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前番試探
莫夜朗對著為首的相師說道:“尤其要守著窗，別讓人摸著窗戶進來。”
“莫先生，您放心。”為首相師陪同莫夜朗走到房門邊，為莫夜朗推開門。
莫夜朗待他走到身邊時，才注意到那人的一隻眼睛是霧藍色，空洞而無望。
那相師笑道:“這眼睛是當年斬殺惡鬼時，被它體內噴出的毒血所傷，嚇到您了吧。”
莫夜朗淡然得說道:“世上事情多是福禍相依，我聽說，鬼血洗眼，可視百靈。這世間妖邪怕是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吧。”
藍眼相師幾番敬佩之情，望向莫夜朗，說道:“都說莫四爺見多識廣，無所不知。今天一見，才知此言不虛。”
莫夜朗看了眼他手中的佩劍，玄鐵劍上鑲嵌著一圈閃閃發光的寶石，價值不菲。
那旁的小相師忙介紹道:“莫四爺，這位是我們家老爺唯一的入室弟子，軒青師兄。”
藍眼相師雙手持起劍來，對著莫夜朗行禮道:“在下軒青，正式見過莫四爺。”
莫夜朗輕點下頭，淡然說道:“那今夜就交給軒青道長了。”
軒青的藍眼裏泛起一道異光，推開房門，屋內鵝黃色的光順著門縫斜射出來，小飛蟲被光芒吸引，飛至而來。
北北以為是莫夜朗要回來了，起身來到門前時，眼中閃過一道凜冽青光。
“唰——”
那小到肉眼不可見，幾乎透明的飛蟲，紛紛被劍氣斬斷了雙翼，落在了地上那道橙光裏。
軒青反手握劍，他出劍之快，像是連招式都沒有使出，青峰利刃後那一隻藍眼盯著站在室內的北北。
那閃劍光自北北眼中劃過，割裂開她眼中的世界，她捂著心口，望著遠遠站在黑暗中的莫夜朗，許久，聽著有人說道：“莫小爺，您受驚了，我隻是擔心夜裏蚊蟲多，會進了屋內。”
北北轉眼看向說話的人，看著他手中那柄很亮的劍，歎了口氣，說道：“你的劍好快。”
軒青收起來劍，直麵著北北，笑道：“莫小爺，也是好魄力。劍光之下，絲毫也不躲閃。”
北北皺眉，直言不諱，問道：“你方才是在試探我？”
“莫小爺，此話言重了。”軒青的藍眼裏閃過一絲光，嘴角帶著詭異的笑。
北北這才注意到他那隻藍色的眼睛，連同眼仁也是白色，像是牛奶混入了天藍色染缸裏一般，整隻眼睛看上去霧蒙蒙的。
莫夜朗踩過垂死在地上掙紮的斷翼蟲子，將它們直接碾死，結束漫長的痛苦。
他走到屋內北北的身邊，對著軒青淡淡說道：“若是再不關門，可白費了你剛剛那一劍，屍體可能還會多一兩具。”
軒青躬身作揖，說道：“那就不打擾您二位休息了。”說話間，他的手緩緩撫上門
框，那隻藍眼緊盯著莫夜朗身後的北北。
北北也毫不畏懼，與他對視著，卻被莫夜朗側身護住。
等門終於緊閉上時，莫夜朗才對北北輕聲說：“他那隻藍眼被鬼血開過光，被他注視久了，可能會逼出你的天眼。”
北北摸了摸自己的額心，果然，下麵燙燙的，如劫後餘生般輕輕歎道：“幸好有你。”
北北望向莫夜朗，輕聲問道：“那接下來怎麽辦？”
莫夜朗看向棋盤，腦中回想起剛剛站在窗外時，所見到的人影位置，對著北北輕笑一下，默不作聲地走到棋盤旁。
莫夜朗將棋盤端到窗旁不遠處的美人榻旁，點繞桌上的香爐。
嫋嫋檀香緩緩升起，縈繞在半空，莫夜朗為北北換上一盞清茶，說道：“過來坐。”
北北坐在了莫夜朗的對麵，見著他繼續怡然自得地下起來棋，落棋聲陣陣響亮。
而這時，窗外也向來了人流竄動的聲音，五個人頭身影樹立在窗下。
莫夜朗手持著棋譜，津津有味地說道：“妙哉，妙哉！這真的是千年難遇的絕世好棋！”
北北問道：“我怎麽瞧著每一頁的棋譜都是一樣的，有什麽區別啊。”
莫夜朗一旁落著棋子，一旁說道：“你且細細看，我為你下好這每一步，等將書中棋譜都擺一遍給你，自然會幡然領會其中奧妙。”
北北忙著咕嚕咕嚕喝完一杯茶，又提起茶壺，為自己續上。
她故意將茶壺高高舉起，潺潺茶水從壺嘴中湧出，拉出長長的一條水流，聲音又大又急，落入杯中。
北北說道：“那我要多喝幾杯茶，好打起精神來看小叔下棋。”
北北又喝了一口，同時也為莫夜朗續上，說道：“小叔，你也要精神些才行，今天不把整本棋譜裏記載的棋局擺完，就不放你去休息。”
“我倒是無妨，盤完整本書估計都要到天亮了，你到時候別犯困啊。”莫夜朗悠然自得地說道。
“隻要這棋局真的有你說得那麽吸引人，我應該是越看越起勁才對啊。”北北說著，用叉子紮起來一瓣橙子，口中不禁分泌起來酸液。
