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島 4
塔希提最高的山峰在不夜城北麵的郊區，那座山叫火焰山。
暝從不夜城中心區逃離後，來到了火焰山。火焰山的山腰有一個隱藏在叢林裏的洞窟，他走進了洞窟。洞窟的盡頭，有一扇門，他把手掌印在門邊的感應裝置上，門就開了。他穿過了門口，腳步並不是很穩，胸口的傷正在自我修複，隻是修複的速度很慢，血液仍舊不斷地流淌下來。
洞窟裏麵是自然形成的，並沒有人為的改造，四麵的牆壁有些潮濕。裏麵都是用火把照明。洞窟很大，幾乎占據了整個山峰。毒蜘蛛就在洞窟的中心。它蜷縮著腳睡著那裏，身體有十米高，二十米寬。
從洞口延伸到中心的通道很寬大，隻是曲曲折折的，所以路程並不短。在通道潮濕的牆壁，爬行著許多跟人體大小的黑色蜘蛛，這些蜘蛛守衛著通道，防止外人進入。
暝沿著通道緩緩地走，最終來到那隻巨大的毒蜘蛛麵前，他看著那隻毒蜘蛛，低低地說，“還有兩天，毒蜘蛛就要孵化了，到時候，天空島上的人類全都會變成喪屍。”說完，
他本來痛苦的臉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誰？”暝感覺有人在他的身後。
“雅落已經把你拋棄了，你不知道嗎？”一個冷冷的聲音道。
暝轉過身，看到一個人從黑暗裏走出來。
“你是誰？”
“我是Tony，來接替你的人。”Tony冰冷的眼神以及麵容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就憑你？”暝看著那名高大的男子，語氣一如既往地輕蔑。
Tony沒有說話，身影輕輕一晃，已經來到暝的麵前。暝有些意外，可他還是躲開了Tony的攻擊，往後翻身一跳，與Tony拉開了距離。
“我已經感覺到你內心的恐懼，很快我就會結束你的生命。”Tony露出詭異的笑容。
“如果我不是身受重傷的話，你早就死在我麵前了。”暝捂著傷口，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哦？”Tony冷冷笑了笑，“可是今天要死的人卻是你。”
Tony身影晃動，朝暝展開了劇烈的攻擊。暝正在修複的傷口重新撕裂開來，大片大片黑色的血液灑落在地麵，他的身體開始支撐不住了。Tony的動作仍是那麽快，他三兩步衝上去，右手扼住了暝的脖子，順勢將暝的身體推到牆上，那麵泥牆瞬間凹陷進去，一些泥屑從邊沿掉落下來。暝露出痛苦的表情，麵具的臉出現了裂痕。Tony把手一鬆，暝的身體便從泥牆上掉到地麵，如同一片離樹的枯葉。
“你知道雅落為什麽選擇我嗎，因為我比你強大得多。”Tony用刀在手掌割了一道傷口，俯身貼在暝的傷口上。暝的麵具臉變得扭曲。
“不，”暝掙紮著，翻身一跳，躍到了另一邊。可Tony的身影跟著一閃，又出現在他麵前，他帶著傷口地手掌瞬間插入了暝撕裂的身體裏麵。
“住手……”暝的聲音異常微弱，接著整個身體消融了下去，變成黑色液體滲入Tony的手掌裏麵。
Tony隻覺身體一股熱流湧動，整個人從眼睛，臉龐，皮膚，全都變得比原來要年輕了些。他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感覺，這感覺奇妙極了，他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過了一會，他才從自我陶醉的狀態中脫離出來，臉上的笑容又冷又詭異。
“L，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他抬頭看著那隻毒蜘蛛，眼神充滿期待。
—————————————————————————
傍晚，L從床上醒來，微微睜開眼，神色虛空。胸膛綁著白色繃帶，他隻是輕輕動了動，傷口便又裂開來，血液從繃帶滲透出來，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
窗台旁邊有一張桌子，桌子其中一個抽屜裏發出啪啪的響聲，似乎有什麽東西撞擊著抽屜內壁。接著，桌子發生輕微的振動，伴隨著振動，抽屜一點點地往外伸出。接著，桌子停止了震動，響聲也消失了，一隻斷手的手指在動，它從抽屜裏麵爬出來。那隻手爬上了桌麵，穿過花瓶的陰影，一直前行，掉落在床上。
