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冷暖兩極
一個已經成型的嬰兒,臉上缺了好幾塊肉,漏著大窟窿,動著嘴巴,發出“麽——麽——”
洛星河耐心地重複著:“媽——媽——”
那個嬰兒扭轉過頭,手放在洛星河的嘴巴上,感受著他的唇形與變化,自己卻又發出:“麽——麽”
洛星河苦笑著說:“也不怪你學不會,因為她不想做你的媽媽,她連把你帶著這個世界的勇氣都沒有。”
嬰兒的手緩緩落了下來,它垂著腦袋,血水從它臉上的窟窿裏漏了出來。
那些壓在洛星河背上的嬰兒們紛紛滾落下來,它們茫然而無知,甚至可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洛星河給予他們的觸感,很陌生。
洛星河微微動了動手指,似乎身子稍微緩了過來。
他望著那群擠在了被子角落裏的各異的胎兒,有的甚至隻剩下一隻緊閉的眼睛躺在別的胎兒的手裏,腦袋像是被按了清除鍵,內心的恐懼與緊張全部消除了。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和那群胎兒躺在被子裏,仿佛這裏才是整個酒吧最安全的地方。
洛星河對著那群胎兒說:“你們放心,外麵有一個很厲害的人,他會幫助我們扳倒這些壞人。”
那群胎兒們不會說話,有些連耳朵也沒有長出來,卻好像能夠明白洛星河的意思,也學著洛星河側臥的模樣,團團躺了下來。
屋內的血氣漸漸散去,床單下的粘稠也在消失,變回幹燥的觸感。
他緩緩拉開被角,發現周圍的景象都變得正常了起來。
剛還快淹沒床的血水如今也退去了,地板上幹幹淨淨,天花板上的菱花紋絲不動。
他無意間掃過了衣架,懸掛在上麵的外套,口袋裏正有什麽東西在瑩瑩閃光。
洛星河緩緩從被子裏抽出,他不敢動作太大。
多年恐怖片的觀影經驗,告訴他,鬼是怕光的。
可就在他護著被縫時,猛然想到有那麽一絲的不對,這會兒天已經亮了啊,是清晨!
真的是大白天見鬼!
洛星河又把頭塞回了被子裏,發現裏麵的胎兒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忽然心情也有些莫名的空落落,
洛星河穿好睡袍,走到了衣架旁,手往口袋裏一抹,“什麽東西啊。”
掏出來一看,一道耀眼的金光,差點閃瞎他的眼,所以白天黑夜戴著墨鏡,是有一定防禦能力的。
洛星河揉著眼睛,再次為自己的明智之舉,忍不住想點兩個攢,可有什麽用,平日裏,恨不得睡覺時候都戴著墨鏡的他,偏偏今天沒有戴。
金光緩緩變暗,一個小巧的平安符躺在他的手心,他能感受到一股祥和的力量在裏麵湧動著,這是臨行前,北北給他的。
洛星河立馬撥通了莫夜朗的電話
,焦急得跺腳等待著,“快點接電話啊!”
北北正為了祁冠霖到底會不會來登門致歉,追問了莫夜朗好久。
莫夜朗一直笑而不答,望著躺在腿上,撅起小嘴的北北。
桌上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北北的連環問,她伸著胳膊,摸著桌上的手機,看了眼閃爍的名字,立馬坐了起來,說道:“洛星河遇見危險了嗎?”
莫夜朗推開手機,對北北說:“聽昨天那個蘇家相師的語氣,他們應該是背地裏偷摸幹著這些事。”
“如今被發現了,肯定是自己的爛攤子都收拾不過來,這會兒沒時間去找他麻煩。”莫夜朗說著,準備掛掉電話。
北北攔住了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說道:“還是接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莫夜朗揉著太陽穴,有些頭疼,但為了讓北北安心,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卻很有先見之明的把手機離耳朵遠遠的。
果然,洛星河一看電話接通了,激動地喊道:“我要和北北說話!我要親自和她說話!”
莫夜朗揉著耳根,把手機提得更遠了。
乖巧等待著的北北,忽然聽見洛星河叫自己的名字,回應道:“洛星河,你怎麽了?遇見什麽危險了嗎?”
“我剛剛撞鬼了,還是一群未出生的胎兒。”洛星河心情有些小激動。
莫夜朗聽著他興奮的語氣,更覺得頭疼,這和剛剛還怕到躲浴室裏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北北抓過來電話,些許緊張,“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洛星河握著那道護身符,對著北北說:“你的護身符把他們都驅散了,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一聲謝謝,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莫夜朗直接從北北手裏拿過電話,冷淡地說道:“哦,知道了,謝意收下了,但事情免談,她很忙,沒空管你。”
洛星河聽著莫夜朗拒絕的聲音,直接回懟道:“人家好歹也是個營業的相師,你尊重下她的職業,我是有業務要跟她淡。難不成她隻能做你一個人的生意啊?”