北北托著一旁的下巴，手指點動著臉頰，望著那橙子說道：“倘若真的是熬不下去，還有這個橙子來提神。”
莫夜朗輕笑著對她說：“那你倒是把它吃下去啊。”
“你這語氣是料準了我怕酸，不敢嗎？那我就……我就偏要吃給你看！”北北盯著叉子上旋轉了一圈的橙子，吞咽著一口唾液，牙齒隱隱泛起了酸。
北北強忍著酸意，抗拒得拿著叉子靠向嘴邊，忍不住將眼睛閉了起來。
她緩緩張開口，那股濃烈的苦澀味，已飄打在了她的味蕾上時，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
手，稍微用力一偏。
再睜開眼時，叉子上的橙子憑空消失了。
莫夜朗的手握住自己，而叉子偏移在他的嘴邊。
他的嘴裏鼓鼓的，唇角掛著一絲晶瑩的橙汁。
莫夜朗把苦澀的橙子咽下去，又安然得坐回來原坐。
北北手拿著叉子，不知所措，明明橙子那樣的酸澀，而莫夜朗擦過自己手邊時，嘴角卻透出一抹清香。
莫夜朗用拇指輕抹去嘴角的那一滴橙汁，對著北北說道：“我替你吃了橙子，你也幫我一件事，把那盤沒有動過的西瓜送給院外的相師們吧。”
北北欣然答應著，端起西瓜就走出了門。
而莫夜朗的眼睛緊盯著窗戶，他看著原本靠在窗下的五人聽聞門動，每個人影手中法劍一致出鞘。
窗外響起北北的聲音：“大家都辛苦了，吃些西瓜，消消汗吧。”
窗上，北北的身影在那五人之中顯得格外嬌小，仿佛步入巨人國的小人。
莫夜朗豎著耳朵，認真辨聽著屋外的聲音。
“真是謝謝小少爺了，您是我們府上的貴客，有勞你親自端出來了。”五人之中的一人說道。
而另一個稍微粗重的聲音，狼吞虎咽的西瓜，大聲感歎著：“這瓜可真甜。”
北北輕輕笑著：“嗯，畢竟這麽晚了，你們還要為我們的安危守夜，真是辛苦了。”
“有我們兄弟在，你們就放心大膽的休息，不會出任何亂子的。”一位年齡稍長，聲音穩重的男人說道。
又有一人插嘴道：“我剛聽莫先生說道，在研究什麽棋譜，今夜怕是要到很晚了。”
北北點頭說道：“我小叔喜得一個傳世棋譜，正在教我呢。”
那人不好意思一笑：“我絕對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的，隻是正好在窗下，這隔音，也便聽見了。”
莫夜朗看到窗上連著北北的那六個人影紛紛轉身，正麵向窗戶。
窗戶上透著那六人正正的身影。
那人指著窗戶，說道：“謝過莫四爺，賞賜的西瓜。”
莫夜朗聽著那七嘴八舌雜亂的聲音，眉頭緊皺著，這都不是他想聽到的聲音。
莫夜朗卷起來竹簾，推開窗，看著窗外五人，似乎應征了他心中的猜想，軒青不在那五人之中。
那五位相師手裏拿著西瓜，朝著莫夜朗躬身行禮，齊聲說道：“謝莫四爺！”
莫夜朗對著端著空盤的北北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回來了，隨後對著那五人說道：“今夜，我可能會弄得很晚，想點些夜宵。今夜，值班的兄弟們可是你們五個？那我便讓小廚房準備七份晚點了。”
就在這時，那留著八字胡的相師忽然在人群開始張望起來，似乎是在尋找著誰人的身影，口中喃喃道：“咦，軒青師兄，
剛還在這裏。這會兒怎麽就不見了呢。”
一位模樣敦厚些的相師丟掉手中的西瓜皮，說道：“好像是老爺有事，把他叫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莫夜朗輕看了眼表，對著其中一位相師說道：“你去告訴小廚房，給西廂這邊送來些夜宵，我要兩碗蓮子羹，其餘由著你們各自喜好點，記在我賬上就好。”
“您說是人我們來守衛，卻又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我們兄弟怪不好意思的。”一位紮著高高道士發冠，穿著一枚檀木色簪子的相師摸了摸微鼓的肚子說道。
莫夜朗說道：“熬夜傷神，是應該好好補一補的。”
而那八字胡的相師拍著胸脯對著莫夜朗說道：“您放心，我們這些日子一定會盡心盡責，護著您和小公子安全的。”
北北端著空盤走了過來，對著莫夜朗說道：“小叔，那黑子下一步該怎麽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