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開啟行動
祁冠霖看也沒看一眼店主,隻站在店門口,沉著臉不說話。
店主一溜煙地跑到了屋內,沒一會兒,手提著四五樣的好酒走了出來,對祁冠霖說:“我記得燒刀子是家主喜歡喝的酒,如今,二爺也有興趣嚐一嚐了?這些酒是小的孝敬給您的.……”
祁冠霖手一抖,法劍出鞘,隻見鮮血隨劍光飛激而出,店家來不及發出慘呼聲,劍已經在他的喉嚨割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店主捂著往外冒血的脖子,驚恐得把眼珠子快瞪出來,“呃……”
一壇壇好酒從店主的手中脫落,祁冠霖一跺腳,震出氣流向上衝起壇壇美酒,而此時,隻聽房內劍風嘶嘶,無數道劍光交錯閃過,滿天劍影似花雨,讓人繚亂。
店主的瞳孔中劍光點點,祁冠霖麵色平靜,殺人的目光更顯明亮,手上的劍舞快似閃電。
酒壇一個接著一個的砸碎在地上,破裂聲起,酒香散,祁冠霖伸手接住從天而落的最後一壺酒,翻轉手腕,法劍直接刺向店主的眉心,留下最後一道劍痕。
“一千劍,一劍不少,當是你的酒錢吧。”祁冠霖抖了抖法劍上的血,提著他的燒刀子走出了小店。
他身後的那具布滿劍痕的屍體,眼睛瞪得很大,仿佛盯著他離去的腳印,死不瞑目。
祁冠霖提著酒走回了家門口,守門的仆人相隔很遠,便向他行禮,“二爺,您受累了,這麽晚回來。”
祁冠霖眉眼也懶得抬一下,直徑走進了祁家。
他來到了老家主的門前,從懷裏取出了那一粒藥,靜靜凝視著它,用牙咬開了瓶塞。
這時,屋內傳來老家主的聲音,“我已數十年未喝過酒了,是誰還記得我老頭子好這口的。”
祁冠霖蓋起了酒塞,眉目轉而變得親近,笑著說:“爺爺,是我。”
老家主打開了門,天上無明月,而他的眼中有明月,露出慈祥和睦的光,望向祁冠霖,說道:“進來吧。”
祁冠霖惦了掂手中的好酒,跟在老家主身後,進來房間。
合起門時,他仰頭看了眼天,月上的烏雲隱隱淡薄了些,邊際暈染開清透的光。
老家主從塵封的木箱裏取出兩盞犀角杯,祁冠霖將滿壇的酒倒入左手起的第一隻酒杯,又蓋上塞子,晃了晃罐子,再次打開倒入第二個酒杯,酒香醇美芳冽,勾人垂涎。
“你今日怎麽有興致來找我喝酒?”老家主問道。
祁冠霖笑了笑說:“回來時,路過那家老酒鋪,想起從前小時候,你每次做完法事回來,都要在那裏打壺酒。”
老家主捋了捋白如雪的胡須,說道:“晃眼間,你和宇兒也都長成了可獨當一麵的人了。”
祁冠霖的肩膀微顫了下,抬起第二個酒杯,
端放在老家主麵前,聲音很低很輕,說道:“我還差的很遠,需要在您的羽翼下再撲騰幾年。”
祁冠霖的眼睛若有若無得在老家主的手邊徘徊,老家主一直收起著左手,隻抖了抖衣袖,露出右手來舉杯。
老家主將酒杯置放在鼻翼下,閉目享受得嗅著酒香,歎道:“還有原來的味道。”
他緩緩睜開眼,望著祁冠霖,悠悠說:“隻是希望酒一樣,人也還是當年的人。”
祁冠霖卻微搖著頭,對老家主一笑,說:“爺爺,您這話就不對了。人也是會隨著時間成大的,大家都會變。”
老家主放下杯子,看向祁冠霖,那雙睿智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問:“那你變了多少?”
“您覺得呢?麵目全非亦或是本就頑固不化?”祁冠霖反把問題拋給了老家主。
老家主漫不經心地端起犀角杯,淡淡說著:“好香的酒。”
酒杯一點點靠近他的唇邊,鼻息吹拂過酒麵,撩撥起月影河岸中的波光。
屋內的銅壺中沙漏簌簌而下,祁冠霖望著老家主微張的唇,而老家主凝望著酒中的澄澄月光,笑道:“月亮出來了。”說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手腕一番,犀角杯口倒朝地麵,多餘一滴酒也未剩下。
祁冠霖的眼瞼愈來愈收緊,暗暗說道:“好,真好,爺爺真是好酒量。”
老家主將酒杯反扣在桌上,直言問向祁冠霖:“你還記得我百年壽宴上,你許下的第三個願嗎?”
祁冠霖腦中仿佛敲響了一聲銅鑼,盯著那犀牛角杯陀螺旋轉的光暈,一字一頓,說道:“願闔府康樂。”
老家主再問祁冠霖,“你說這個願望會實現嗎?”
祁冠霖思索了片刻,抬眼望著老家主,說:“爺爺,闔家喜樂,河清海晏,當然會實現,”而他雙眼忽然閃出銳利的光,聲音低沉,暗暗問道:“爺爺,你可翻過通往盛世太平之路的地磚?”
