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出手相助
一行穿著青色道袍的人手持法劍追著一個受傷的男人,北北聽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有些耳熟,悄悄爬到樹上才看清他們的臉。
北北對樹下的莫夜朗說道:“我們遇見老熟人了,是祁冠宇的手下,阿二。”
話語間,一個青衣相師一劍向阿二的左腿削去,出招狠辣,阿二跪倒在地,小腿血流不止,腳筋被挑斷了。
那青衣相師身材細長,前庭窄小,一雙吊眼暗藏心機,鼻如鷹嘴,中庭很長,唇色泛紫。他用長劍抵在阿二的頸部,對其他相師說道:“諸位同門,貧道有好生之德,又念在他是少主的貼身隨從,本想抓他回去,交給師父定奪。但阿二冥頑不靈,畏罪自殺。回到師門後,倘若少主問起,還請諸位為小弟作證。”
一個矮胖的相師,麵臉油光,對拿劍的人笑道:“顏師兄,您客氣了,阿二死有餘辜。”
另一個瘦高的相師,對著身後的弟子說道:“大家都看見了,阿二是因無顏見少主,自殺的。”
眾相師齊聲回答道:“沒錯,阿二是自殺。”
北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說道:“這群人也太跋扈了!”
北北縱身從樹上躍下,想要出手時,被莫夜朗製止,他提醒道:“現在休戰期,不可節外生枝。”
已下定決心的北北,風雷尺開啟了一半,回頭對莫夜朗說:“可他們明顯是刻意想隱瞞什麽,不能讓他死了。”
莫夜朗深潭般的漆黑眸子瞬間浮出靈光,計上心來,含笑指點著北北:“你把風雷尺收起,用祁門的陣法驅使五鬼遠攻他們,一來,隱藏咱們身份,二來,唬住他們,見到祖師爺的陣法,這些三腳貓怎還敢造次,自會散去。”
北北有些遲疑,莫夜朗說道:“祁門先祖以十二辟卦為基礎創下陣法,代表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時,將易象與氣象結合,形成的力量可操縱五鬼。”
“那我.……”北北抿起嘴角,認真地低下頭翻看著包裏的符籙,一邊思索,一邊說:“我先在把符籙設在乾坤二卦位,設下陰陽二氣的時空範圍,再以坎離二卦匯聚五鬼的精、氣、神;再用除乾坤坎離之外的納甲六卦來填補陣法運行的精微變化,應該可以模仿出祁門先祖陣法。”
莫夜朗唇角含笑,頗有期許地看著北北。
北北手中握著十二張符籙,小心謹慎地附上卦位,隻要稍有不慎,卦位一旦偏差,陣法不成,倒會釋放出五鬼作惡。
第一次嚐試這樣高深古老陣法的北北,心裏強作鎮定,一板一眼地進行每個步驟,她能感受到身旁莫夜朗眼中對自己的信任,手法逐漸趨於穩定。
“靈山有敕,點撥神兵,七星下降照護群真,五雷使者六甲六定,吾奉太上老君
急急如律令敕。”北北說罷,金光法印速結,符籙發出奇異光芒,聽命於北北,歸位於各自卦位。
北北手心上翻,十二張符籙化為地網反射出白光,剛還趾高氣昂,咄咄逼人的鷹鼻男人,瞬間麵色慘白,法劍差點脫落,瞪目結舌地說:“這是祁門……十二陣法……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矮胖相師對鷹鼻男人說:“師兄,你別忘了這是祖師爺得道的山.……咱們.……還是走吧。”
鷹鼻男人強撐著氣勢,反手握住劍,“我就不相信今天還殺不了他。”劍尖又近一寸,阿二的頸部出現一道淺淺紅痕。
這時,地下傳出隱隱悲聲,五鬼現身,在北北的指令下將相師們團團圍住。
狂風亂作,吹打著眾人的臉和腳,野草掀出浪花,紅麵厲鬼伸出灰白色的利爪折斷鷹鼻男人的法劍,救出阿二。
淩空飛來一隻渾身燃著熾熱火焰的厲鬼撞到矮胖相師的懷裏,頃刻間,傳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北北透過雜草間隙看到地上滾著火球一般的人,周圍的人隻敢脫下道袍,一邊撲打著他身上的烈焰,一邊抵擋著灼熱的空氣。
瘦高相師見形勢不對,丟下法劍,倉皇而逃,其餘人見他逃走,相顧失色,也紛紛把劍拋下,鉗口結舌地說著:“祖師爺,我們無心驚擾您……弟子們隻是聽命於人.……我們這就滾.……”
矮胖相師哭嚎著:“顏師兄,救……救我……”
燒成一團火人的他伸出手抓住鷹鼻男人的道袍時,男人一腳把矮胖相師踹開,撿起地上的法劍,一劍刺穿火人的喉嚨,“誰都不能攔我路。”