莫夜朗看了眼北北,她還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好奇地想話筒那邊洛星河到底要擺脫自己什麽事情。
莫夜朗斬釘截鐵地說道:“沒錯,是我一個人的。”
電話對麵的洛星河瞬間啞口無言。
洛星河問道:“莫夜朗,你是認真的?”
莫夜朗回答道:“沒有什麽真假。”
洛星河急得在原地轉了整整一圈,努力地把口氣放軟,對著莫夜朗說道:“我的莫四爺,我拜托你,好不好?告訴我的北北小天使,這個符能不能批量!我要承包五年的量!”
莫夜朗有一種現在就想掛掉電話的衝動,又聽著洛星河說道:“要不是我今天親眼所見,打死我
也不敢相信。”
莫夜朗覺得要是自己不打斷他,他可以滔滔不絕十個小時。
“你還有別的事嗎?”莫夜朗問道。
洛星河愣了幾秒,說道:“沒有啊。”
莫夜朗聽到他說完這句話,立馬掛掉了電話。
“哎,我還想問你,到哪裏才能找得到這樣的小相師!怎麽就把電話掛了呢,這人真沒人情味。”洛星河聽著電話對麵的忙音,說道。
洛星河看著手心裏的護身符,就覺得親切,喃喃道:“此後,我絕對要讓你片刻不離開我。”
莫夜朗掛掉電話後,覺得身心都寧靜了許多。
北北用那雙似黑墨頓點的大眼珠看著莫夜朗,問道:“大叔,大叔,洛星河找我有什麽事?”
莫夜朗看著北北,認真地說道:“人有時要學會屏蔽掉一些頭腦發熱的人提出的事,會節省你很多的時間成本。”
北北點了點頭,問道:“那大叔的意思是說.……洛星河是頭腦發熱的人?”
莫夜朗語重心長地說道:“不,他是有時胡言亂語,不知道自己說什麽的人。”
此時,洛星河站在衣架前,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洛星河打開了空凋製暖,把護身符放到了自己的胸口,緊緊貼著,舒舒服服地倒在了床上。
而北北一直在等著的祁冠霖,此時正在老門主的房內複命。
祁冠霖對老門主匯報完昨夜裏在顏有的臥室後院裏挖出了一個皮箱,裏麵放著的是正是祁冠宇的屍體。
老門主背對著他打坐,身子如徹底入定了一般,一動不動,隻輕輕“嗯”了一聲。
祁冠霖又請示著老門主,問道:“爺爺,那莫先生這邊……您打算怎麽辦?”
老門主說道:“既然,他和此事無關,就且挽留他在青玉市玩幾天,好好招待人家,日後再安排人上門賠罪吧。”
祁冠霖低聲說道:“爺爺,我有不一樣的看法,至於莫先生的事情,我打算暫且壓一壓。”
“為何?”老門主問道。
祁冠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他對咱們祁家也有不軌之心呢?人在咱們眼皮底下,倒還好控製,萬一他回去後,把祁家的變動說了出去。這可能要真的大亂了。”
老門主說道:“祁家自己內部出了蛀蟲,是咱們自己該好好反省的事情。莫要再牽扯更多的人進來了。”
“可咱們和麟雲集團恐怕免不了要一場衝突.……”祁冠霖說道。
老門主正言道:“正因如此,才要盡早把人遣散走,免得到時候傷及無辜。”
祁冠霖想了想,說道:“我倒覺得,不如借此機會,借麟雲集團的手,把莫夜朗除掉。他出了事,風家那丫頭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咱們將他們一網打
盡。”
“莫夜朗和顧北北也不曾犯過咱們,你和他們有什麽過節嗎?”老門主問道。
祁冠霖暗暗說道:“我隻是覺得,四大家族明麵上和他們談和,心裏誰不希望少一個人來分羹。咱們借刀殺人,鏟除了他們,這樣一來,不是可以提升祁家在四大家族中的話語權嗎?”
老門主忽然轉過身來,雙目瞪著祁冠霖,像是一種警告,說道:“霖兒,你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動歪心思!”
祁冠霖有些怯弱,低下頭,忙說道:“爺爺,孫兒這不是在和您商量嘛。你不同意,我也不會去做的。”
老門主拍案說道:“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胡作非為了,你這樣做,是在擾亂整個相師生態的秩序。”
祁冠霖遲遲低著頭,靜靜聽著老門主這一頓的發火。
“你把頭抬起來!”老門主厲聲說道。
祁冠霖舔著掉了一半牙,猶豫些許,也沒有起身。
“你真以為我老眼昏花了嗎?把頭抬起來!”老門主嗬斥道。
祁冠霖硬著頭皮,迫於無奈,抬起來頭,緊閉著嘴巴,看向了老門主。
他臉上的浮腫有些消退了,但隱隱還可以看出一些紅印。
“你這傷是誰打的?”老門主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