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決戰在即
祁玉景躺在床榻上,偶爾咳上幾聲,麵上罩了一層灰色,看起來病得挺重。他很清楚他在做什麽,他不後悔。
聽到木清安在漳州跳江不知生死,祁玉景便放下京中的事宜,連榆錢也沒帶,隻身一人來到滄瀾江下遊,雇了船家,每日在滄瀾江和下遊支流上飄蕩,數月未歸。直到,他從謝風他們那裏無意間得知木清安來到了洛州城。隻略一思索,便分析出他們的處境和難處,於是,他做了這個決定。
這是一間幹淨的屋子,屋子裏一切起居用具俱全,可見謝雨的安排十分妥當。
聽到推門聲,本來胡思亂想的祁玉景,轉過臉來看向門口,隻見那一抹熟悉的藍色身影,出現在房間中,看著他的目光露出了一絲擔憂。
“之安,你來了。咳咳……”祁玉景扯起一抹笑容來,對木清安道,一句話末了,又咳了幾聲。
“玉景,你這是何苦。你可知,這瘟疫不比傷寒。”木清安倒了一杯水,給祁玉景喝下,這才又道。
“那又如何。你困在這裏,定然茶飯不思,謝玄遠在嘉靖關,也無暇顧及你。祁玉景這條命,當初是之安救回來的,如今就算還回去,也沒什麽不可。何況,我相信,之安定然不會讓我就這麽去了,聽說,那患了瘟疫的人死狀淒慘,之安定然不忍的。”祁玉景輕笑道。
“罷了,玉景,我欠你諸多,此生卻隻能負你盛情。我定然竭力……”木清安歎道……
她其實明白,祁玉景自打知道她的身份,對她的感情便始終不一般,也因此她從不曾對祁玉景有過多的親近,隻把他當成與端木玨和雲無涯等人一樣。但祁玉景為她做的,卻太多了。
“說什麽欠不欠的,一切都是自願。我願意為你做,為你死,為你生。好了,不說這些。放手做吧,我定不喊痛的。”祁玉景依然笑著道。
能為木清安做這些,他從未想過得到回報。能在她那裏有一分用處,他都覺得滿足。
“好。”
越池也來到了羅城,與嘉靖關對望。
此時他的寢殿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他靠在矮塌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殿下,吃藥了。”小五走進來,坐到越池床榻鏢,喂他服下。
“如今本殿倒是越發的不中用了。謝玄已經陳兵嘉靖關,對壘數日,本殿也得出去看看了。”越池喝了藥,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殿下,何不讓小五前去?就算那武賢王厲害,小五也不見得會輸。”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本殿和他總要真真正正打上一場。外麵的情況如何了?”
“殿下是要問武賢王妃吧?當初她墜江,殿下一度傷情難過,如今她安然無虞,已經與聖女攪在一起了。聽說,她如今去了洛州,我在那裏已經引爆了瘟疫,能不能救人活命,就看她的醫術和造化了。”
“你這語氣,倒是越來越像本殿了。那顆暗子,如今在哪了?”
“在虎陽關,殿下是打算?”
“戰場上的事,本殿自會和謝玄真刀真槍的來一場,若是木清安解了洛州之難,那暗子便派上用場了。若她敗了,那這山河破碎,也用不上了。”
木清安當初在漳州城墜江生死不知,越池得知消息也狠狠的傷懷了一陣子。小五對此頗有不滿。後來木清安出現在聖域禁地的消息傳來,越池雖然什麽也沒說,卻明顯情緒好了很多。仍然按部就班的采取行動。
有時候連越池自己也搞不懂,他與木清安已經沒有絲毫可能,他與謝玄也必有一戰,可聽到木清安墜江的消息,他仍然會心痛。越池不禁苦歎,他前世一定欠了木清安許多許多,今生才會如此為她牽腸掛肚。
敵我分明,越池隻道,她的命一定要了解在他的手裏。
“殿下高興就好。”小五不置可否,她隻管完成越池的命令,不管他要做什麽,她都會無條件支持。
“咱們那便宜父皇,最近可有什麽反應?”
“殿下忘了,小五心裏,早已沒有父皇二字。小五隻是殿下的。如今越溟情況也不好,他整日守著越溟,哪裏有心情關心其他。”
“唉,自打你跟了本殿,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待本殿走了,你便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殿下深知小五所想,沒有殿下的人間,於小五又有什麽意義。聽說,武賢王妃已經產子,殿下若是難過,小五便去……”小五不認同的道,她已經幾次三番的重申過,越池無論如何,她都會陪在身邊。
“不必了,難得本殿也有善心大發的時候。把關鵬和司馬勇都帶到兩軍陣前吧,本殿對這場交鋒,很是有些期待了呢。”越池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絲瘋狂之色。
嘉靖關和虎陽關沿線,戰火連天,一連數日,雙方各有勝負。
靖安軍的大部分將領,如今都在這一帶。決戰在即,鬆懈不得,麵對越池和葉爾沙的聯手,謝玄也傾兵而上。
謝玄帶著鷹狼獅虎四部在嘉靖關,謝皓帶著雲無涯和端木玨駐守嘉靖關和虎陽關中間的南城。虎陽關依然由成王和靖遠侯駐守,靖安軍並沒有插手他們的城防工事,隻在附近留了一隊人馬。
東平朝廷並未給虎陽關提供任何幫助和糧資,所有人都明白,端木籌已經放棄了虎陽關了。尤其成王拒絕了端木籌的傳位詔書,誓死守護虎陽關,在端木籌心裏,這個兒子已經背叛了他。又怎麽會再給虎陽關提供援軍糧資。
上次寧王被北域大敗,戰場上險些喪命,後又被謝皓奪走了朔州十多萬的兵馬,他的心裏已經喪失了跟靖安軍對抗的勇氣。而東平朝廷的一些老將,都感到唇亡齒寒,少有人願意此刻與靖安軍為難。
端木籌雖有心想借此機會在靖安軍背後捅刀子,可是一想到玉峽關和漳州城駐紮的兵馬,再看看如今朝中的情況,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何況,邵震一直在盯著他,敢動,就要承受他可能承受不起的代價。
端木籌有心想聯合西川,可北辰風自顧不暇,西川皇位更迭,北辰川又下落不明,北辰風不敢有一日放鬆,又哪裏敢這個時候出來和端木籌聯手捅謝玄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