忽腳踩上軟綿綿的東西,回頭一看,是條長長的舌頭。
長舌鬼抬起如霜白的臉,舌頭一縮,他栽倒在地,眼看血口要吞了自己時,伸後一雙手把他拽走。
瘦高相師拖著他說:“師兄,咱們還是撤吧。有法陣在,阿二也活不了。”
鷹鼻男人也嚇得說不出話,腿軟的站不起來,幾個小相師跑來拖起他的胳膊,幾個人抱頭鼠竄,滾下山去。
北北看著他們提著褲子慌亂而逃的樣子,說道:“瞧他們喪魂落魄的樣子。”
待人走遠,北北收起陣法,與莫夜朗飛步走進草叢,躺在地上的阿二奄奄一息,看到是他倆,瞳孔放大,發顫得厲害,咬牙使勁想抬起沉重的身子,可力不從心,嘴裏隻能發出憤慨地“啊——啊——”叫聲。
“你再叫,他們就回來了。”北北對他說道。
提及到那群人時,這個身形魁梧,硬氣的漢子立刻坦然失色,眼裏滿是驚恐,急忙收住了聲。
“我們救你,是有問題想問你,我想知道他們不讓你說的事情。”莫夜
朗用劍柄撬開阿二的嘴巴,果然,他的舌頭被人割了。
莫夜朗循序善誘地說著:“在我們這,你的性命姑且可以保全,要是落在他們手中,結果不需要我多說吧。”
阿二神色複雜地聽著莫夜朗的話,心中也在反複權衡著利弊,而這時,他的身旁響起鍾擺倒計時的聲音。
莫夜朗把定時器擺在阿二的耳邊,“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你隻有十分鍾的考慮時間。”
莫夜朗摸了摸北北的頭,說道:“北北,去車上休息會兒吧。”聲音不大不小,字字清晰。
地上的阿二驚得下巴快掉地上了,曠古絕倫的祁門祖傳秘陣就這樣輕輕鬆鬆被一個小姑娘施展出來,顧北北麵帶桃李,元氣充沛的樣子,驅使如此龐大的符籙陣法仿佛未消耗她半分精氣。
他要不是親眼所見,殺他一百次也絕對以為說話的人是天方夜譚。
阿二想到那天隨少主祁冠宇逃出蘇門,回青玉市的路上,少主對自己所說的話,“顧北北為人光明磊落,心存善念,才會放咱們一碼。有時聽見的,不一定是真的。風家的事,可能另有隱情。”
想到少主,阿二的神色變得沉重,身子不安地掙紮著,地麵上畫出他的影子。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阿二心口的重石一點點下沉,在響鈴響起前的最後一秒,選擇了妥協,他相信少主。
他艱難地用手指在地上寫起了字,北北蹲下來,換著方向地看著那一個個東扭西歪,連偏旁都稱不上的符號,怎麽也拚不出一個完整的字形,倒像是一條條頑強的青蟲在攀爬。
他氣急敗壞地用手狠狠戳著地麵,硬懟著指尖,快要折斷指節,心中怨恨起自己的無用。
北北看著眼前這個身高快要二米,狂躁又野蠻的彪形壯漢,嘴裏哇哇的哭嚎,急得像是斷奶的孩子,柔聲安撫起阿二,“沒事,你想說什麽,不會寫,畫出來也行。”
阿二瞬間愣住了,抬起頭來,眼眶通紅得看著北北,嘴巴大張著,似乎陷入掙紮中,遲疑許久,喉嚨裏發出“啊——啊”的聲音,把手伸向了北北。
北北為阿二遞來一根樹枝,放在他手心,說道:“這樣就不會弄傷手指了。”
阿二緊握住樹枝,手臂上青筋暴起,地上的線條在他心裏也打成了結。
莫夜朗順著樹枝的走向,默默在腦中複製著圖案,當阿二停筆時,他也有了答案,“祠堂。”
阿二聽到答案後,點了點頭,樹枝從手心中滑落,食指指向後山,他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氣,陷入了昏迷。
北北雙指為他診脈,他的脈搏很微弱,體內氣息紊亂,真氣像是在拆東牆補西牆,到處亂竄。
北北皺眉擼起他的袖子,肌膚皸裂像是幹涸的土
地,說道:“他應該是被利用了,有人拿他的身子養元丹,等成熟後一並吸走。”
莫夜朗說:“倘若明天祁冠宇對結社的事抵賴,阿二就是咱們手中的底牌。”
北北問道:“那明天帶他一起去嗎?”
莫夜朗搖頭,“太危險了,咱們先開車回酒店,我讓竹紅派人把他押回事務所看管。”說著,莫夜朗掏出手機,對準阿二萎縮的肌膚拍了幾張細節照片。
莫夜朗抬起巨人一般的阿二,每走一步,地上便多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北北跟在後麵,兩手用力搬起阿二粗重的雙腿。
等把阿二放到後座時,兩個人已累得滿頭大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