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老實人該被欺?
“我要做什麽事情,還要向你匯報嗎?”祁冠霖停下腳步,回頭陰沉著臉盯向他。
看守忙垂下頭,說道:“小的不敢,隻是想看看有什麽能夠幫二爺分憂的。”
“最好的分憂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別亂說話。”祁冠霖摸了摸側頸的爪痕,說道。
看守似乎會意到了什麽,關起來事務廳的門,閉言不語,隻站在門旁,隻低著頭看腳尖,直到祁冠霖走遠,他才敢抬起來頭。
天亮了,該換班了。
祁家院落內,處處可見兩隊相師相互交錯而過,一隊精神抖擻,容光煥發,一隊精神萎靡,疲倦之色夾雜著夜中的寒氣,經過他們時,覺得法劍也被凍得發冷。
祁冠霖也不刻意躲閃,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眾人見了他紛紛行禮,可這躬腰的度數卻是越靠近西廂閣,腰板越是挺直。
當他走進西廂閣時,兩旁的看守更是一改懶散神色,法劍握緊,橫在胸前,雙眼平視著他,肅然說道:“二爺,請留步!”
“如今自家院子,我也進不得了?”祁冠霖一副好笑的語氣說道。
“此處由軒青師兄看管負責,其餘人等不得入內!”一位一字濃眉的相師說道。
“哦,那勞煩您進去幫我通稟一聲,把你們的軒青師兄請出來。”祁冠霖刻意咬重著每一個尊稱,眼瞼狹長,尖聲細語得說道。
“二爺,千萬別這麽說,我萬萬受不起!”濃眉相師言語間透露著幾分客氣,可身姿依舊挺拔,仿佛還刻意高昂著頭,絕不低祁冠霖一點。
“你們沒什麽受不起的,快去請他出來吧,我這裏等他。”祁冠霖語氣悠長說著,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拍去上麵剛用打印機時,無意蹭到灰。
此時的天空,已被從東山後爬出的太陽渲染成了豔紅暖色,照著一旁的樹都鈴鈴閃光。
不等一字眉相師進去通稟,軒青已聞聲而來。
“你來幹嘛!”軒青沒有走出院子,站在門庭裏麵,和祁冠霖對視問道。
“昨兒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作為祁家人不該來探望下莫四爺嗎?他可是咱們祁家的貴客。”祁冠霖說道。
“哦,他們還在休息。”軒青站在門庭中心,擋著去路。
“沒關係,我可以等。”祁冠霖毫不介意得說道。
“祁二爺,也會屈尊在門下等嗎?”軒青問道。
“誰不想舒舒服服坐在裏麵啊,可惜是我不配,隻是進個門都不行。”祁冠霖垂下手,樹立在門側,和守門相師並肩站在一起。
“那你就回去吧,怠慢二爺的罪名,我們可承擔不起。”軒青說道。
“莫四爺的作息一直正常,從不貪睡,這馬上就日上三竿了,也該是用早點的時候了,怎麽真是昨夜被嚇著,還是一晚上
都在忙別的事,天亮才睡啊。”祁冠霖眯著眼,瞅著天上的太陽說道。
祁冠霖的目光挪到了軒青的身上,說道:“昨夜,我聽一個巡邏小相師說,子時左右看到你在前門出沒。我當時就說,他是看打眼了,軒青師兄怎麽可能擅離職守呢?”
“可我看你的麵色,似乎也有疲倦,莫不是昨夜真去執行什麽秘密任務了吧?我父親疼您,把什麽事情都交給你去做,但你也要多提攜下我,別總背著我去做事,下次也讓我沾沾光。”祁冠霖對著軒青笑道。
還不等軒青開口,一旁的一字眉相師朗聲說道:“軒青師兄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西廂閣。”一言一字都擲地有聲。
祁冠霖冷眼撇向了一字眉相師,“你眼裏還有尊卑輩分了嗎?我和軒青師兄在說話,要你多嘴!難不成軒青師兄連他自己在沒在西廂閣都不知道嗎?”
一字眉相師強要再說話,卻被軒青用法劍攔住。
軒青走到了門庭外,站在祁冠霖的身前,說道:“那個人沒有看錯,我昨天晚上的確出去了。”
“我就喜歡你做事光明磊落,從不隱瞞。”祁冠霖挑眉笑道。
“軒青師兄,我有一事要請教你,本門弟子違反門規,應當如何處置?”祁冠霖拱手行禮,低聲詢問著軒青。
“輕者杖責三十,罰跪祠堂,重者量法而定,逐出師門。”軒青就是一本活的祁家門規,冷冰冰得說道。
祁冠霖顏笑逐開,說道:“祁家門規嚴禁弟子說謊不誠,該當何罪!”
“掌嘴三十,罰跪祠堂整晚思過。”軒青說話時,側目看向了一字眉相師,而語氣沒有絲毫變得軟下來。
祁冠霖挑眉而笑,對著一字眉相師說道:“你都聽清楚了嗎?還不快點去領罰,罰跪就免了,一並添在掌嘴裏吧,翻個兩倍,不過分吧?我還是有人情味的。”
一字眉相師麵向軒青,語氣堅決,說道:“弟子甘心領罰。”
軒青的雙目微有些動容,稍點了點頭,欲言又止得看著他。
祁冠霖抱臂笑道:“又不是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幹嘛非要自作聰明的隱瞞。難不成軒青師兄還真的去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事了?”
