句句說得清晰：“你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穆硯琛的軟肋，你此刻就在這艘船上，茫茫大海，插翅難飛，隻能任我宰割。”


  “我要放了你，還是要扔你下海喂鯊魚，都隨我高興。”


  穆杳緊抿雙唇：“可我早與穆硯琛恩斷義絕，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嗬。是嗎？”霍嶼崢嗤笑一聲，意味深長道，”可有些關係不是你說斷就能斷的。至少對穆硯琛而言，我看著，他對你仍舊情根深種。”


  他站直了，理了理明明沒有絲毫淩亂的袖口，又撣了撣西裝領口，慢條斯理道：“明日一早，我們就進入他國領海了。穆硯琛再不來，你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穆小姐，與其在這裏想著怎麽和穆硯琛撇清關係，不如想想怎麽和祖國母親告個別吧。”


  說完，霍嶼崢轉身離開，獨留她一人。


  穆杳知道，這兩句話的其中深意相當於是霍嶼崢給她下的死亡預告書。


  到了他國領海，本國警方再想抓他，就難了，她也就成了棄子，被販賣或是喂鯊魚，都隨他意，的確不可能再見穆硯琛。


  對祖國的告別，也跟遺言沒什麽區別。


  窗外的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和海麵融為一體。


  穆杳盤坐在床上，聽著外麵浪水拍到這船體的聲音，沉默許久，突然釋然了。


  本來她也離死也不遠了，如今隻是死法不同。


  死在這片海上，也算是沒了束縛和約束。


  穆硯琛.……

  他別來也好，此行危險，若出了意外，豆豆便真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


  可到了深夜，她還是被房間外的一聲槍響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