他拿起麵前的犀角杯,仰頭一飲,酒杯拍在桌上的那刻,說道:“下麵埋著的是數不勝數的森森白骨。”
“霖兒,你和我之間已有二十餘年的親情。今日,讓我以長輩的身份,送你最後一句話。”老家主說道。
祁冠霖凝視著老家主,黯然接道:“好吧,那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月色透過薄窗紗,影射到屋內,披撒在老家主的白發上,仿若謫仙,他閉起眼睛,過了半響,緩緩睜開。
祁冠霖這才知道仙人原來也是有眼淚的。
鶴發老人眼眶濕紅,望向處於暗影中的祁冠霖,聲音冗長卻有力,每個字都像是一種訣別,一種勸慰,一種割舍,“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身之患。”
“那咱們就看看這火會燒到誰身上
!”祁冠霖獰笑著回答。
祁冠霖從老家主的房間離開的那刻,站在門外,從懷中取出了那一粒藥丸,捏在兩指之間,高高舉起,對應著天空上的圓月,烏雲已徹底散去。
他伸了伸攔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打開房門,站在門口,望著屋內素樸的裝潢,臉色低沉,嘴角充斥嫌鄙之意,“寒酸。”
可轉而,嘴角又極為誇張地上揚起來,露出陰森森的笑容,“馬上,就再也不用偽裝了。”
他摔門,一頭栽到床上,手順著床沿摸下去,手指探索著,摸到一個圓弧狀的硬邊時,表情興奮到扭曲。
床板下藏著一個按鈕,他輕按下去,正對著床中央的兩塊地板“砰”的向下打開,裏麵埋著一個破舊不堪的大木箱。
祁冠霖從床上懶散得翻滾著,半個身子吊在床外,頭垂到床下,伸長著胳膊夠到那地下的黑洞。
“蹦”的一聲,箱子的蓋子輕彈起來,裏麵乍現出萬丈光芒,一排排的金磚滿滿得填飽了箱子的空間。
祁冠霖拿出一塊金磚,塞在枕頭下麵,頭枕在上麵,閉著眼睛,暗暗享受著美好的感覺,他抽了抽鼻子,仿佛空氣裏都漂浮著金子的誘人氣息。
祁冠霖把手摸向枕下,像是盤一塊玉石樣,反複摸著金磚的邊緣,露出一種幸福的表情。
而他的另一隻手摸向了口袋,掏出了手機,霍然睜開眼,點開最新的一條未讀的消息,是顏友發來的視頻。
視頻的畫麵昏暗,鏡頭晃動,鏡頭是俯拍的角度,應該被放置在房梁上,屋內所有的景象一覽無遺。
一間茅草屋內,祁冠宇被捆成一顆粽子模樣,丟在角落,樣子落魄而疲倦,身上本如天空般清澈的青色道袍,此時沾滿了各種汙穢,隔著屏幕都聞到一股臭味。
隻聽顏友怒喝一聲,反手一掌扇在祁冠宇的臉上,飛起又是一腳,將祁冠宇踹得滾了出去。
不容祁冠宇喘息,顏友就從地上撿起一根帶釘子的木棍,掄向被麻繩捆綁起來的祁冠宇,“嘭”,半指粗的釘子被砸入了祁冠宇的太陽穴。
祁冠宇的嘴巴被膠布貼著,隻能發出嘶嘶嗚咽。
顏友又揮手一抽,釘子從他腦中拔出,又朝著頭頂的天靈穴拍去。
祁冠宇的身子猛然後折,脖子像是斷了似的,麵直著朝天花板,血紅的眼珠盯著攝像頭。
畫麵靜止了,那雙血眼珠懟滿了鏡頭,祁冠霖像是正在與他對視,說道:“好哥哥,希望你做鬼也繼續保持好良善的品質,別來找我啊.……”
祁冠霖撥通了電話,打給顏友,“把屍體就地燒了,偽裝成火災致死。重點是臉,一定要燒得麵目全非,其餘地方不需要燒得太焦。現在是淩晨四點,我限
你在今晚七點前處理好一切,趕回到祁家。”
祁冠霖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悄聲對著話筒,說道:“至於燒好的屍體,你到時候這樣做.……”
青玉市的清晨,陽光清新而溫暖,睡眼惺惺的北北揉著眼睛,從床上蘇醒,她迷糊地捏了捏軟軟的被角,抓了抓頭發。
她一臉迷惑,現在的場景和她昨晚的畫麵似乎有些銜接不上,好像出現了一段空白。
門被推開了,卻是叼著一片吐司的洛星河,他穿著一身銀色西裝,手上扣著一塊腕表,單手拄著一根鑲金的禮棍,倘若換到別人身上,隻會盡顯刻意浮誇,矯揉造作。但你望著洛星河時,仿佛覺得仿佛眾人的目光本該放在他的身上。
洛星河咬了一口吐司,輕哼起愉快的小調,說道:“許久不見,老板娘,事務所的生意還好嗎?”
“從開張到現在隻有一單生意.……但,我希望這樣的生意還是不要太多。”北北說著,不禁垂下來頭。
屋外,傳來莫夜朗的輕咳聲。
聽得洛星河心肝一顫,腳下忙退後一步,撤離到房間地板的那條分割線外,才算是心安,對北北說:“我就是來跟你打個招呼,我一會兒就要準備走了。可能要相隔好幾天才能再見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