“二爺!我已願去領罰,你莫要再難為軒青師兄了。”一字眉相師橫眼冷對祁冠霖說道。
“那你還站在這裏幹嘛?如果十點前,沒有執行完,你就去祠堂跪兩天兩夜吧。”祁冠霖輕飄飄說道。
一字眉相師把話硬生生吞咽了下去,對著軒青行禮,低聲道:“您萬事小心。”便推了下去。
西廂閣門前隻剩下來祁冠霖和軒青二人。
“今天下午,咱們可是要一起並肩作戰的人,你怎麽還這麽敵視我。”祁冠霖靠近著軒青,拍了拍他
的肩膀。
軒青卻側身,橫甩掉他的手,說道:“誰知道是一起作戰,還是背地裏捅人刀子呢?事情還沒有發生,仍由你怎麽說都行,我習慣看結果下定論。”
“那現在有一件事情,已經有了結論,我需要對此進行負責,你能否讓我進去見一見莫四爺。”祁冠霖說道。
“什麽事情?”軒青冷言道。
“冠宇哥的凶手已經確定是顏友那個混賬了,最初是我懷疑莫先生的,總要當麵賠禮道歉吧。”祁冠霖身子超越過軒青,走到了西廂閣門前。
“這件事是當時父親囑咐我要做的,不然咱們祁家總是欠莫四爺一個交代吧。”祁冠霖注視著那棟門窗緊閉的房子說道。
他的眼睛恨不得直接透穿了窗子,看到屋內。
屋內,莫夜朗早已醒來,也聽見了他們的爭吵,隻是把窗子早已關得更嚴,怕吵了還在床上熟睡的北北。
祁冠霖話音忽然轉低,“軒青師兄,總不能讓我去把父親再請來,你才讓我進去吧。怎麽說,父親的輩分也比莫四爺長,雖說也不是不可以親自來道歉。”
“但,您忍心看著年邁的他為那不肖弟子,而跟人低聲下氣嗎?”祁冠霖的手在門庭石牆上點動,敲打出來聲音,像是緊促的叩門聲。
祁冠霖忽然回過頭,望向不語的軒青,“還有承兒呢?他才磕傷了下巴,你還放心讓他半夜出去亂跑?昨兒,你們還真熱鬧,接二連三得往外跑。”
“又是有人看見了?還是你親眼看見了。”軒青的那隻藍眼發出幽暗的光,掃視在祁冠霖的臉上。
“你猜啊。”祁冠霖輕鬆一笑,望著那隻眼睛說道:“我聽說,昨夜行刺的人裏麵也有一個有鬼瞳,把你比下去了?”
一縷朝陽穿過雲層,飄飄灑灑落在軒青手中的法劍上,熠熠閃光。
軒青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劍,聲音低沉,強壓著怒氣說道:“你拿我同歪門邪道比較嗎?”
“你愛惜羽毛到了這種程度啊,連提一提也不行。”祁冠霖聳了聳肩。
屋內的北北隱隱聽見了屋外喋喋不休的聲音,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在洗漱間,剛調好剃須沫,用刮刀抹在臉頰上的莫夜朗聽到了北北小小的哼唧聲,輕聲說道:“醒了?可以再睡會兒。”
北北側著起身,用手撥開半個簾子,側露出半張秀氣的臉龐,尋覓著聲音,望向了半開著門的洗漱間。
她看著莫夜朗穿著黑色襯衫的背影,揉了揉眼睛,問道:“窗外怎麽那麽吵?”
莫夜朗透過鏡子,看著北北露出的小臉,聲音仿佛揉進了和煦春光,“不用理會。”
北北用胳膊撐著床,起了身子,光腳踩在地板上,半傾著身子好奇得望著鏡中,正在自己的
臉上塗抹著白色軟綿綿泡沫的莫朗,“大叔,你在臉上塗奶油嗎?”
“嗯,你要嚐嚐味道嗎?”莫夜朗單手舉起杯中的軟白泡沫,輕輕搖了搖。
隻聽見噠噠噠的小腳步,北北係著扣子,朝莫夜朗走來,才邁進來浴室,腳下一滑,整個人滑了出去,撞在了莫夜朗的背上,緊靠在一起。
莫夜朗紋絲不動站穩在原地,唯獨變得是將剃刀放了下來。
北北的側臉貼在他的薄背上,心跳砰砰直跳,卻連一口氣也不想喘,就點著腳,好奇著莫夜朗手裏那個盛滿泡沫的小碗。
莫夜朗故意抬起來了手,低頭望著身下蹦蹦跳跳,去抓自己手的北北,把手抬得更高了,卻用另一隻手護在北北身後,擔心她又要摔倒。
“你叫我過來,又不給我看,哪有你這樣的人。”北北半挽住莫夜朗的胳膊,口中抱怨著,眼底卻含著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