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之都 3
喪屍病毒爆發之前，塔希提。
天空湛藍，大海風平浪靜，島上和平安詳。車來車往，人群在街道熙熙攘攘。
在塔希提西部的一個小鎮，一名長發男子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屏幕全神貫注地玩著遊戲。他臉色蒼白，眼睛裏彌漫了血絲，顯然是由於沉迷遊戲很久沒有休息。
如果沒有遊戲，這個世界是蒼白的。他這樣認為。
大學畢業後，他在外麵租了個小單間，繼續瘋狂地玩遊戲。對於他來說，人生就是一場遊戲。
“D，你最近有沒有看新聞。”網友發來信息。
“什麽新聞？”
“暮涯市出現一種病毒，許多動物死掉，感染的人也被隔離了。”
“之前也爆發過一次大規模的病毒，這又沒什麽，很快就會過去。”
“這次的不一樣，我給你看一段視頻，之前在網上瘋傳來著。”
D打開快餐盒飯，邊吃邊等著對方發來視頻。接收到視頻後，他點擊打開。
視頻畫麵裏是一個手術室，燈光明亮，醫生對病人進行手術，最終手術失敗，病人失去了脈搏，被判定死亡。正當他們整理醫療器材準備離開，被蓋上白布的死人忽然動了起來，並且很快掙脫出手術台，它撲倒了一名護士，在她臉上，脖子上撕咬。醫生過去對它注射了鎮定劑也完全沒有作用，反身又撲倒了醫生。那名護士的臉被咬下一大片肉，鮮紅的血液汩汩流淌，暈染一地。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
“具體是怎麽回事？”D詢問網友。
“不知道，不過我有種預感，這種病毒會迅速蔓延，末日將要到來。”
末日？D喃喃道，唇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那正是他所期待的，沒有人喜歡一直玩同一個遊戲，對於人生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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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回到病毒爆發後的塔希提，島上一片末日的景象。
L開車穿進那條蕭瑟的長街，他在長街的盡頭停下來，那裏有一家商鋪。商鋪的門口也長了一些雜草，幾隻鳥兒伏在商鋪的廣告牌上，沒精打采的聳拉著腦袋。L下車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櫃台上堆了厚厚的塵埃，貨架上還陳列著一些香煙，還有酒。他隨手拿了一瓶酒，然後去查看其它貨架，發現已經沒有什麽食物。從商鋪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身影，便跟了上去。不覺穿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裏麵，幾隻喪屍在前麵截住了去路，往回看時，後麵也有喪屍在靠近。L遲疑一下，決定繼續往前，他抽出腰間的斧頭，動作敏捷的砍死了擋在前麵的喪屍。這時，他又看到那個身影，那人披散著頭發，穿一件皮夾克，進入了一幢大樓。L隨後也進了大樓裏麵，一股陰森森的涼氣撲麵而來，沒有燈光，隻有些許光線從破窗傾瀉下來。他突然停住腳步，因為腳上正踩著什麽，他抽出手電照去，發現是一隻人手。地麵還有一攤血跡。他循著血跡小心地往前走，在一個角落那裏，他看到一具女性屍體，伸手摸地上的血，溫熱的。一股恐懼悄然彌漫心頭，他感覺到有雙眼睛在後麵盯著他。可已經太遲，他剛剛轉身，一根球棒敲在額頭上。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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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不太明亮的狹窄的房間裏，L被綁在一架機器上麵，他還在昏迷。一個人推開了門進來，是一名******的男子，長頭發，臉上留著胡渣。仔細看去，這人正是D。他在L麵前坐下，伸手拍了拍L的臉。嘿，嘿！L微微睜開眼睛，恢複意識。他額頭上還留有一片血跡。
“遊戲將要開始，你準備好沒有？”D莫名地說道。
“遊戲？”L滿是疑問，“你是誰，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這世界太無聊了，我需要些樂趣。”D從衣兜裏拿出一個遙控開關，輕輕一按，黑暗裏閃出一把電鋸，鋸齒飛快地轉動。他再按一下，鋸輪慢慢停下來。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D冷冷道，“你的頭將會被那玩意鋸下來。”
“在你死之前，你有什麽想說的？”D補充道。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L還是不理解。
“這個世界，這裏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這隻是一場遊戲，你懂嗎？”D繼續說，“我喜歡玩各種各樣的遊戲。”
“不，這是真實的，這是個真實的世界。”
“對於我來說，它不是真實的。”D說著，從旁邊倒了一杯酒來喝。
“我一直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希望世界變成這個樣子。這使得我沉睡的生命重新有了活著的感覺，我為此感到興奮。”
“我心裏一直都有邪惡的想法，比如我想知道殺人是什麽感覺。”
