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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清理門戶

  薑流命人把天師交椅搬了上來。這椅子薑府隻有這一把,象征的是薑家的權柄。薑流在椅子前拜了一拜,道:“弟子愚鈍,不堪重用,隻是薑家家門不幸,出此惡事,薑某雖不才,也要以命做抵,替祖宗洗刷恥辱,不令我薑家蒙羞,才鬥膽代職門主之位,行義士之舉。”


  這時,另一名薑家長老忽然道:“薑流,不,薑門主,您過謙了。正所謂家中不可一日無主,如今大勢所趨,您大可不必如此折損自己。”


  薑流掩蓋不住臉上的喜悅,隻做推辭一番,便坐到椅子上。


  “這是第一件事,按照宗族家訓,老爺子故去之事太過突然,也沒有留下口信或是遺言,薑家的權柄,也隻好有不肖子孫薑某代為執掌。”


  說是代理,其實是亂位之心。莫夜朗深知這薑流的心思,他現在關注的,確實薑別怨。從大會開始到現在,他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這不禁讓他擔心起自己的計劃。


  一想到這,莫夜朗下意識地攥緊了顧北北。


  “頭一件事便是如此。”薑流坐到椅子上,道:“這第二件事,就是關於老爺子生前預備公開的一件事,也是我薑家相師行內的一件私事,照理說本不該在這個場合公開,隻是有些不臣小人怕是利用這個機會不利於我薑家,因此在這裏向諸位解釋了。”


  他咳嗽一聲,道:“今日大會結束之後,安頓好老爺子的喪事,我薑家第一個,便是要解開狂亂大陣的封印,徹底解決禍亂一方的妖女。”


  妖女是誰,顧北北心裏一緊,答案似乎很明朗了。


  薑流又補充道:“她就是個天命孤煞,是風氏血脈的順承者。我薑流不管她身上的血脈能夠改變什麽,但她既然得罪了薑家,也就不該活在世上,狂亂大陣一解,她不日將身體崩裂而亡。”


  薑流這番話激得吳根咬牙切齒,顧北北卻隻是苦笑。看來自己的命數已定,到此為止了。她握緊手裏的風雷尺,隻希望自己死前,多帶走一個,便是一個。


  薑流見眾人議論紛紛,不做評價,隻等討論的聲音稍止,才解釋起來:“同為道統聯盟的諸位恐怕有所異議,但這件事是我薑家家事,各位若是有什麽異見,也不該到薑家的地盤上來提。”


  薑流的態度忽然變得十足強硬,這惹得前來祝壽的四大家族臉上無光,紛紛皺眉。


  “至於第三件事。”薑流眼眶裏滿是怒火,他拍拍手,從身後出現幾名薑家弟子,他們手裏押著一名蓬頭垢麵的男子,抵著他的肩膀,狠狠把他扭送到了台上,使勁一扳,便把他摁倒在地,使其重重跪在薑流麵前。


  “忤逆子孫,不肖家徒,還不跪

  下!你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薑流反手一掌,重重排在這男人的悲傷,掌中一股巨力隨著發力湧動,滲透的蠱毒之術從男人皮開肉綻的幾條血口之中緩緩滲入。


  然而這男人不掙紮不抗辯,甚至連聲音也不發出。他視線冰冷,忽然揚起臉來,亂糟糟的長發擺到兩邊,眉眼之間多了一絲頑抗的傲骨。


  見到他的臉,眾賓客的臉上紛紛露出驚訝不已的神色來。


  “薑別怨!”有人喊出聲來。


  薑別怨是年輕一代相師當中少有的佳材,年紀輕輕,法術的修為不比幾名長老差,而他更是融匯東西法術之長,在海外修行過更久時間。


  這樣一位傑出才子,卻在薑家的喪禮之上,被如此淩辱打罵,這究竟是……


  薑流冷笑一聲,見眾人果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臉色來,他便擺出一張痛惜良才的臉色來,看著薑別怨,他揚起手,遲遲沒有落下,重歎一聲後,搖頭道:


  “別怨啊別怨,你難道不清楚,家族對你寄予的厚望麽?你平日裏為非作歹,仗勢欺人,家裏人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但是仗著你年輕有為,卻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實在……實在……哎,你讓我這個做叔叔的,如何看待你?”


  薑流這話說的沉重哀怨,一副操心的模樣,真有幾分肺腑之言的態勢,惹得眾人紛紛同情。隻不過更大的懸念仍未揭開,這個“薑大才子”究竟做了什麽事?在聯想到今天紅白事的變故,心底裏不免多了一份猜疑,這薑大才子,莫非……


  “各位想的一點不錯。”薑流順勢引導,道:“這畜生,他竟然喪心病狂,為了一己之私,謀權篡位,連平日裏最疼愛他,器重他的老爺子也不放過。下午四點,我和兌爺在姥爺的臥房裏見到兩人。”


  “薑別怨!”他怒吼一聲,抓起薑別怨的下巴,問道:“我問你,今天下午四點,你在哪裏?”


