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上門服務
名叫秀華的女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她亦步亦趨來到兩人身邊，並不聒噪，但眉心擰成了麻花，先後看向莫夜朗和顧北北，臉色並不好看。
“顧……”她猶豫了一分鍾，看向顧北北，道：“顧天師……你……”
顧北北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莫夜朗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請坐。”
秀華愣了愣，她本來十分警惕，但莫夜朗的聲音卻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她無法抗拒，竟然下意識地坐到位置上。
“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莫夜朗斜著眼掃了掃顧北北，道：“我是顧小姐的——算是師兄，她的業務有什麽難題，通常來找我。像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的確十分棘手，但是請你相信，以顧小姐的能力，解決問題並不在話下。”
顧北北瞪了瞪眼，狠狠白了一眼莫夜朗，吸溜著吸管不做聲了，她倒想看看，莫夜朗是不是連這些事也要管到底。
這女人顯然是慌了，沒想到憑空又冒出一個俊朗的男人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我姓蘇。”莫夜朗沉聲道：“如蒙不棄，可以叫我一聲蘇天師。”
秀華急急起身，雙手握住莫夜朗伸來的手掌，道：“蘇天師……我……我……”
“我們都明白，你現在很混亂，也很委屈。但是像你說的情況，如果確有其事，那麽問題還是很棘手的。”
“那該怎麽辦？”秀華雙手擰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說道：“我……我怎麽樣沒所謂，但是，但是孩子他爸不能有事，兒才十來歲，正是要父親的時候，再說了，家裏頭他才是頂梁柱……我……我不知道，他怎麽會著了這樣道——我，我朋友說，他那也不是邪教，也不是什麽結社，怕就是一群害人的東西，現在要我們家破人亡才好。”
莫夜朗十分鎮定，表現得幾乎就像是個經驗豐富的得到相師，顧北北看得目瞪口呆。
“光憑你說，我們很難商量出對策。”莫夜朗安撫了秀華幾句，他話不多，但是一句一詞都極度謹慎，說出口的話也都能兌現，沒幾分鍾，秀華就感受到踏實，並死心信任了莫夜朗。
“那該怎麽辦？”秀華撩了撩發梢，問道：“您說，我照您說的去做。”
莫夜朗道：“如果方便，我們盡快要去你的屋裏檢查，要看看情況，再分析。”
秀華露出為難的神色來，莫夜朗又道：“剛才你走走停停，故意叫顧小姐跟在身後，她雖看在眼裏，並不點破，你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非得她這樣的天師出麵，才可能有解。”說這話的時候，莫夜朗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顧北北的方向撇去，後者臉
色發燙，更不肯發聲。
“您說了算。”秀華咬咬牙，道：“現在就去，我丈夫到晚上十點著家，孩子正巧去上課補習，這個時間正好。”
三人都往窗外看了一眼，夕陽斜下，華燈初上。
顧北北瞪圓了眼睛，她沒想到，莫夜朗如此簡單就取得了這個謹慎女人的信任。
兩人就跟著秀華到了她所在的公寓。公寓所處的算是一個中檔小區，在華城裏並不出眾，但也算是衣食無憂的階層。過了門禁和保安的層層盤查，幾人才到了秀華的高樓裏。所處的公寓在十七層，樓上的電梯出了點故障，幾人晃晃蕩蕩上得樓來，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忽然灌進鼻子裏。
這是十五層左右。
秀華解釋道：“這裏……十年前就這樣了，自從搬來兩戶宰魚的漁夫之後，每天都這樣。”
顧北北皺起眉頭來，莫夜朗卻問道：“十年前就住在這裏了嗎？”
秀華一愣，電梯突兀地一抖，三人差點站不穩腳跟。
“十年前，我丈夫也剛搬過來。”她隻低聲說了這麽一句，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梯兩戶的房型在中層住戶裏十分常見，兩人來到二單元門前，透過陰森的栗色大門，屋裏隱隱彌散出陰冷的氣味來。顧北北皺起眉頭，手指忍不住下意識抓緊了背後的風雷尺，從懷裏掏出堪輿的乾坤盤。
一見到顧北北的舉動，秀華眼睛閃過一道冷光。
“天師，果然有古怪麽？”
莫夜朗把顧北北護在身後，道：“她隻是職業反應，秀華小姐，你別慌張，我們先進去瞧瞧。”