L用左手撕下纏在右肩膀上的繃帶，然後抓住那隻斷手，把它插回傷口處。細胞在接口處潰爛，分裂，重生。痛楚撕扯著他的神經，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在劇烈地顫動。過了一會，他的眼神恢複了平靜。那隻斷手已被他接了回去。
有人打開了門，L閉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閉上眼睛。她緩緩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她冰冷的手指又柔又細。突然，她俯身下來，輕輕吻了他。那是很淺的一個吻，也很短暫。“你一定要醒過來。”她低低地說。過了一會，她起身離開了房間。
L又睜開了眼睛，他有時候會分不清夢與現實，就好像他分不清若雪與花月。花月對他總是冷冰冰的，但有時候又溫柔得很。他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他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挺高的，似乎在十樓，不遠處是那個已經變成廢墟的遊樂場，接近遊樂場的那片地方，甚至一點燈光都沒有了，周圍又寂靜得很。那隻蜘蛛應該被殺死了，不然不會這麽寂靜。昔日繁華的不夜城，現在看上去卻有些荒涼。L歎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大廳裏，燈光並不是很明亮。他看到花月坐在沙發上，她抱著那隻貓，在跟它聊天。聊天？L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看起來的確是在聊天。L好奇地走了過去，充滿好奇地問，“你還會跟貓聊天啊？”
“嗯。”花月淡淡答道。
L在沙發坐了下來，“可是它從來沒跟我說過話。”
“因為你聽不懂。”
“你聽得懂？”L才知道這貓會說貓語。
“當然。”
“它跟你說了什麽？”
“它跟我說了你跟它說過的話。”
“我跟它說了什麽？”
“你不記得了嗎？”
L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麽來，不禁笑了笑，“原來它還是隻小間諜。”
花月也笑了，她的笑容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以往，她的笑總是冷冷的，現在這笑容卻讓人感覺很輕鬆，舒服。
過了一會，L的表情又變得凝重，他說，“我想快點結束這裏的一切。”
“你還是要去黑霧森林，是不是？”
“夕映在等我，我不能讓她等得太久。”
花月的眼裏露出一絲憂傷，問道，“你愛她嗎？”
L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花月沒再說話，大廳裏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雅落有多可怕，你知道嗎？”花月柔聲問道。
“我知道。”
“那你還要去？”
“我不找他，他總有一天也會找到我的。”
“如果你留在天空島，他就找不了你。”
“為什麽？”
“雅落不能離開黑霧森林太遠，如果他來了天空島，黑霧森林就要崩潰。如果不是他，黑霧森林存在不了多久，相對地，他擁有整個黑霧森林的力量，他的命運已經緊緊跟黑霧森林聯係在一起。”
“也就是說，如果他死了，黑霧森林也會消失？”
“是的。”
“你也會消失嗎？”
“你希望我消失嗎？”
“我……”L忽然覺得喉嚨被什麽哽住一樣，說不出話。他看著她那雙楚楚的美麗動人的眼睛，心裏有些慌亂，難道我已經愛上她了嗎？
彼此又是沉默，風從遠處撲過來，把棉布窗簾吹得席席作響，那隻貓伏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似已睡著。
“我已經知道毒蜘蛛巢穴的具體位置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花月突然說道。
“在哪？”
“這座城市北麵郊區最高那座山峰。”
L默想了一下，說，“那是火焰山。”
“你有什麽打算？”
“單憑我們的力量肯定是不足夠的，光是那個麵具男我就很難對付了，誰也不知道裏麵是否有更可怕的東西。”
“那怎麽辦？”
L想了一會，“我們可以借助政府的軍隊。”
“你認為他們會配合嗎？”