“這樣世界對於我來說就是個完美的世界，這是犯罪者的樂園，不管做什麽，都不會受到懲罰。”
“在遇見你之前，我遇到一個女孩，她孤身一人在路上，很需要幫助，很快我就得到她的信任，沒多久我占有了她，她的身體。那滋味真不錯。剛開始她是抗拒的，然而她的抗拒更加激起我的渴望，最終……”
“她是一個可愛又單純的女孩。”
“我想，我隻是太容易從別人的痛苦那裏得到快樂了。”
“你不覺得這樣的世界更有趣嗎？”
D絮絮叨叨地說了一番話。
“你的眼神很平靜，難道你不怕死？”D看著L說道，“也許你跟我一樣，早已在這個世界上死去，或者像死去一樣活著。”
“不，我跟你是不一樣的。”L否定。
“現在，我讓你真正死去。”D按動了開關。電鋸轉動，緩緩向L移近。
L用力掙紮，無奈繩索綁的太緊，他也無能為力。
“你還想要活著，又或者，你開始感到恐懼了。”D晃了晃杯中的酒，眼神冷冽。他在等著激動人心那一刻，至少在他認為是那樣的一個時刻。把別人的生命控製在自己手裏，隨自己處置。他就是以此滿足自我的一個扭曲而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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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知道，死亡正在向他靠近。這個世界上，人最終都是會死的。他曾以為自己會被喪屍咬死，在那些漫長的孤獨的時光裏。
他心裏依然惦記著自己喜歡過的女孩，夕映。他曾相信，終有一天，他們還會相遇。現在，他感到絕望，因為死亡將要結束這一切。
一些零碎的記憶的影像浮現在他的腦海裏，病毒爆發初始，他回家看到變成喪屍的父母，他們朝他撲過來；SI計劃啟動那天，他在逃亡的人群之中，遠遠的地方，伴隨著劇烈的地震，一片巨大的土地緩緩升起；冷冷雨夜，無家可歸的他正被一群喪屍包圍，他耗盡力氣才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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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電鋸忽然停了下來。
“發生什麽事了？”D拿起遙控，連按了好幾下都沒反應。
“這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嗎？”L看著有些狼狽的D問道。
“不，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死了，你的頭離開你的身體，新鮮的血液從切口處如同破裂的水管一樣噴灑出來。我的攝影機已經準備好了，正等著這一刻。”D麵無表情地冷冷道。
“大概發電機出了問題。”D喃喃自語，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L看著D離開後，開始用力掙紮，D隨時會回來，他能夠利用的時間並不多。無奈繩子綁的牢牢的，無論他怎麽用力，始終是掙脫不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他心裏想著，停止了掙紮。
D在附近在棚子裏查看發電機，機器並沒有什麽問題，起因是一隻喪屍不知怎麽闖進了棚子裏，弄斷了一根電線。D從腰間抽出斧頭一下把喪屍的頭劈成兩半，然後接上了電線。好了，一切都好了。D喃喃道，準備回去繼續他的遊戲。
一隻色彩斑駁的蝴蝶從窗口飛了進來，從L麵前飛過。落在他被綁著的手上，是一隻美麗的蝴蝶。他看著它緩緩扇動翅膀，為這樣的意外感到不可思議。
哢擦！哢擦！有人在開房門的鎖。蝴蝶受到驚嚇飛到了空中。L以為是D回來了，可是當那人出現在L麵前的時候，他再一次感到意外。麵前那人並不是D，而是一個穿著黑袍，戴著麵具的神秘人物。這人為何戴著麵具？
“我會救你出去。”黑袍男用沉穩的聲音說道。
“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L疑惑不解。
“離開這裏之後，往北的方向走。夕映在等你。”黑袍男走近L，抽出匕首割繩子。
“你怎麽知道夕映的，你到底是誰，我為何要相信你說的話？”
“信不信由你。”黑袍男割斷綁著L其中一隻手的繩子，然後把匕首放在L手裏。GoodLuck，他自言自語般說道。說完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L用匕首很快割斷了綁著另一隻手的繩子，待他急匆匆地衝出外麵時，他已經看不到黑袍男的影子。陰暗的天空下，一群黑色的蝴蝶在詭異地飛舞。這些蝴蝶倒影在他漆黑的眼睛裏，漸漸遠去，飄散，如同枯葉。
夕映。L腦海裏的記憶漸漸清晰，他下定決心要找到她。剛好旁邊有一輛小轎車，他上了車，撬開一個塑料蓋，準備啟動。後視鏡裏，D在靠近，似乎是發現了要逃走的L，加快了腳步。關鍵的時候，L成功啟動汽車，離開。D眼看追不上了，抽出斧頭扔上去，斧頭撞破了車後窗的玻璃。可L還是逃脫的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D的視線裏。
“那是我的車，可惡！”D滿臉的憤怒和狼狽，不過他的神情很快又變得陰冷。他拿出一塊顯示器，上麵顯示一幅地圖，一個點在移動。原來，D早在車裏裝了衛星定位，他可以以此追蹤到車的位置。
D的臉上重新露出詭異的笑容，“我會找到你的，你最終還是會死在我手裏，這會是一場很好玩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