  薑別怨臉色煞白,血液從腦袋頂上滾落,順著他的臉孔一直落到嘴角,眉眼卻依舊不失一份冷漠和高傲。


  “在太老爺的屋裏。”薑別怨冷聲道。


  很好,薑流心裏大喜,又問道:“好小子,那我問你,當時你可是見到倒在血泊裏的老爺,不治而亡?”


  “是。”薑別怨的回答毫無猶豫。


  薑流眼裏多了一絲狂怒和興奮。


  “我再問你。這幾日,連夜折返於老爺臥房裏,最長待在屋裏,與老爺獨處的人,是你不是?”


  薑別怨冷冷答道:“是我。”


  薑流一拳擊出,隻在薑別怨的胸口處輕點,讓他一口膿血順著傷口湧出,又不傷他內息,道:“你還有臉我

  冤枉你?你還有什麽話說麽?”


  薑別怨冷冷看了一眼薑流,戚然笑道:“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多說了。”


  薑流嘿嘿一笑,心說,可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他站起身,鬆開薑別怨,從旁接過薑家處刑用的特製降頭術,道:“這是我薑家秘術,附著在人體身上,七夜痛,七夜癢,直到第十五夜,痛癢到幾點,自毀而亡,死狀慘烈。家規何在?”


  他如此一問,從旁便有薑家下人手捧家法而來,道:“回門主,在。”


  “謀逆犯上,戧伐同族,弑殺尊長,該當何罪?”


  “回門主,都是死罪。”


  “該論何處?”


  “回門主,薑家特有降頭法令賜之。”


  薑流接過降頭術的符令,冷冷扔到薑別怨身前,道:“不比我替你了吧。”


  薑別怨沒吭聲,顫抖著雙手,冷冷抓起手裏的符令,忽然目光逼仄,看向薑流,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薑流,你想想,即使我不做這些蠢事,今日之後,門主之位也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殺人?”


  薑流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道:“這要問你自己了,更何況,薑老爺本就生前多疑,用人反複,今日讓你操辦壽宴,也不代表你就該繼承門主之位。”


  “可我殺了他,更沒法繼承門主之位,於情於理,都沒有半點好處。”薑別怨緩緩站起身,他一身血汙,臉色難堪,當著薑流的麵起身,讓他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小子如此頑強,受毒打拷問不說,意誌力令人歎服。


  “你想說,你沒有殺人的動機?”薑流見獵物上了套,有些得意。


  薑別怨不吭聲了。


  “來啊,請白先生。”薑流見薑別怨不吱聲,知道他必然要殊死一搏,拍拍手,看來他早準備好了後招。


  隻聽到“白先生”三個字,薑別怨的臉色就變了。他瞧見幕後走來一人,一襲白衣,身負七把長劍,臉色蕭索,在薑流麵前畢恭畢敬,緩步來到薑別怨身前,拱拱手,道:“薑公子。”


  “你來做什麽?”薑別怨愣了一愣。


  白劍飛。


  他怎麽會出現?

  “白先生,這次煩你前來,主要是為了薑家清理門戶一事。此事事關重大,關係到我們家族興衰,你可否當著四家人麵前發個誓,證明你所言非虛。”


  白劍飛挺手發誓,眼珠死死盯著眼前的薑別怨。


  薑流趁機又問:“很好,有勞白先生了。薑某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告知,如若不知,便回一句不曉得,切不可添油加醋,顛倒黑白。”


  白劍飛點點頭。


  薑流的話又公道又穩妥,似乎不由得人不

  信。


  “我問你。三日前,你追捕風家妖女一事,是否順利。”


  白劍飛不動聲色,回道:“並不順。”


  薑流的目光逼仄,忽然穿過人從,遠遠瞧向角落裏的莫夜朗,道:“敢問何人阻礙?”


  白劍飛道:“莫家的四公子,莫四爺便是了。他一心護著這妖女。”


  薑流冷笑一聲,又道:“前日,我聽人說,又是功虧一簣,你隻差一步便拿下妖女。”


  “是,”白劍飛臉色上抹了一層陰霾,道:“妖女的法力已讓我封住,全沒有半點威脅。其餘殘黨,也讓我一一擊破。”


  “那麽為什麽,這次又是空手返回?”薑流問道。


  白劍飛長歎一聲,看向一旁的薑別怨,兩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道:“這要拜薑公子所賜。如果不是他力保妖女身邊兩名嫡係,薑門主,白某的劍你應該清楚,從不留人。這風家妖女,如今隻怕也已葬身這劍下了。”


  白劍飛凜然說道,擺出長劍。


  “此話當真?”薑流惺惺作態,一副不可置信地看向薑別怨,道:“你這話可大得很,難道你是想說,我們薑家後人,未來的門主大人,居然勾結死敵,要忤逆整個家族不成?不可能不可能,別怨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白劍飛仍舊麵無表情,道:“白某隻是實話實說。”


  薑流冷笑著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向薑別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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