“他們會的，”L從沙發上起來，“我去找那個人聊聊。”
“誰？”
“塔希提的總統。”L說完，身影在窗邊一閃，消失了。
—
不久，L又來到那座別墅前麵。夜間行動總是要方便些的。他這樣想著，縱身一跳，已進入了圍牆裏麵，還是從那扇窗爬進了別墅裏麵。總統正在房間整理一些文件。
“又是你？”男子一驚。
“是我，我們又見麵了。”
“你想怎樣？”
“我想跟你聊聊。”
L先是提起馬提尼事件，然後說起雅落，還有黑霧森林，又說到巨型蜘蛛以及毒蜘蛛巢穴。他盡量把一切說得詳細而又不拖遝。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
“等你相信的時候，恐怕已經太遲了。”
男子半信半疑，過了一會，他說，“好，如果你有辦法殺死那隻巨型蜘蛛，我就考慮一下你說的話。”
L一驚，“那隻蜘蛛還沒死嗎？”
“它隻是暫時被麻醉了。”
L默想了一會，緩緩道，“我想我有辦法，但我要見這次行動的指揮官。”
“可以，我幫你引見。”
“你真有辦法殺得了它？”他又問。
“是的。”L答道。其實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人生本來就像一場賭博，隻要有機會，他總要賭一賭。
“好，跟我來。”
L跟著總統走出了別墅，上了一輛黑色小車。車上挺寬敞的，除去司機，還坐了兩名保鏢。後麵還有一輛車跟著護送。車子穿過了好幾條街道，來到一個營地前麵。那隻蜘蛛就躺在距離營地不遠的地方。
幾名身著軍裝的男子站在營地外麵，似乎在商討什麽。
總統上前，跟其中一名男子說了幾句話，那名男子便跟著總統向L走來。
“你就是L？”男子看著L問。
“是的。”
“我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龍照。”男子說道，“你真有辦法殺得了這隻蜘蛛？你對這隻蜘蛛了解多少？”
“我知道它來自黑霧森林。”
龍照不明白他說什麽，隻是說道，“我們已經嚐試了所有方法，甚至把它的頭都炸毀了，那隻蜘蛛還是沒死，而且頭又長了出來。它身上的傷口過一段時間就自己消失，具有很強的自愈能力。”
“我們需要在內部對它進行破壞。”L說道，接著他向他們講述了自己的方案。
“那簡直就是自殺。”龍照了解情況之後說。
“不，我相信他。”總統說，他知道既然這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他的房間，肯定有些過人的本領。
“好吧，我去安排一下。”龍照說完，退了下去。
“這次行動很危險，你要有心理準備。”總統道。
“是。”L道。
在龍照的命令下，前麵一輛坦克對蜘蛛進行了攻擊。那隻蜘蛛很快就從麻醉中醒過來，開始爬動。一台直升機飛了起來，上麵垂下一根繩子，L正拉著那根繩子。他身上背著一個又大又重的背包，背包裏麵是個炸彈，一個定時炸彈。炸彈的引爆本來是遠程控製的，可是後來改了，技術人員說蜘蛛的外殼很硬，會阻擋信號。
直升機飛到了蜘蛛上方，L從繩子上跳下來，站在蜘蛛的背部。他擔心一旦進入了蜘蛛的肚子啟動起來有些麻煩，所以當即取下背包，啟動了炸彈。蜘蛛正在往前走，周圍一些建築物紛紛被其推倒。L朝蜘蛛的頭部走過去，在它嘶叫的時候跳進了它的嘴巴。它的嘴巴有一扇門那麽大，所以很容易就進去了。
“他已經進去了。”直升機上麵拿著望遠鏡的一個士兵用無線電對龍照說。
沒有人相信L還能活著出來，同時他們懷疑炸彈是否能從裏麵把蜘蛛炸死。可是在那段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人們的精神都高度緊張，他們希望看到奇跡。
一個小時之後，人們聽到很沉的一聲巨響。炸彈爆炸了，那隻蜘蛛的外殼從裏往外被炸裂好幾道裂痕。它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
“他果然犧牲了自己。”總統歎了口氣，現在，他總算是相信了L的話。
“整頓你的軍隊，你有下一個任務，我相信時間很緊迫。”總統對龍照說。
“什麽任務？”
總統跟龍照說了毒蜘蛛的事情。。
“一個小時之後，我就會帶著他們前往火焰山。”龍照說道。
在距離營地不遠的地方，花月正站在一幢高樓上，她看著那頭倒下的蜘蛛，神色茫然地喃喃道，“L，你怎麽這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