秀華點頭，領著兩人到門前，打開門後，撲麵而來的陰氣讓顧北北有些詫異：都這麽陰涼詭異了，這女人難道感覺不到麽？她鼻頭一縮，正想發牢騷，又被莫夜朗打斷，他伸出寬厚的大手掌，蓋在顧北北的肩頭，搖搖頭，道：“冷？”
顧北北哭笑不得，但也隻能下意識點頭。
秀華趕緊到屋子裏，關上呼嘯的窗口，怒道：“這熊孩子，出門又不關空調。”
她急急忙忙到屋裏去關空調，聲音又從麵傳出來：“這房子在陰麵兒，所以不開空調也行。”
顧北北心裏卻清楚得很，根本不是這麽回事。這間屋子裏，絕對有鬼！
兩人就跟著秀華到屋子裏。整個公寓目測接近二百平，一共四個房間。三個臥房，主臥、客臥和孩子的單間，另一間是書房。客廳則有兩個，主臥正對的客廳十分大，而客臥正對的另一個客廳則像是有另外的住戶一般，雖然麵積狹窄，但五髒俱全。因此一家之中，居然有兩個客廳，兩套沙發，兩副家具，甚至
連餐桌，都有兩套。
“合租？”莫夜朗瞧了一眼，問道。
秀華聽到這裏，停下手裏的動作，反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雙客廳的格局雖然不稀奇，但是兩套餐桌很難理解，如果是一家人，為什麽要分開吃？”莫夜朗問道。
顧北北這才注意到，兩處房間除了大小不一致，幾乎是鏡像排布。
“……這，這是有緣由的。”秀華雙手繞在一起，道：“我朋友專門請人來瞧過，說屋子裏的風水有問題，如果不擺大龍小陣，這麽排布的話……恐怕有血光之災。”
“又是那個讓你來找我們的朋友？”莫夜朗十分敏銳，質問道。
秀華不置可否，沒有回答，盡管她的行為古怪，但是兩人並沒有追究。
“你說，你丈夫時常夜晚起夜去小窄間，把你覺得可能的地方找給我們看看，可以麽？”莫夜朗問道。
秀華嘴上念叨著“當然當然”，但是並沒有立刻行動，她目光微傾，雙手扶在餐桌上，對莫夜朗的態度有了轉變。
見她不動作，顧北北有些著急，催道：“快帶路呀。”
秀華並不急，她甚至看到莫夜朗也不著急，忽然轉過身，問道：“蘇天師，您很不一般。”
莫夜朗笑道：“謬讚了。”
“這不是誇獎。”秀華低下頭，道：“你跟……跟其他我見過的那些個天師不一樣——你也是，顧小姐，你們讓我覺得，原來相師也有人情味。”
兩人都不吭聲，秀華遲疑了片刻，才道：“蘇先生……我看，您並不是相師，對吧？”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莫夜朗頗感興趣，顧北北則張大了嘴——老實說，要是她被蒙在鼓裏，莫夜朗這些舉動毫無破綻，她自己都分辨不出。
秀華跺了跺腳，道：“沒什麽，大概是直覺。我帶你們去隔間看。”
說完，秀華領兩人到屋裏的隔間去看。
莫夜朗這才注意到，屋子裏的裝修十分古怪。除了兩個洗手間，一個廚房，大小洗澡間之外，儲藏間在各個房間都有，雖然古怪，但也說得過去。
但接下來的事，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這些就是全部了？”莫夜朗看完秀華“兒子”的房間之後，她關上孩子的儲物間——內裏空無一物，乍一看去也沒有異常。雖然在孩子的房間裏裝上這樣一個占空間的倉儲間已經很異常。
秀華點點頭，又搖搖頭。
莫夜朗皺皺眉頭，這房間他們來來回回看了個透，似乎不像是還有隔間的樣子。
秀華卻帶兩人到了主臥的大衣櫃旁。她扯開衣櫃，琳琅滿目的衣物雜亂擺布
，一股腦被她扯開之後，內裏居然還有一個門。
這個門隻有通常大門三分之二的大小，必須得彎著腰才能通過。秀華拉開裏麵的房門，莫夜朗警惕一會兒，鑽了進去。
內裏果然有異常。他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這味道跟十五樓左右那裏的怪味兒很像，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秀華在兩人前麵，她按亮了室內的燈。
燈劈裏啪啦地閃了閃，亮了起來。
血。
顧北北睜大了眼，她看到房間內光影明滅後的第一印象，是滿牆，漫天，滿地的血。接著，她的眼睛就讓莫夜朗遮住了。
“別緊張。”秀華有些尷尬地道：“第一眼看都會有一點錯覺……但是別擔心，隻是油漆印刷，鮮紅色。”
說到這，顧北北才再度睜開眼，燈光穩定了之後，房間內四麵牆上，果然是令人膽寒的深紅色油漆，每一處牆麵，天花板上，都透著壓抑的氣味。
在這之中，最令她在意的，則是秀華的表情。
她望著這個古怪的房間，沒有詫異，沒有神情，甚至沒有感情，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兩人叫了她足足五聲，她才反應過來。
“啊……抱歉，我在想點事情。”秀華說道：“當時……我丈夫的……肉，就是從這裏，被發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